第九十三章 青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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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許相夢的兩問,夜央心中有數,但那一刻,夜央不知為何,竟口張而無言,他不知許相夢的問話何意,更不知道怎樣的回答才最合適,許相夢沒有勇氣問出最後一句,夜央更沒有勇氣回應。
夜央對許相夢唯一的回應非口頭回答,而是用足以讓她倚靠的有力臂膀將她緊擁懷中。
許相夢心中悲意泛濫成災,她所有外表的堅剛於此刻蕩然無存,掩藏多年的女子心終究衝破重重壓抑支配她全人。
「夜師爺,你的答案究竟是如何?為何你對我好,又為什麼讓我悲,讓我喜,讓我思念,讓我沉醉?夜師爺,我是女子,我是女子,我是女子,你還記得那個「假如」,如果假如是真的呢,你會不會愛我?」許相夢此刻的眼淚又為夜央和自己流,卻依舊不敢說出口。
漫天星輝爭奇鬥豔,卻抵不過雲散明月終顯現,方寸心房千念萬想,竟撩不散悲起哀思還復濃。
那一夜,許相夢不知如何入的眠,悲極而忘,眼淚如酒,醉人心上。許相夢一夢忘昨日,清晨起,她不禁疑惑為何她的雙眼淚腫。
「眼睛怎麼這麼腫成這樣,我昨天哭了?」
許相夢自言自語著,一臉茫然回憶著,片段畫面在腦海里串起,許相夢驀地嘴角泛起一絲難忍的笑容,臉頰剎那羞紅。
「我是不是又占夜師爺便宜了?」許相夢雙手蓋著臉,羞喜不已。
許相夢雙手羞煞地蒙著臉在房間里來回跑跳著,那架勢是恨不得跳上房梁,飛到天上大樂一把。
「許相夢你怎麼這麼不知羞呢?」
不知不覺之間,許相夢原本那顆鐵打還帶刺的心漸漸改變,刺消鐵化,堅剛不再,因為對夜央的情心緩進,許相夢越發有了女子的心思意念,昨日之後,更是如此。
許相夢零碎腳步瞎跑亂跑,沒注意腳前凳子,只聽「哐當」一聲,許相夢不僅絆倒凳子,自己更是五體投地,摔了個老慘。
「啊哼哼……」許相夢一臉苦相,確像一個小姑娘。
許相夢乍一下被自己發出的奇怪聲響嚇到,她何曾有行為舉止如此像一個小姑娘?想到此,許相夢便又羞又慮。
許相夢心亂如麻,「噌噌」從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的土灰,又開始了無休止的幻想。
「昨夜我是不是問了夜師爺什麼不得了的問題呀?」許相夢敲敲自己的腦袋,扶起凳子坐下。
因著這些日子過得滋潤,許相夢雙頰的肉都肆意不休,她雙手托著下巴,兩拳擠得臉頰圓圓鼓鼓,再加上思緒牽動的眼珠子打著轉兒,看著倒是可愛極了。
「許相夢你都做了什麼呀?」許相夢羞煞得恨不得一頭撞破桌面塞進桌底下。
「假如,那個「假如」是真,夜師爺,你會愛我嗎?」許相夢好不容易才靜下心來如此自問,此句她無法向夜央親證實的話。
驀地一陣敲門聲響,吵擾了許相夢的遐想。
「誰呀?」
許相夢才一問,門外之人卻已敲開了門。許相夢起身走過去,這才記起房門被上次闖入的夜央撞壞了。
門開,門外站著的是金勁和金昌吉二人,許相夢不禁疑惑,他們二人一早來找自己會是為了什麼事?
「金叔,金勁,你們一大早來找我,有事嗎?」許相夢心中滿是猜想地問道。
許相夢想過好幾種他們二人的來意,或好或壞,可能是感激自己使他們父子和好,或者是責怪自己害得金勁差點失去一條手臂。
但二人今日找許相夢最重要之事卻出乎許相夢意料,原來金勁是來請示許相夢,望許相夢允准他告一段病假,並且能允許他送金昌吉回老家。
對於金勁的請求,於公於私,許相夢都不能拒絕。於公,知縣大人決斷有失,造成屬下受傷,允准他告傷假理所應當。於私,金勁與金昌吉才冰釋前嫌,金勁又有心送歸,實乃孝心之舉,她更該體諒他孝子之心。
許相夢應允了金勁的請求,讓他放假,並且不限時日。
「准了,金勁一定要好好護送金叔回家,也可以多在家待會兒,多陪陪金叔。」許相夢還有意囑咐道。
「多謝大人成全,大人您果然是個不折不扣,體諒民心的好父母官,高涯縣百姓有你,當真是百年幸事。」金勁十分激動感謝道。
「行了,就你會拍馬屁,不過你走了,沒人隨時隨地奉承我,也沒人給我當出氣筒,我怕會不習慣,不然金勁你還是別走了吧?」許相夢故意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調侃道。
「啊?大人您就別跟金勁開玩笑了。」
「行了,我呢,就隨便祝願兩句,一路順風,早日到家。還有,金勁你還要注意手上的傷,癒合得不好可是要丟飯碗的!」
許相夢這一番又是祝願,又是關懷,又是調侃,卻一點不叫金勁覺得啰嗦厭惡。
今日陰雲,午後,金勁和金昌吉收拾好行李便準備出發,許相夢,夜央,成牆三人皆來相送。送至縣城門口,三人止了腳步,同二人揮手相離。
「大人,你們回去吧!」金勁和金昌吉不約而同說道。
「金叔,以後有空再來玩呀!」許相夢笑道。
「金勁,快些回來。」成牆略帶離愁說道。
這般惜別的場景彷彿與夜央毫無關係,他只是站在許相夢身邊,看著他們的依依不捨與終究離別。
金勁和金昌吉走遠了,消失在某一道的盡頭,許相夢駐足城門處許久,懷著的是送別親人的心情。
城門口忽地跑進來一個小女孩,女孩跑過過許相夢身邊,叫她不禁想起寧兒,想起難民村。
「夜師爺,我們去一趟難民村,看看寧兒如何?」許相夢突然開口說道。
「大人是要我陪同前往?」夜央問。
「對。」許相夢笑著應道,又轉過去對成牆說道:「成牆,你就先回縣衙看著,以免有事發生。」
「是,大人。」
成牆得了令便往縣衙走回,許相夢便與夜央出了縣城去難民村。
李君儷一事解決之後,也是那場大火之後,許相夢便再也沒去過難民村,想來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步入難民村,小道兩旁野花已然不如春日那會兒多而燦爛,但村中的情況也與之前有很大改善,沒有之前那樣深重的腐朽爛臭氣,破舊的房屋也修葺完好。
許相夢四下環望,正驚疑為何難民村會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大改變之時,只聽見前方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知縣大哥哥」。
許相夢尋著聲音望去,遠遠跑來的寧兒,依舊一臉的天真燦爛。
「寧兒!」
寧兒跑到了許相夢跟前,她仰頭望著許相夢和夜央,尤其是對許相夢,她黑亮的雙瞳中滿是久違的歡欣與喜悅。
「知縣大哥哥你終於來看寧兒了!」
許相夢蹲下身去,一如往常摸摸寧兒的頭,笑道:「寧兒想我了呀?」
「寧兒可想知縣大哥哥了,上次著火之後,知縣大哥哥就再也沒來看過寧兒,寧兒還以為知縣大哥哥怪寧兒,不喜歡寧兒了。」寧兒說得滿臉委屈,著實叫人憐惜。
「瞎說,知縣大哥哥最喜歡寧兒了!」
三人並排走在村中小道上,寧兒一隻手牽著許相夢,夜央站在許相夢身邊。
「寧兒,村裡的叔叔嬸嬸們最近都還好嗎?」許相夢問。
「他們都很好,知縣大哥哥,你好久沒來,我們村裡已經好了很多。」
「我發現了呀,是寧兒的功勞嗎?」許相夢調侃著問道。
「不不不,是夜師爺和青青姐姐的功勞。」
寧兒毫無顧忌地實話出口,夜央不知怎麼的,不由得心上一怔。
「青青姐姐?」
許相夢轉頭看了一眼夜央,卻明顯感覺到他在閃避自己的目光。夜央更不知道自己在躲避許相夢什麼,但心上總有莫名憂心而不敢正視她的感覺。
「青青姐姐是誰呀?」許相夢轉問寧兒時語氣十分溫婉,不似瞥視夜央時目光凌厲。
「青青姐姐就是之前跟知縣大哥哥一起來玩過的那位漂亮大姐姐。」寧兒說道。
寧兒說到這,許相夢便大概能猜到了,那個寧兒口中的「青青姐姐」應當就是柳夏青無疑了。
「喲,青青姐姐就是那個刁蠻大小姐柳夏青呀!」許相夢乍地說道。
許相夢突然大聲說這句話是故意說給夜央聽的,她心裡有疑,為何夜央到難民村來不帶她也告知自己,反而和柳夏青一起?
「夜師爺,為什麼你來難民村也從來沒跟我說過?」許相夢一臉怨氣地質問。
「我……」
夜央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解釋,但他心裡清楚,難民村畢竟是他與許相夢的幾乎同葬火海之地,首先,他不知道許相夢會否對此處心懷恐懼,其次,夜央每每來此,總是回想火中那一吻,若是與許相夢同來,恐怕更加尷尬。
「既然夜師爺不願意說,那就讓我來猜猜好了。」許相夢目光閃爍心思,乍一下雙眼狠直盯向夜央,問道:「夜師爺你不會是來這裡跟柳夏青幽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