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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弱雲之死

  「不可以殺!」

  兵士得了令才拔出的刀劍又收了回去,他們不約而同地朝門望去,夜央也聞聲轉身,所見之人便是月山村出現的輪椅男子。

  輪椅男子往夜央過去,二人到了最前面,首領男子也對輪椅男子有所敬意。

  「將軍,他是什麼人。」

  「他是……」

  「我是央天恆和夜慕年的兒子。」夜央道。

  兵士間立馬爆發出鬨堂鬧響,央天恆和夜慕年二人他們沒有一人不認識,前者是滅國讎人,後者是為國捐軀的功臣。

  「今日我來,是勸阻你們莫要聽信小人之言妄上行動。」

  夜央才開口,下面之人哄鬧之聲越發鬧響,議論紛紛,旁邊的首領亦是眉目深沉。

  「你果然是那狗皇帝派來的人嗎?但不管你怎麼說,我們決意已定,如果你願意以慕年郡主兒子的身份加入我們,我們歡迎,就算以你為尊我們沒人敢有一句不認,但如果你還為狗皇帝做說客,我們絕不留情。」首領說道。

  「你們的事情早已經被他查得一清二楚,就連此處也已經暴露,郡城已經重重包圍,只要你們敢握起武器衝出城門,他們就會衝進城來,屠城趕盡殺絕,一個不留。」夜央照實而說。

  「你是想以此恐嚇我們放棄起兵嗎?告訴你,你和那個狗皇帝不會得逞的,如果你選擇是站在狗皇帝他那邊,那我只能……」首領男子一把大刀揮起架在夜央肩頭,夜央依舊面不改色,說道:「十四年前,夜涼叛國是事實,或許你們不會相信,我如今也已無法證明,但如果此次你們還要重蹈覆轍,那後果將是更大的慘痛,你們,你們的家人,所有的同胞,都將被屠殺,隨著這座暗城徹底被消滅。」

  「你還敢說!」首領男子一扭手腕,刀刃直往夜央脖子上過去。

  「十四年前的殘酷刑法是央天恆所定,如今的皇帝不同,這麼多年去暗殺他的人無數,但他都只是將他們活著送回來,這你們比我清楚。除了囚禁,他沒有嚴加懲治,他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們夜涼子民之事。」

  夜央所說之言絕無虛假,央宸從來都不是一個太過嚴酷的皇帝,儘管他在諸多之事上堅守堅石原則,偶爾會讓人覺得他是絕情專斷的帝王,但對於夜涼,央宸從始至終都是盡仁盡義。

  「你以為我們我會信你的話,會信那個狗皇帝嗎?」

  首領手上鋒利的刀刃已然劃破夜央的脖子,夜央從懷裡掏出錦帛聖旨,說道:「只要你們此刻回頭,從此以後,我們夜涼的罪名將被一筆抹去,從今以後,郡城解禁,你們所有人,你們的子孫後代都將是自由人,再不用背負沉重的罪名,被前人所犯的罪孽連累。」

  「我信!」輪椅男子說道。

  天上一輪明月從殘薄雲之中顯露出來,天際泛起亮光,天下靜默。

  縣衙內,許相夢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著了。大清早的,綺夢樓來一個夥計找央宸,說是弱雲姑娘請他到江邊一見。

  央宸出門經過許相夢院前,她房門緊閉,央宸自當她還在休息,駐足凝望片刻,央宸握緊手中簪子離開,滿目堅定。

  江邊拂風驚漣漪,弱雲獨立江上木台,風過臉頰,漠然愁容,撩撥心思無數,猶如萬千青絲纏繞。

  「你會來嗎,不管為何緣故?」

  央宸輕急腳步靠近,他收起簪子,刻意掩去眼中的恨怒意,假裝出一事不知的樣子。央宸走近弱雲,站在她身邊,隔有一段距離,仰望遠方江面。

  「你找朕何事?」央宸冷冷一問。

  「我想你了,想見你了。」弱雲苦苦而笑道。

  「那為何要約朕在此處見面?」央宸的語氣絲毫不帶感情。

  「如果我現在說願意隨皇上離開,皇上還會答應嗎?」

  弱雲轉眸望向央宸,盡量掩飾卻還是藏不住眼中的恐懼和落寞,落寞濃重,恐懼參雜。

  「會,朕對瑄兒的誓言今生不會違背。」

  央宸轉身一步走上前,一手摟過弱雲抱在懷中,狠目說道:「但你不是她。」

  弱雲眉頭狠狠一蹙,嘴角鮮血流下,眼中淚水伴隨而下。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假夜瑄的?」弱雲強忍著痛苦問道。

  「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膽敢利用朕傷害朕所愛的人,就是這個下場。」央宸回道。

  弱雲在血淚之下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央宸,她重重坐在地上,扶著插入腹上的簪子,身體的疼痛劇烈,心碎更痛,傷口淌血,心血更是流竭。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弱雲強忍痛苦問道。

  「朕不需要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

  「真的嗎?那你想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嗎?你知道你自己身處的危險嗎?」弱雲滿眼淚涌。

  「央睿愚蠢,居然以為找你冒充夜瑄騙朕來此處就可以將朕謀害而佔據皇位嗎?只是你,一個被他利用的可憐人!」

  「不,我不是被他利用,我只是想有機會再見你,因為我愛你!」

  央宸不禁轉頭注視弱雲,他認不出眼前這個女子,但她眼中的悲劇情意卻不似虛假,而且當下,她既然已被揭穿身份,為何還要假訴鍾情?

  弱雲扶著地艱難地爬起,她閉目擠掉眶中的眼淚,清晰地看著央宸,說道:「你當然不認得我,更不知道我愛你。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個賤婢,最卑賤的人,微小如塵根本不值得入你的眼,不管是十四年前還是十四年後,你眼裡心裡都只有夜瑄。所以我才恨她,國滅她命大活了下來,這麼多年活了過來,我偏不信她命有這麼大,她墮井沒死,那我就讓她沉到江洋底下,可你還是救了她!」

  弱雲一番話每個字都戳在自己心頭,她對夜瑄的恨意早已超脫理智。

  那年,四歲的夜瑄第一次來到衡都,在嬤嬤帶領下,她在一群小丫鬟中選擇了芸兒,此後每次夜瑄來,芸兒便負責跟從伺候。

  十四年前,夜涼滅國,王天恆一語下旨,芸兒一干人等被處以丈刑。芸兒半死活了下來,凄慘苟且半生,她所有一切的悲慘命運,都是在夜瑄牽起她手的那一刻開始。

  弱雲所說的話意思太過明顯,她所害之人是許相夢,她與夜瑄有何關聯?

  「她就是夜瑄?」

  「皇上你不是無所不知的嗎?可你還不知道她一直在你身邊?」

  弱雲仰天痛笑起來,她以為自己從始至終都是敗給了夜瑄的身份,如今才知道無論夜瑄是公主還是騙子,就算自己冒了她的身份,兜兜轉轉,央宸愛的終究還是她那個人。

  「呵,不過不重要了,我先走一步,她很快就會跟上我的,我得不到的,她就算得到了也不能擁有!」

  弱雲喪心一笑,縱身躍入江水,從此擺脫了所有痛苦愁煩,央宸的愛,她死一刻也無法釋然,十六年,當年的大皇子成了如今的皇帝,她二人之間隔閡卻並非只是尊貴與卑賤而已。

  「就算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記得當年的還有一絲善良的芸兒,那請你記得最後十惡不赦的弱雲。」

  弱雲沉入水底,央宸並非絲毫沒有情緒,或許他想到了弱雲的曾經,但他更在意的是弱雲躍入水下之前說的那些話,許相夢有生命危險。

  江面終究撫平,血色散去,歸於平靜。

  綺夢樓內,許相夢拉了一個夥計問凌水在何處,那夥計卻說多日不見凌水出現在綺夢樓。許相夢疑惑很多,既然弱雲是假冒的夜瑄,她接近央宸定有目的,再加上之前種種,許相夢越想越頭痛。

  「到底會因為什麼事,弱雲,芸兒,跟案子有關?」

  許相夢實在頭痛欲裂,又不敢太魯莽行事,她跑出了綺夢樓,靠在一旁的巷子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走來兩個強壯男子,許相夢一眼便知他們絕不懷一般的惡意,只是根本來不及逃跑就被打暈過去。

  當許相夢再次醒過來之時,只知自己被綁了手腳扔在一個光線昏暗又非常之熱的地方,她模模糊糊睜眼,恍然之間能見房裡擺滿了刀槍劍戟,還有一箱箱不知是何物。

  許相夢睜眼看清了一切,她還看見了凌水被綁在一邊,不知是昏去還是死了。

  「凌水,凌水!」許相夢喚道。

  許相夢沒喚醒凌水,卻是招來了隔間坐著的央睿,他摘下一身黑色斗篷,嘴角抹露一笑,眼裡卻是絲毫非笑。

  許相夢這邊翻滾挪移著靠近凌水,忽地聽見一聲「瑄公主」傳來。

  許相夢驀地停止挪動,她往後一轉頭,只見央睿此個陌生男子。

  「你是……」

  許相夢不由得恐懼,這種情況之下,眼前的央睿不是壞人難道還能是上天派來救她的大俠嗎?她恐懼雙目直視央睿不敢稍動,他眼中儘是殺氣冷光,讓人心恐萬分。

  「瑄公主不記得我了啊,也對,從前你也只跟我大哥和二哥關係特別近,至於我,不記得也無妨。」央睿的臉笑心不笑慎人非常。

  「我……」

  許相夢搜索著才找回的記憶,或許能想到那個人,卻不記得他叫什麼了。

  「你抓我幹嘛?」

  「敘舊啊,瑄公主應該不會拒絕我吧?」

  許相夢驀地一想,她是夜瑄這個實事央睿如何能知道,連她自己都是才想起來,如果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會否是要利用此事有何行動?

  「我不是什麼瑄公主,我叫許相夢!」許相夢這才否認。

  「你是許相夢,你還是知縣大人,你又是浪世賭徒,但你千真萬確,是瑄公主,夜涼舊國的公主,夜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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