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父親

  君朵問他:“還有嗎?別的事情。”


  君朵最好奇的是這個世界真的有神的存在嗎?做這麽多事情,避開神的懲罰,就為了讓她回家?


  真的是隻為了讓她回家嗎?

  她消失的父親……他的輪椅為什麽完好的保存在這個山洞裏?


  難道父親也來了這裏?


  如果真的是……父親是否已經去世?

  如果父親真的來了這裏,那她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一切都是父親的安排?


  小兔子拉了拉君朵的衣服,道:“我沒有通過玄晶鏡出去過,不是不想出去,是不敢出去。沒有等到主人你的出現,我出去可能就會遇見危險。精神力凝聚的靈可以通過傳遞器出現在另一個傳遞器有限的範圍內,精神力相當於一個獸人的主魂魄,精神力凝聚的靈出去後,本體自然是沉睡的,靈一旦受損,哪怕回到主體也是有極大傷害的。靈若是受損消散,主體也就不能醒來。所以我從來不敢冒險出去,這次拉主人過來是因為我不會傷害主人,主人的主體也有人在保護,安安全全的。主人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君朵歎氣,揉了揉小兔子的耳朵。


  小兔子對君朵道:“我帶主人上來,是想給你看那個床的。上次主人在下麵停留了沒有上來,這次特地帶你上來的。”


  君朵將目光移向那個巨大的拔步床,那床雖然也是綠色植物編成的,但混合著木,帶著暗花的感覺,很是漂亮。高端大氣上檔次,這樣拿出去賣,不會比那些純木做的價格低。


  拔步床她是知道的,明晚開始有的一種床。清朝的時候開始盛行,成為婚嫁必備家具。


  拔步床有架子床類的,就是一般電視劇裏演古裝時出現的那種床。


  拔步床是架子床的提升版,內有梳妝台,衣櫃,床,各種匣子暗格。可以說是一個房內的小房間。


  腳踏有幾層,床很大,床幔很多。睡覺時放下床幔,夫妻在上麵做什麽的時候,燈光昏暗,曖昧又不失情趣。


  君朵在博物館見過這樣的床的實體,真的很漂亮,一些古董店也有這樣的床賣,隻是都沒有特別華麗,空間也小了很多。


  麵前的拔步床是一張婚床,上麵的暗花仔細看去,像是龍鳳遊雲。


  這個……


  小兔子拉著君朵道:“主人,就是這個床,族長告訴我找到你後一定要給你看這個床,這個是給你準備的。”


  君朵詫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顫音問道:“給我的?”為什麽?難道當真是給她準備的婚床?族長……就是父親嗎?


  是嗎?


  小兔子看著君朵道:“族長讓我在這裏等你,讓我幫助主人回家。這個是給你準備的床,說是女兒嫁人用的嫁妝。”


  君朵身體微微顫動著,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君朵看著小兔子,小心翼翼的問:“你……你知道你們族長叫什麽名字嗎?”


  小兔子點頭,道:“族長叫路天,他告訴我,如果主人問了,讓我幫他轉達一句話:爸爸對不起你。”


  君朵心頭一震,果然是……


  鼻子一酸,眼眶內蓄起淚花,大滴大滴的掉落,在臉上劃過一個個淚痕。


  君朵的父親姓路,她原本的名字自然不叫君朵,叫路遙。君朵這個名字,是去了新家庭後新父母給的名字。她懇求用了這個朵字,給自己的未來留了一個念想。


  如今再聽見路天這個名字,她忽然記起,自己原來還有一個名字。那個父親最愛的女兒的名字,路遙……


  父親……


  君朵抱著小兔子,將臉埋在小兔子的頸窩,嗚嗚的哭著。


  父親……


  真的是你……


  父親,你也和我一樣來到這個世界無法回家了嗎?

  你不是故意丟下我的對吧?朵朵還是你的小花朵,對吧?


  既然有回家的路,為什麽不回來?為什麽要給我這樣的安排?

  為什麽?

  誰能告訴她,這是為什麽?

  溫熱的淚一滴滴掉落,從玉夜的頸脖滑落而下,漸漸冰涼。


  感受著脖子上的冰涼,小兔子悶悶的,心裏不開心。他見不得君朵難過,眼睛一紅,也跟著哭了起來。


  玉夜默默的哭著,小聲的抽泣著,道:“嗚嗚,主人別哭別哭了。你一哭,我也好想哭。”


  君朵放開小兔子,雙手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累卻不聽流。她哽咽著對小兔子道:“對……對不起……我……控製不住……”


  這是蓄積許久的悲傷,為自己哭泣,為自己的過去哭泣,為來到這個世界身不由己而哭泣,為在這裏時隔千年的等待而哭泣,為父親千萬年為她的籌備而哭泣。


  控製不住,怎麽也控製不住。


  不可原諒……


  拋棄她這麽多年,安排她回家就以為能原諒了嗎?


  準備了嫁妝就算彌補了嗎?送個仆人就算償還了嗎?

  不算,不行,不可以。


  無法原諒你,父親……


  可以補償,可以原諒,但是不要借別人的口,你自己來!既然你能讓小兔子活這麽久,為什麽你自己不給自己留下後路?等我很難嗎?見我一麵很難嗎?為什麽親自來見我?為什麽不親自和我說對不起?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老頭就愛和她開玩笑?為什麽就愛捉弄她?


  是她哭的樣子很搞笑?還是她出醜狼狽的樣子很逗人?


  老天是覺得她還不夠慘還是覺得太無聊非要她哭天喊地?


  難道說她上輩子造的孽太多了,這是給她的懲罰?

  君朵哭了很久,慢慢的,才穩定住情緒。小兔子一臉紅彤彤的,就跟快哭斷氣了一樣憋的。一雙眼睛也是紅紅的,他看著君朵小聲抽泣著,眼眶都有些腫了。他拉著君朵糯糯道:“主人,給我起個名字吧。”


  君朵紅著眼眶看小兔子,甕聲問:“你真的沒有名字?”


  小兔子回道:“我有很多名字,這麽多年有不少人給我起名字,但我還是想要主人給我一個新名字。屬於主人的,屬於我的。”


  君朵沉默半晌,問:“就為了你的族長等待這麽多年,值得嗎?失去了美好童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應有的快樂,你不恨他嗎?”


  小兔子睜著紅紅的大眼睛看著君朵,問:“為什麽要恨族長?快來這裏族長是問過我的,我願意來當那個漏網之魚,願意來等命中注定的你。”小兔子搖搖頭,道:“我不恨族長,他很好。為了兔族,他貢獻了自己的全部,到死都沒有為自己做過什麽,他是我心中最偉大的族長,是我最敬重的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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