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逃離錯路
關美丫的臉紅心跳羞煞其實已然說明了一切,這分明就是一個女子對另一個男子心有好感而羞於啟齒的表現,就算是像許相夢和關美丫這樣的女子,也會在這事上栽倒,她之前對夜央便和今日的關美丫一模一樣。 ( . . )
「因為,我好像喜歡上黃大哥了,雖然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但我相信,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關美丫稍稍抬眼,她所看見許相夢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吃驚,而是怪異。
「老天爺,為什麼要讓這種事發生,弱雲苦苦等待那個臭皇帝十多年,他們也是真心相愛的,那美丫就註定要悲悲慘慘失去所愛了,為什麼呀?」
許相夢心中一陣心痛,為關美丫而痛,她的情竇初開居然撞上央宸這樣的一道無底深淵,難道她就只能接受粉身碎骨的可悲結局嗎?
許相夢一晃神,乍一下脫離遐想的同時也離開了回憶,她久久注視籬笆院外,關美丫的笑容依舊燦然。
「不行,如果臭皇帝不能給美丫將來的話,那,那一定要阻止美丫越陷越深。」
許相夢驀地衝出院去,她橫一腳插進央宸和關美丫之間,面對關美丫,許相夢眼神恍惚堅定,說道:「美丫,我有點事我跟大哥說,先借走一下!」
許相夢的手慌裡慌張地摸索抓到了央宸的手,一拽起就拉著他跑起來,絲毫沒給他留空當做任何反應。
跑了挺遠一段,許相夢有些接不上氣來才停下,但已經足夠遠離關美丫。
許相夢大喘著氣,拽著央宸的手卻忘了放開,她甚至借力央宸,將身體的重量如此壓在他的身上。
「你要跟朕說什麼?」
央宸不喘不累,許相夢看他更是一點情緒都沒有,像他這樣一個皇帝,怎麼也該是聰敏過人,無數人仰慕,那關美丫對他的不尋常他也應該能察覺,但他竟然絲毫不為所動嗎?
「你娶妻了嗎?」
許相夢突然一問,央宸驀地一蹙眉,許相夢的驚人所為他也見識過不少,但她突然問這一句話到底是懷的什麼心思,央宸無法理解。
「你覺得呢?」央宸淡淡一言。
「一定有了,果然天底下古往今來的皇帝都是一樣的,說什麼只愛哪一個都是騙人的!」許相夢一下子又憤憤於此事了。
「朕不知道你為何突然問起這事來,只是為了找一個理由罵朕嗎?」央宸輕言。
「當然不是!」許相夢乍一下想起自己的目的,又問:「所以,皇上你確實已經有了妃嬪了吧?很多?如果是就沉默,不是就否認。」
央宸沉默,許相夢也就接受了事實。她哀哀嘆了一口氣,為關美丫,也為弱雲。
「她們只是朕的女人,卻不是我的妻子,我跟她們之間,沒有情沒有愛,只有宿命和利益。」
央宸的解釋如此清晰,許相夢更是聽得明明白白,在她為關美丫和弱雲哀嘆之時,原來最值得悲嘆的,是央宸後宮的那群女人,沒有情沒有愛,薄情皇帝便是如此。
「這麼說,你從始至終都只愛弱雲一個人?」
許相夢不由自主地回望來路,不見關家院子,不見關美丫,但她還是驀然心傷。
許相夢那一問,如錐子一般刺進央宸堅硬的心裡,質問他,他也自問,他是否由始至終只愛弱雲一個人?
許相夢驀地回頭,她重新注目央宸,從他的眼裡,她看出深不見底的猶豫,但卻不懂他心裡的感受,甚至央宸自己都茫然不清。
許相夢沒聽到央宸的回答,她本以為央宸對弱雲的愛是從始至終,至死不渝的,她也願意相信,至少那樣的央宸還有一份濃郁人情。
「你不說,我就當是了!」許相夢就算自欺欺人也願意如此認定。
「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央宸突然轉身沿著往村子外的路走去,許相夢不知他突然轉身離開是為何,莫非是自己問太多又惹他不悅了,但她只是愚人多勞心而已。
「你去哪兒呀?」許相夢跟上去。
「難道我們還能回去嗎?你不就是想自以為是地救贖關姑娘脫離我朕嗎?」
央宸一言道破許相夢所有心機,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央宸繼續前行,許相夢小跑跟上,說道:「你知道了啊?」
「你問這麼多事,如若不是為了關姑娘,難不成是你想探朕的底,想做朕的女人?」央宸反問道。
「當然不是!」
許相夢不假思索地否認,央宸卻驀地腳下一頓,猛地轉身捏住了許相夢的一側肩膀,叫她大受驚嚇。
「干,幹嘛?」
「你不想當朕的女人,那想當誰的女人?」央宸似是一臉認真地問道。
許相夢稍稍一看央宸的眼睛,立馬飄忽躲開,心想:明知故問!
「朕若是不準,不論你想當誰的女人都不可能。」
央宸說罷便轉身而去,許相夢愣在原地許久,聽央宸那話,他是不准她和夜央的事嗎?仗著自己的皇帝,專斷作為,為所欲為。
「你憑什麼不準,你是皇上了不起啊!」許相夢一怒喊道。
「就算朕不是皇帝,不以聖意干預,但是一家之中,我身為長兄,長兄如父,自然有權關心我二弟的婚姻大事。」
央宸也是以理據反駁,雖然許相夢並不知道倫理綱常,但央宸這一說,她還是挫敗不已,滿心憤怒只能包裹在腹中,即使央宸左右有理,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誰怕誰啊,臭皇帝,虧我都支持他和弱雲的愛情,居然,過分至極!」
許相夢自然而然地跟上央宸,完全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利害牽連,她忘了自己的命還掌握央宸手中。
許相夢和央宸當真就此不告而別,許相夢不知道他們離開之後關美丫如何,但她相信關美丫會堅強,能在泥足深陷之前看開抽身。
「美丫呀美丫,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我還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太傷心,什麼一見鍾情就讓他見鬼去吧!」
許相夢一路碎碎念著,儘管跟央宸隔著還有一段距離,但她這些話或多或少還是被央宸聽了去。
許相夢只顧自己想天想地想夜央,完全只跟著央宸的腳步而走,不分方向,不管遠近。二人從天色猶亮走至天色昏暗,許相夢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前行,昏昏欲睡。
恍惚眼前,許相夢只看見自己腳前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許相夢開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晃晃悠悠繼續走著。驀然,許相夢的昏睡之意乍然消滅,她滯步盯著腳前的影子,這才發覺天大的不對勁。
「停!」
許相夢大聲一喊,走在她前面的央宸也停下了前行的步伐,轉身問道:「為什麼停,累了,還是不想回去?」
「回什麼去啊,這路對嗎你就隨便帶著我瞎走,這一路是往東去,我們完全走錯方向了好吧!」
許相夢很是激動地走向央宸,憤怒之勢似是將所有的錯誤全歸於他,怨恨他帶著自己走了反向。
央宸抬眼一望遠方,果然,他二人走了這麼長一段,竟是錯誤的方向,而錯誤的方向,終究會至錯誤的結局。
面對許相夢的埋怨,央宸一言不發,但卻沒有了那種冷冷的凌人之勢。許相夢本是怒目以視,可當看見央宸的目光柔和下來,總覺得他可能只是和自己一樣不認路但又太自恃過高才帶錯路,她也怒不起來了。
「哎算了,不怪你了,我們往回走吧。」
許相夢略微憤憤轉身往回走,走出去幾丈距離后,許相夢不由得回頭,竟看見央宸一動沒動。
「這個人在想什麼啊,發悶氣嗎?」
許相夢實在奔潰,冤枉路走了一大段,繼續這樣下去,她要何時才能回到高涯縣,自己離開太久,一定會讓夜央擔心。
許相夢憋著對央宸的一肚子火沖他過去,沒有劈頭痛罵也沒有忍不住暴揍,只是一張怨恨臉擺在他面前,說道:「皇上你還要不要走啊?」
央宸驀地一眨眼,淡色的夕陽從睫毛間穿過,更讓央宸的目光變得柔和。但這樣的柔和只是錯覺,央宸一巴掌按在許相夢臉上,把她那張滿是怨氣的臉推到一邊,自顧自地走遠了。
「這什麼人啊,不可理喻!」
許相夢縱然有對央宸的萬分不滿,但她還是跟上了央宸的腳步,一丈之內,不近不遠。
從黃昏再走到天黑,許相夢只覺得自己還沒走出荒郊野嶺,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老天爺,救命啊!」
許相夢的一聲呼救驚起林中飛鳥,撥起林葉聲響婆娑,在這幽暗夜晚,隨便一絲動靜都攝人心魄,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懼起來。
許相夢僵硬著一臉,兩隻手抱著腦袋也擋不住渾身感受的恐懼,她不由自主往央宸越走越近,終於近到只有一步的距離。
「怎麼辦,繼續走還是停下?」央宸突然止步問道。
「當然走啊,這荒山野嶺,你敢留下,你能睡著啊?」許相夢對央宸說話的語氣完全沒了對一位君主的基本敬畏。
央宸無言以對,許相夢這樣的大不尊敬若是放在以前,放在別人身上,央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絲毫不生怒,但此時此刻,他竟然全無那想法。
徒步前行實在太久,許相夢的狀態就是閉著眼睛,全靠意識走路,一步一步,晃悠晃悠,一個睡顫竟撲上去拽住了央宸的手臂。有所倚靠的許相夢瞬間被睡意侵襲,重重墜下,央宸卻沒忍心讓她倒在地上。
央宸實在覺得可疑,方才說不敢在這荒郊野嶺睡著的人,此時此刻恐怕已經睡得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