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妃朝見 第38章、永琪求救成催命,青嵐矛盾兩相逼
懿澤已經明白觀保是想劫獄救自己,可是懿澤來到人間的目的並不是亡命天涯,她必須回到宮裡,將戰鬥進行到底,況且她也不願意再連累觀保,忙阻止道:「不要……父親不要再為我涉險了。」
「我怎麼可能看著你受苦而袖手旁觀呢?你當為父是貪生怕死之輩?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管不顧?」
「父親不必擔憂,五阿哥會救我的。」懿澤的目光很肯定,她對著觀保,微微點頭一笑。
「五阿哥?」觀保有些迷糊,但也有些明白,五阿哥可是如今最受寵的皇子。觀保記得,陳氏當年懷孕時,就有個道士看相說這一胎不凡,是鳳凰之命。懿澤和宜慶出世,觀保一直偏重懿澤,如今看來,果然有鳳凰之望。
宮中關於六公主過世、皇后被罰的傳聞早已是人人皆知。永琪早上醒來,便知道了懿澤被打入死牢的消息。想來刑部大牢那種地方,懿澤一個女子,恐怕挨不到秋後,就凶多吉少了。
永琪慌忙跑到養心殿,見到了陳進忠,乾隆還尚未下朝,永琪便跪在殿內,等候乾隆歸來。
乾隆回宮,陳進忠就先稟報了此事。乾隆走入殿內,看著長跪的永琪,問:「你這麼虔誠,又是為誰來求情的?」
永琪拱手答道:「皇阿瑪,昨夜的事,兒臣都聽說了。皇阿瑪既然下令重查嘉貴妃娘娘死因,就說明此案不明,那如何就囚禁了懿澤?更如何就定了秋後問斬呢?」
乾隆皺了皺眉頭,冷笑道:「朕以為你是來替皇后求情的,原來你竟然是為一個宮女求情的?這宮女滿口謊言,擾亂後宮,耽誤公主就醫,還不足以定死罪?無論嘉貴妃一案與她是否有關,她都非死不可!」
永琪懇求道:「懿澤她不是這種人,這其中必有內情,皇阿瑪給兒臣一點時間,兒臣定能查明真相。只求皇阿瑪先釋放懿澤,軟禁於宮中,刑部大牢那種地方,一個弱女子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乾隆問:「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是這種人?」
永琪不得已,只好據實相告,低頭答道:「皇阿瑪可還記得,上次兒臣對您說,心中有一個女子。」
「這女子就是懿澤?」
永琪點點頭。
「朕現在才明白,一個小小的宮女如何就那麼膽大妄為,原來就是因為有你罩著!」乾隆勃然大怒,道:「你若是來為皇后求情,朕還能體諒你是一片孝心!你妹妹昨夜夭折,你身為兄長,一大清早先關心的卻是這個犯罪的宮女!朕那個至仁至孝的兒子哪去了?可真見得什麼叫做紅顏禍水!」
永琪忙叩首,解釋道:「皇阿瑪,真的不是這樣的,兒臣心疼六妹,可這並不見得是因為懿澤啊!」
「不要說了!」乾隆怒吼道:「陳進忠!傳朕旨意,不用等秋後,今日午時,就將懿澤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皇阿瑪!」永琪扯住乾隆的裙擺,大喊道:「求皇阿瑪收回成命,兒臣知錯了!求皇阿瑪懲罰兒臣吧!」
「這種女人,不處死做什麼?留著蠱惑你的心智嗎?」乾隆又喊道:「來人,將五阿哥轟出去,懿澤沒死之前,不得放進來見朕!」
「皇阿瑪,求您懲治兒臣吧!皇阿瑪……」永琪喊著,就被拖出門外。永琪跪著挪動到門口,拍著殿門喊:「皇阿瑪!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錯了……」
陳進忠走了出來,永琪忙又拉住陳進忠說:「陳公公,讓我再進去見皇阿瑪,我還有話說!」
陳進忠關住了門,扶起永琪,拉到一旁,低聲道:「阿哥何必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呢?這不是弄巧成拙嗎?」
永琪道:「我以為皇阿瑪是性情中人,會看在我的情分上,對懿澤另眼相看,寬容一些……」
陳進忠搖了搖頭,嘆道:「五阿哥還是太年輕了!皇上是性情中人,那是他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時,皇上自己可以被女人牽著鼻子走,但他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是這樣的,不然,大清的江山社稷,豈不是未來堪憂嗎?」
「那……那我該怎麼辦?這反而不是我害死了懿澤嗎?」永琪焦慮極了。
陳進忠朝養心殿門口看了一眼,見沒什麼動靜,又低聲對永琪說:「五阿哥,這宮裡正在擔憂懿澤姑娘生死的人,可不止你一個。皇上也是個男人,這男人,容易聽女人的,懂嗎?尤其是現在最寵愛的女人。」
「你是說,蘭貴人……」永琪眨巴著眼睛,問:「那蘭貴人要是不願意幫忙呢?」
陳進忠笑道:「像老奴這等下人,還真是不敢違背聖旨,不過俗話說,虎毒不食子,阿哥的辦法,可比老奴多。」
「違背聖旨?」五阿哥明白了陳進忠的暗示,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可以違背聖旨,以皇子身份來救懿澤。
陳進忠忙說:「喲!老奴可什麼都沒說!」
「是,陳公公沒說什麼,是永琪自己有主意了。」永琪轉身離開了。
永琪跑到延禧宮門前,碰到了孟冬,便知目的是一樣的。永琪滿面慚愧,相告道:「懿澤被判了午時問斬,都是被我害的。」
「我已經知道了。」孟冬匆匆走了進去,沖著蘭貴人住的方向走去,看到蘭貴人就在一個長廊石板上坐著痴望遠方,兩個侍女在一旁侍立。
孟冬幾步走到跟前,永琪也跟了過去。
蘭貴人突然看到孟冬,心裡嚇了一跳,又看到永琪,便知道他們的來意,於是屏退左右。
侍女們離開后,青嵐低頭解釋道:「我沒有害懿澤,我從來沒有指使過若雨做任何事。」
「可是她不是你最貼心的丫鬟嗎?」孟冬的目光,和她的言語一樣犀利。
青嵐不答。
永琪拱手懇求道:「蘭貴人,永琪在這裡請安了。皇阿瑪如今只最聽信您,還望您看在昔日與懿澤的情分上,大發慈悲,為懿澤說情,皇阿瑪或許能網開一面。」
青嵐道:「並非我不願相助,皇上已經說過,不許為懿澤求情,否則同罪。」
「是嗎?五阿哥就是剛求情回來的,你問問他有沒有同罪?」孟冬冷笑一聲,道:「你既然有本事成為皇上的新寵、甚至專寵,你自然就有本事救懿澤。」
青嵐抬頭看了孟冬一眼,答道:「那好吧,我去試一試。」
「不是試一試,是必須!」孟冬的目光很犀利,語氣更像是要挾,道:「懿澤今天要是死了,你信不信我有辦法叫你不得善終?」
青嵐當真有些害怕,她知道,孟冬一向很強勢,而且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以孟冬的聰慧,這些話,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青嵐再次抬頭看了孟冬一眼,略點了點頭。孟冬二話不說,直接離開了。
永琪朝著蘭貴人拱手深深一躬,也離開了延禧宮。
永琪不確定蘭貴人到底會不會幫忙,也不確定蘭貴人的求情會不會成功,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趕到法場,和懿澤在一起,守住最後一關。
青嵐左右躊躇,走下長廊,還未走出延禧宮,就先看到了自己的侍女若雨。若雨問:「娘娘莫非是要到養心殿為懿澤求情?我勸您還是不要去了。」
青嵐唯唯諾諾而答:「哪有要替懿澤求情?我不過想去看看皇上。」
「那奴婢陪您一起去。」
青嵐笑道:「不必了。」
「還是讓奴婢陪您一起去吧,不然奴婢不放心啊!」若雨說話的樣子,讓青嵐覺得很害怕。
青嵐無奈,只好帶著若雨一同前往養心殿。
陳進忠見蘭貴人到來,心中十分明白,忙向乾隆通報,果然入見。乾隆正在裡面批閱奏章,青嵐就坐在一旁陪同,偶爾聊些家常瑣碎。青嵐心中算著時間,計議著等乾隆與自己聊的正好時,將若雨支出去,向乾隆詳細陳述自己在京師的無助、觀保一家的厚待,必能動之以情,從輕發落懿澤。
過了半晌,青嵐便向若雨道:「你先出去吧,本宮想與皇上單獨呆會兒。」
若雨答道:「貴人莫不是要替懿澤求情吧?」
青嵐愣了一下,乾隆問:「替懿澤求情?」
若雨道:「皇上有所不知,方才五阿哥到延禧宮中,懇請蘭貴人來為懿澤姑娘求情,貴人心軟,怕是已經許諾了五阿哥相助。」
乾隆猛然把筆摔在桌案上,問:「誰叫你縱容那個逆子?」
青嵐答道:「皇上,嬪妾自幼父母雙亡,京師無親無故,來京之後,衣食住行全靠觀保大人家中供應……」
「不必說了!」乾隆截住了青嵐的言語,道:「朕知道你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朕縱容永琪的次數太多了,這次決不能姑息!」
青嵐解釋道:「皇上,嬪妾並非因為五阿哥求情,懿澤與嬪妾……」
乾隆大吼一聲:「出去!」
青嵐默默退出,卻跪在殿門外,一動不動。
陳進忠進來稟報道:「皇上,蘭貴人身體柔弱,又有舊傷,怕撐不住日頭底下長跪,不如皇上再多與她聊幾句,好勸她回去……」
「她愛跪就讓她跪吧!」乾隆頭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