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今冬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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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靜謐無聲,弱雲坐在床邊似有沉思,她腦海里浮現的全是今日所見,許相夢和夜央的各種曖昧表現,弱雲凝眉思罷,嘴角揚起一絲不明深意的微笑。
恰好此時凌水端著水盆開門進來,說道:「雲姑娘洗把臉吧。」
弱雲從床上起身,不緊不慢地往簡易的妝台過去,每一步都所有所思。弱雲緩緩坐下,凌水擰乾了一把帕子給弱雲送來。
「謝謝凌水。」弱雲婉然一笑。
弱雲面對著銅鏡,她臉擦臉的動作都溫婉輕柔,從骨子裡透露的就是公主的氣質。然而弱雲的眼神里卻好像暗藏了太多隻屬於她一個人心緒。
「凌水,你之前好像在縣衙里待過,對知縣大人,你了解多少?」弱雲問。
「這,凌水並沒有在縣衙待多久,只是住了一晚牢房,對那知縣大人,凌水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無論行事還是出言,都讓人摸不透,猜不著,但又不會覺得她像惡人一般可怕。我也說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不過她曾經當街訓斥百姓,維護我們夜涼人,而且對我,也沒有懲罰過重。」凌水很客觀說出她所知的關於許相夢的事。
「那你覺得她和央哥哥的關係如何?」弱雲問這話時才似是流露了目的。
「對那知縣大人和夜大哥的關係,我確實心存疑惑,他們兩個……」凌水看似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吞吐說道:「給我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曖昧感覺,不過,那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吧!」
「可能吧。」弱雲隱隱一笑。
入夜已晚,弱雲和凌水房間的蠟燭都熄了,許相夢卻還坐在窗台上盯著遙遠的月亮,越看越大,越來越近的錯覺交錯許相夢眼前。
床那邊,夜央整理好鋪蓋,轉身卻見許相夢坐在窗戶上,不知為何而哀嘆。
「大人還不睡嗎?」
夜央這一出聲,許相夢整個人連帶著心狠狠一顫,雖然是她提出的要跟夜央睡一起,之前還得意非常,當時許相夢並沒有覺得怎麼樣,但這會兒怎麼還有些怕怕的。
「自己做的孽,死都要接受後果!」許相夢暗暗堅定道。
許相夢咧著嘴從窗台上爬下來,強壓著所有的心慌心跳往床邊走過去。
「夜師爺困了,那你先睡吧,我,我喝杯水。」
許相夢說罷便又走到桌子旁邊倒水喝,一口將跳到嗓子眼的心和著茶水一塊咽下。許相夢往床那邊瞄幾眼,看夜央很自然地寬衣脫鞋坐在床上,這一偷瞄,許相夢還看上癮了,端著一杯水搭在嘴邊做掩護。
夜央先躺在床外側,許相夢「嘭」一聲放下茶杯,說道:「夜師爺,你睡裡邊吧!」
許相夢神色略顯異常,稍帶驚恐,她乍地想起那日在月山村,她想爬上夜央的床鬧出的事,便想著睡外頭還是安全些。
夜央睡到了內側,許相夢又喝了幾杯水,終於被沖涼了心,人也稍微冷靜下來。
「許相夢,沒事!」
許相夢看著跟個沒事人一樣走去吹熄了蠟燭,沒了光亮,她便可以盡情揮散之前強忍著的亂糟糟心緒,手腳跟抽風似的,整張臉擰巴扭曲,無聲地發瘋。
直到膝蓋撞到床,許相夢彷彿能看見漆黑一片中的微微光亮,她心上一怔,忍不住一巴掌朝那黑亮兩點拍了過去,正中夜央的臉。
「夜師爺?」
許相夢驚而意識到那黑亮玩意兒是夜央的眼珠子,然而,一巴掌已然拍在他臉上。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什麼放光的蟲呢!」
許相夢倒吸一口冷氣,摸摸床沿,又抓到被子,蹭掉了鞋就往床上躺下。
「呼……」
許相夢面朝外側,一口氣吐掉所有的緊張,這烏漆抹黑的,其實躺下了之後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就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吧!」許相夢緊閉雙眼。
許相夢儘管不如剛才緊張了,但整個人還是清醒非常,不管怎麼閉眼依舊沒有睡意。她習慣睡不著輾轉反側,一個習慣性地轉向就對上了夜央。
許相夢驀地一屏息,兩手死死地扯著被子顫抖著撩到臉上。
「夜師爺,你怎麼就敢這麼輕鬆地在我面前睡著,難道不怕我對你下毒手嗎?」
許相夢這又是用被子蒙著臉,又故意壓低了聲音,她堅信夜央無論如何都是聽不見的,直到夜央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說道:「大人想對我下什麼毒手?」
許相夢猛地神思一愣,抓著被子撩下,黑暗之中的夜央,輕閉雙目,一副無懼無恐的淡然模樣。
「夜師爺你不是睡了嗎?」許相夢一個白眼瞥過黑夜。
「大人不是也沒睡著嗎?」夜央問。
「我,我要保護夜師爺你呀,你看這月黑風高的,萬一有什麼心懷不軌的人爬上夜師爺的床,那可不就慘了!」
許相夢說得義正言辭,翻過身子正躺著,兩隻眼睛圓亮打轉,拋甩掉內里的心虛。許相夢的話聽得夜央忍不住一笑,他緩緩睜開眼,稍稍轉頭一看的許相夢,說道:「我活了這麼多年,只有大人你一個人爬上過我的床。」
「啊?」許相夢撇過頭看見夜央,問道:「真的嗎?那真是太榮幸了!」
許相夢這心裡頭的興奮勁一起來,笑容都顯得有些嚇人,她乍一下緩回來,又一副嫌棄的口吻說道:「那是夜師爺你太不招人待見了,唉!」
許相夢這一聲氣還真嘆出了十萬八千里,就跟真的鄙視夜央到心底里的似的。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待見我,但至少還有大人,願意爬上我的床。」
夜央這話聽起來當真是意味複雜,許相夢總覺得聽出來好些個意思,好的,壞的,可怕的。許相夢一臉哀怨拉下來,說道:「我才不要待見夜師爺你呢!滿口胡言,爬什麼床,怎麼一點都不害臊呢!」
「如果大人都這樣,那我也太慘了吧?」
「你活該,誰讓你惹我不愉快的?讓我不高興的,殺無赦!」
許相夢說著說著就抬手在空中一頓揮,嘴上還「噼里啪啦」發出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來,這模樣,像惡毒的官員,更像長不大的孩子。
許相夢一掌倒劈向夜央,卻被一把抓住,在二人之間,十指緊扣,相視而笑,暗夜能阻擋人與人之間眼目之間的光亮,卻擋不住心連心的相近。
「夜師爺,今年冬天要是下雪,陪我來看紅梅映雪,就我們兩個,可以嗎?」
「好,大人可不要食言。」
「夜師爺才要守承諾,說定了!」
無論許相夢多調皮的語氣,在夜央心裡都是在意他的表現。不知不覺,二人相談相視,絲毫沒了尷尬與害羞,特別是許相夢,徹底變回了原來那個鬼靈精又略瘋癲的她。
「大人睡吧。」
許相夢和夜央二人面帶笑容靜靜躺卧,夜央依舊緊握許相夢的手置於胸前,許相夢偷偷睜眼瞄幾眼夜央,側躺過身去,手指輕輕爬上夜央的手背。
「夜師爺,要是我們一直都能這樣就好了。」
許相夢心裡默語,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變得多慮,每一次歡笑過後都擔憂下一次會否邂逅眼淚,害怕突然有一次與夜央牽手就會是最後一次。
「許相夢,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杞人憂天了?」
許相夢將所有的煩憂從一口氣吐盡,輕輕合上雙眼,雙手緊緊將夜央的溫暖的大手緊緊攥在掌心。
「這樣就好。」
一夜,許相夢睡得無比甜蜜,夜央也因許相夢在旁而睡得深沉。
一大早清晨,由於昨夜睡前喝了幾杯茶水,許相夢被下腹漲滿之感憋醒,實在憋不住的許相夢終於還是下床跑了出去。
「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許相夢一頓自我埋汰跑了一趟茅房。
許相夢掛著滿臉困意,打著一個哈欠從茅房往房間走回去,卻在院子道上看見弱雲出門,二人四目相對,許相夢所有的困意一掃而光。
「大人起得真早,央哥哥還沒起床嗎?」弱雲一早如朝露清婉的笑容。
「不是我想起這麼早的,夜師爺他還睡著呢!」許相夢一臉沒好氣回答。
「大人還要回去繼續睡嗎?」弱雲問。
「怎麼,弱雲姑娘有事?找我還是夜師爺?」許相夢的目光中各種意思交雜錯出。
「不是的,弱雲就隨口問一句,不打擾大人了,我去庵堂後面散散步。」
弱雲神色略顯焦急,告別了許相夢便往外走,腳步還有些匆忙。許相夢本想回去睡個回籠覺,可一想起弱雲一個人,又問夜央,又著急的,許相夢的好奇心便作起祟來。
許相夢趕緊跑出院子,四下張望尋找弱雲的身影,終於見她腳步匆匆正往庵堂後面去。
「有可疑。」許相夢一副正經模樣點點頭。
許相夢遠遠跟上弱雲,穿過庵堂整個后居院,四面都無路可走,只有一個洞口出現在許相夢眼前。
「進去了?」
許相夢在洞口稍有徘徊,害怕萬一是自己跟丟了弱雲,她並沒有進去而自己魯莽地跑了進去,這洞裡頭要再是有什麼猛虎野獸,毒花毒草的禁地,自己這小命可就不保了。
「不去了不去了。」
許相夢想著一臉驚恐,搖頭晃腦地轉身欲走,卻隱隱聽見洞里穿出來弱雲的聲音,雖然微弱,許相夢卻還是聽清了她大概說了什麼。
「呵呵,這樣的話,相伴央哥哥一生的人就是我了。」
「什麼?」許相夢一臉愕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