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眼見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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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相夢的腦子已然近乎崩潰的邊緣,信與不信,就如同不熄之火與不竭之水的相爭相抗。終究,許相夢一頭撞在枕頭上,堅決放棄矛盾與糾結。
「不想這個了,想命案想命案……」
許相夢狠捶床被,嘴裡轉移著話題,腦子裡也確實開始想有關命案之事,死者,鄰居,戴子卓。
「一個窮酒鬼,肯定沒有賊來偷財物,有口角之仇的人,也犯不著殺人泄憤吧,那還能是什麼原因呢,是什麼……」
許相夢一開始想命案,困意便逐漸來襲,逐漸地,她嘴上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睡了去。
時間隨西行的陽光悄然而走,許相夢一個翻身帶著裹在身上的厚被子滾到地上,一頭狠磕,夢再美也痛得醒了。
「啊!」
許相夢雙眼微睜,手腳並用揮開了纏著身體的被子攤了一地。
「睡個覺都摔,老子上輩子造了什麼孽?」許相夢迷迷糊糊埋怨一句,忽地翻臉傻笑起來,說道:「我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得到了夜師爺,哈哈……」
許相夢一串笑容過後,猛地才想到她在下了公堂之後就沒看見夜央,許相夢乍一下清醒過來,圓亮眼光里算是猜想。
「對啊,夜師爺他今天跑去哪兒了?」
許相夢心裡一想便翻身起來,腳步自然而然地往房門疾步過去,驀然停頓,許相夢又折回,她收了收地上的被子,隨意抱成一團往床上一扔。
許相夢去到夜央房裡,沒見人便匆匆腳步走去大堂,一路思索夜央不在縣衙可能會去的地方,首先便是綺夢樓。穿過大堂通道,許相夢一眼沒看見人,再一眼便看見金勁趴在許相夢知縣大人的案台上呼呼大睡。
「金勁!」
許相夢大喊一聲往金勁走去,那聲大又帶急怒自然嚇醒了金勁,他「嘩」一下便從桌上滑了下去,一臉砸地。
「大大人有什麼吩咐?」
金勁摔了個半醒,迷迷糊糊卻知道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對許相夢也是恭敬有加。
「夜……」
許相夢差一點直問出口,見金勁睡得這個迷糊樣,想也知道他睡得不比自己淺,而且事關夜央的話,自己還是在金勁這胡言亂語大嘴巴前謹慎些好。
金勁依舊昏昏欲睡,許相夢見他不全像睡不醒的樣子,便下意識拍拍他的臉頰,一觸到便像碰到火炭一般。
「哇,這麼燙!」
許相夢驚訝之餘也能想到金勁為何會發燙至此,大冷天地趴在這冰冰涼涼的大堂上睡過去,不受寒才見鬼。
許相夢哀嘆一氣,她跟前晃晃悠悠著再站不住的金勁忽地往下一倒,幸好許相夢及時反應過來扶住了他,迷糊得死沉死沉。
「金勁呀金勁,讓你偷懶,可為什麼是我遭罪,我可是知縣大人!」
許相夢攙扶著金勁送到他房裡,當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金勁放倒床上那一刻,許相夢才覺得自己終於活回來了。
「啊,累死本大人了,一個小捕快居然讓本大人累死累活的,醒來就扣你工錢!」
許相夢一邊埋怨著,一邊又給金勁蓋上被子,再一摸他的額頭,果然是燙得不行。
「這不行,本來縣衙里腦子就不夠用,要是再燒傻了一個更不夠了!」
許相夢給金勁捂上被子,便出了縣衙前往醫館,準備給金勁抓點葯。
某處交叉街頭,夜央,成城和成牆三人分道而走,成城往成家小館去,藏不住臉上的笑意,成牆則是回去縣衙,而夜央,走上了去往綺夢樓的路。
日西,許相夢邁著急匆匆的腳步,一是因為金勁病得不清,二也是因為走得快人能暖和些。終於,許相夢跑走著進到了醫館里,跟大夫一番急言過後,終於取到了葯。
「多謝大夫!」
「大人嚴重了。」
許相夢似是懷著辦成了大事一件的成就感走出醫館,正沒走幾步,便看見對街不遠處的脂粉鋪子里走出來的戴子卓,拿著一堆東西,遮遮掩掩的,走得飛快。
許相夢腳步越發緩慢,就等戴子卓走到她跟前,她一步停下,和不看路又走得慌急的戴子卓兩人差點沒撞一起。
「抱歉!」
戴子卓也不看前面何人,著急道歉而鞠一躬便要繞開走,許相夢卻一把拽住了他,嚇得他手上包裹著的胭脂水粉落了一地,戴子卓也因此看見了許相夢。
「大人!」戴子卓大吃一驚。
「你……」
許相夢先看一眼戴子卓,又低頭看落了一地的胭脂水粉,進而用滿是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他來,對於一個大男人買這麼多胭脂水粉的事,許相夢第一個荒謬的想象便是,莫非戴子卓也是女人?
「戴師爺,你買這麼多女人用的玩意兒做什麼啊?」許相夢直接問道。
「我,我替……」
戴子卓猶豫著想承認他是替別人買的,卻被許相夢一個動作嚇得沒話說。許相夢不知怎麼的不過腦子,一掌拍到戴子卓胸口,還來回摸了幾把,確認他沒有女子的特徵才略顯失落地收手。
「猜錯了!」許相夢輕聲嘟囔道。
許相夢轉著眼珠子若有所思,她蹲下身去撿落一地的胭脂盒子,完全沒注意到跟前站著的戴子卓被她一摸可是如同魂飛魄散一般。
「我說戴師爺,我這替你撿東西呢,你自己倒是站著清閑啊!」
許相夢隨手劈了一掌戴子卓的腿,扯拉回來他在方才所發生的噩夢中飛散逃跑的魂魄,他驀地退後一步,許相夢已然撿完了地上的一盒盒胭脂。
「給。」
許相夢將包袱推在戴子卓身上,直盯著他略微恍惚的眼睛,尖銳得如同刺探天大的消息似的目光,問道:「說,買這麼多胭脂水粉要幹嘛?」
「我是替別人買的。」戴子卓僅是如此回答。
「哦,誰啊?」許相夢還不放過他。
戴子卓似是有難言之隱,只見他略低下頭去,沒敢直視許相夢。
「不想說,那我不問了吧。」許相夢說得一臉不樂意,突然又問:「那戴師爺現在要去哪兒?」
「去,去……」戴子卓猶疑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心裡的繁雜糾葛,跟許相夢坦白道:「落霞閣。」
「落霞閣?」
許相夢驀地一臉驚訝,戴子卓怎麼都不像一個會逛煙花場所的人,可許相夢一看他莫名其妙帶的這麼多胭脂水粉,如此不正好有了解釋。
「哦,難怪買這麼多胭脂水粉,送姑娘啊,真看不出來戴師爺也是多情風流之人!」許相夢忍不住笑道。
許相夢提著給金勁的葯,卻把生病卧床的金勁拋在腦後,跟著戴子卓往落霞閣去,一路聽他坦言最近自己的情況。
戴子卓帶著許相夢給他的不小一筆錢前往衡都尋找前程,卻在半道上遭了賊偷,他身無分文,歷經千辛萬苦回到高涯縣,最近在落霞閣里當夥計。
「啊,居然是這樣!」許相夢不由得驚嘆。
「大人是不是很瞧不起我,淪落至此。」戴子卓話里儘是不遇之悲涼。
「還真是挺倒霉挺慘的!」
許相夢無意一句大實話出口,硬是逼得戴子卓再無言開口,他垂頭暗嘆,許相夢像是突然察覺到自己說得話不太應景,便又說道:「不過,沒有人會永遠倒霉的!」
「借大人吉言,希望來年我能順利到達衡都。」戴子卓都不敢奢求一試中的。
「會的會的,一定會的。」許相夢無力的支持道。
二人腳步緩緩往前,許相夢一路倒是心中隱隱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但明明藥包都在手,她卻死活想不起來生病卧床在縣衙的金勁,直到戴子卓注意到她手上的葯。
「對了,大人去醫館取葯,是縣衙里有人生病了嗎?」
戴子卓話剛問出口時,許相夢乍一下還沒反應,隨手舉起藥包,又隨口正說:「你說這個葯啊,這是……」
許相夢的聲音戛然而止,腳步也頓止,金勁的事一下子沖入腦海,原來她一路不安的事就是這個。
「哎,我怎麼把這事忘了呢?」許相夢狠狠一捶敲自己這不夠用的腦袋。
「大人有事啊,那大人快去做自己的事吧!」戴子卓略略為許相夢的急而急道。
確實,金勁的病很急,千萬等不得,但許相夢又想起夜央,她本來打的是一路和戴子卓走到落霞閣,便能順路去一趟綺夢樓逮夜央的主意。
正當許猶豫不決之時,街那頭遠遠走來成牆,他看見了許相夢和戴子卓,便迎了上去。
「大人。」
許相夢皺著糾結著松不開的眉頭抬起頭來,看見成牆,她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分身,一個雖然和自己長得不是一個模樣卻聽命令且行事認真的最佳分身。
許相夢成功解決了縣衙那頭金勁的問題,她將藥包交給成牆,以知縣大人熱切關懷下屬的口吻千叮嚀萬囑咐成牆一定要照顧好金勁,而成牆一個憨實捕快,自然對許相夢言必聽從,更何況她所吩咐之事並非壞事。
許相夢卸下重擔和戴子卓來到了落霞閣前,綺夢樓就在對門,許相夢停步不前,戴子卓疑惑回頭,許相夢說道:「戴師爺你先進去,我待會兒來找你喝酒啊!」
戴子卓已然向許相夢坦白了一切,雖然還是略有些尷尬,但他還是應下。
日頭落去,無論是落霞閣還是綺夢樓都開始迎賓接客。綺夢樓內,夜央想到多日不見弱雲便來探望,他前腳才進去沒多久。夜央走在二樓上廊上,經過一個房間外面,突然一位姑娘開門出來,正撞了夜央個照面。
許相夢跑竄著進了綺夢樓,不自主地朝樓上一望,一掠便看見了夜央懷裡摟著一個體態豐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