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鬼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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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夜裡偷偷摸摸往某處行進的人影就是村長家隔壁之前偷瞄許相夢和夜央二人來到的男子,許相夢注視著他,見他懷裡還抱著什麼,左顧右盼地,隱隱可見他神色的慌張。
許相夢的直覺告訴他此人絕對有問題,她原本還以為那人今日偷瞄自己是因為對知縣大人的敬仰和敬畏,現在看來,是心虛和恐慌才對。
「夜……」
許相夢回頭一看夜央,本想叫醒他去追那個鬼祟之人,可一看見夜央睡著的模樣,許相夢便不忍心叫醒他。雖然許相夢對鬼怪一事許相夢仍然心存恐懼,但她幾乎已經認定那「鬼」是人為所致而並非真鬼,便少了大多的顧慮。
終於,許相夢選擇一個人追了出去,那人已然跑遠沒了影,許相夢沿著村子的主道,很快就跟上了他。
「這是要去哪兒呢?抱著的玩意兒看著還挺重呀!」
許相夢跟了挺遠一段距離,幾乎就到了宗祠,許相夢心想跟了太久萬一遇見他的同夥可更危險,許相夢打量一番那人,個子不高,也不強壯,她暗暗自信自己比他爺們。既然如此,不如抓住當下的時機,趁其不備來一次偷襲。
想好就干,許相夢撩起一旁的竹竿沖了上去,將所有的恐懼化作勇氣沖了上前,一竹竿杵在那人腰上,故用恐嚇的語氣說道:「別回頭,我已經知道你的底細了,乖乖投降,饒你不死。」
許相夢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一句話出口根本沒想過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然而,下一剎所發生的後果完全出乎許相夢意料,簡直嚇她一跳。
「天上地下哪路鬼神,小人不是有意冒犯,饒命饒命,我馬上就把你的東西還回去,求你不要索我小命呀!」
許相夢完全懵然,只看見那人重重跪下,好像膝蓋是別人的似的不知疼痛,那一通話被許相夢糊裡糊塗聽了進去,莫非她被當成「鬼」了?
果然不出許相夢所料,這個村民還真是比她更加膽小懦弱。許相夢扔了竹竿走到膽小村民的面前,只見他雙目禁閉,額頭直冒著冷汗。
「喂,我說……」許相夢一腳踩在膽小村民手裡包裹著一塊破布的大木頭匣子上,一臉不耐煩說道:「你倒是睜開眼看看老子是人是鬼。」
「我不看,看了會被帶下陰曹地府,鬼大哥你就饒了我吧!」
膽小村民的怯弱可讓許相夢仰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用手指拼勁扯開膽小村民的眼睛,他掙扎,她便更使勁。
「你給老子睜開!」
終於,許相夢掰開了膽小村民的眼睛,而他一看見眼前人是許相夢,是知縣大人,恐懼絲毫未減。
「知縣大人!」
「就是我,你抱著什麼,大晚上這麼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壞事?」許相夢問得極小聲,知縣大人的威嚴卻十足。
「我,我……」膽小村民村民猶豫半天,放下木匣子猛地磕頭道:「大人饒命,小的有罪!」
「你安靜點,這麼大聲不怕招鬼呀?」許相夢急起來一頭把他的頭埋在了地上。
許相夢張望四處無人,便拽著膽小村民來到了宗祠后被拆毀的一部分廢墟邊躲著,膽小村民當著許相夢的面打開包袱和木匣子,內藏之物,許相夢乍看一愣,再細看,正是九頭鳳白玉雕。
「這這這,這不是……」許相夢看得出神還有些吞吐。
「大人,小的不知道這是風水寶物,小的不是故意偷走它的,求饒小的一命呀!」膽小村民又磕起了頭。
許相夢又一次費盡心思讓這個膽小的村民冷靜下來,經過一番追問,終於知道了有關九頭鳳白玉雕落入他手中的原因。
數月前,正值宗祠翻修,又傳有盜案犯路經,膽小村民被分配在夜裡負責巡查村子。某一晚,當他迷迷糊糊走過宗祠時,不慎掉進為建地基而挖的一個地坑,而這個裝著九頭鳳白玉雕的木匣子就在裡面。
膽小村民不知是何物,搬回來一看,只知道是美玉雕,卻不知是貢品,本想有機會賣掉大賺一筆,卻一直沒有機會而被藏在家中,直到今日天羅道士說了鬧鬼的原因,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
「你這麼膽小還讓你巡夜?」許相夢很明顯沒有找對重點,很快她也察覺自己跑偏了,趕緊又說:「你說你這人,膽子小還學人偷東西,還偷風水鎮寶……」
許相夢義正言辭地訓斥著膽小村民,可突然一想,她還是沒找準點,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什麼膽小還是膽大,也不是風水寶物的問題,而是貢品九頭鳳白玉雕的問題。
許相夢凝目深思久久,終於理清了思路,也堅定了自己的猜想,天羅道士就是傳聞中的盜案犯老大,不慎將贓物落在了宗祠的地坑裡,待到人身安全之後,想來取回,卻不料宗祠后建起了居院。
因此,天羅道士想出了裝神弄鬼這個辦法禍亂民心,在恰當時刻以「風水被破壞」為由欺騙村民拆毀居院,然後他便可以取回贓物。
許相夢的想象串聯起來簡直是一個天衣無縫的大陰謀,她不禁感嘆自己的智慧。許相夢命令膽小村民不準這白玉雕之事告知他人,更不能將它扔回廢墟里。
「這個東西,你先讓我帶回去,要是能順利抓到『鬼』,我會替你跟章知縣求個情,恕你不知者不罪,還有……」
許相夢正一臉認真地囑託著,竟看見天羅道士從宗祠後邊出來,那瞻前顧後,偷偷摸摸的樣子,絕對有天大的貓膩。許相夢稍稍思索過後,抱著一往無前的決心,誓死想搞定這個鬧鬼案。
「你聽著,趕緊把這玩意兒藏回家,本大人會再去找你的。」
許相夢說罷便跟上了天羅道士,反正她已堅信沒有鬼神之憂,一個凡人,她又何必怕他?許相夢輕輕摸到懷裡的那把匕首,緊急情況,她還有武器防身。
「這個案子若是破了,我這個知縣大人的功勞簿子上又多了一筆,抓到盜取貢品的犯人,尋回貢品,這得是多大的功勞呀!」許相夢心中暗喜。
許相夢的心思全用在了跟蹤天羅道士的腳蹤和幻想自己將有的極大成功,不知不覺之間,她已追蹤到了村子南邊的盡頭,再過去就是胡家了。
「這裡不是?」
許相夢趴在一間屋子的牆上,望著天羅道士走進了胡家院子,又聽他發出了幾聲貓叫。
「不會胡叔他們一家三口也是盜案犯吧,幫凶?」
許相夢這頭疑惑著,那院里,輪椅男子所在的房間窗戶微微打開,輪椅男子依舊冷色殺氣,他二人先是輕語著什麼,后又似是爭論,終究,天羅道士從窗戶爬進了屋。
「他們說了什麼呀,難道真的是團伙?」
許相夢越想越覺得輪椅男子可疑,或者他真的是天羅道士的同夥。許相夢心裡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湊上去一探究竟。
許相夢悄無聲息地靠近,整個人貼在了窗戶上,從破落窗戶的破爛縫隙里,許相夢看見了天羅道士和輪椅男子二人。
眼前的場景許相夢並看不明白,他二人怎麼看怎麼不像商討詭計的同夥,更像是利益相對方針鋒相對。
「如果你不信守承諾,我可是會把你讓我做的事全都抖出去,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還有,你的身份也很值得推敲吧……」
許相夢聽得清清楚楚,聽天羅道士這些話的意思,莫非輪椅男子才是真的「鬼」?正當許相夢驚詫疑惑之際,她完全都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事,就見天羅道士驀地倒在了地上,手扶脖子一副痛苦不堪的猙獰模樣。
「威脅我,你是還沒來得及想後果吧,這不是毒針,也沒扎到致命的深度,但是如果有下次,你會連痛的機會的都沒有。我本來不想殺人,只想找回屬於我的東西,你最好別逼得我忍無可忍。」
輪椅男子雙目的冷光殺氣直指天羅道士,卻看得外頭的許相夢心恐深甚。看來,輪椅男子才更可能是那隻「鬼」,而天羅道士或許是因各種原因被束縛的傀儡。其實輪椅男子是盜案犯老大,而他所說的「屬於我們的東西」便是九頭鳳白玉雕。
「一定要趕緊回去告訴夜師爺這事,我一個人肯定鬥不過這個男的。」
許相夢心慌意亂之際,不料輪椅男子目光游轉之間已然注意到破窗戶外站著的她,當許相夢如此打定主意時,只聽「咔嚓」破裂聲響起,閉目睜眼一剎那,眼前的窗戶破碎倒落。
許相夢和輪椅男子正面相對,她完全無法動彈,輪椅男子本是冷光慎人的雙眼迸出殺氣直衝許相夢,像是死亡在急速逼近,許相夢無路可逃。
剎那間,許相夢只覺得全身麻木,好幾日不見蹤影的困意彷彿都在一瞬間侵入身體,一切被一片茫然空白遮掩,許相夢漸漸沒了知覺,一絲不存。
「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讓她的消失變得合理,讓那群愚蠢的村民相信你的謊話,這個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吧?」輪椅男子對天羅道士說道。
萬物無息的後半夜,許相夢緩緩蘇醒,模糊中看見是暗淡的燭光籠罩的房間,目光遠近轉換之間,她看見窗戶邊上坐著的輪椅男子。許相夢忽發現她無法動彈,嘴上也被約束了不能出聲。
「醒了?」
輪椅男子移動著靠近許相夢,許相夢無論吱聲說什麼他都聽不懂也不屑於去聽懂,反正他已經決定殺掉許相夢。
「你該死,你既知道了我的秘密,又是北央的走走狗,我沒有理由對你手下留情,但我會讓你死得痛快,等天一亮,你就會成為被鬼索命的狗官。」
輪椅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取出細長銀針,他想讓許相夢一針斃命,偽造成被被鬼索命而非其他原因致命的假象。
許相夢才不會閉目就死,即便是最後的掙扎她也要傾盡全力,她還不想死,她想活著,她還有很多流戀,她絕不能輕易死去。
許相夢被束縛著腿腳,她只能挪移,身體摩擦粗糙地面時,衣裳越發磨破,當輪椅男子從地上一把將許相夢拽起時,她懷裡的匕首掉落出來。
輪椅男子手上的細針觸停許相夢脖子上,一點血滲出,他一把扔了許相夢,撿起地上的匕首,目光里交雜著百般複雜的心緒。
「說,這把匕首你是從何處得來的?」輪椅男子一把扯開許相夢嘴上的勒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