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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妃朝見 第40章、永琪逆父生嫌隙,懿澤獲救疑中宮

  赦免聖旨傳達刑場,永琪帶著懿澤回到宮中。懿澤本來是想要直接回到翊坤宮拜見皇后的,永琪卻執意要帶懿澤到延禧宮一趟,去見乾隆。

  乾隆在青嵐床前陪了一會,走出門來,剛好碰到永琪帶著懿澤進入延禧宮內,乾隆停住了腳步。

  永琪跪下,口中的稱呼卻變成:「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懿澤也忙隨著一起下跪見禮。

  乾隆聽了,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問:「你可真是長大了,好大氣性!連『皇阿瑪』三個字也沒了?這意思……是要與朕斷絕父子關係?」

  「斷或不斷,又有什麼區別?永琪苦苦懇求,不但沒能救下懿澤,還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皇上卻因為擔憂蘭貴人腹中骨肉,肯下旨赦免,臣不敢把皇上當成一個對子女偏心的父親,那必然就是不把永琪當兒子了。既然如此,臣再稱呼『皇阿瑪』,豈不是僭越?」

  「你好大膽子,居然學會了這樣對朕說話?」乾隆這次並沒有惱怒,大約是對於自己方才的偏心有所愧疚,只是不想承認。

  永琪道:「皇上可以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收回成命,卻不能成全永琪對心愛女子的一片痴心,可見您做不到推己及人。那恐怕臣也只能顧及自己的喜怒哀樂,對別人也只好不管不顧了。」

  乾隆沉默了一會,輕輕的解釋道:「一切並非如你所想,朕對你的期望比對任何人都多,你被此等女子蠱惑,朕真的很失望。但是朕從不曾想置你於死地,朕敢那樣下令,是因為有把握沒有官員敢處置你。」

  「可是我剛才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現在又該如何相信您?」永琪抬頭望著乾隆,那種固執,勢必要找出一個證據。

  乾隆問:「你要朕怎樣做才肯相信?」

  永琪拉起懿澤的手,堅定的答道:「成全我們,讓我看到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疼愛。」

  乾隆搖了搖頭,失望的問:「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朕雖然現在赦免了她,但她仍然逃脫不了害死嘉貴妃、耽誤六公主就醫的嫌疑,堂堂皇室,怎麼能接受這樣的兒媳婦?」

  永琪冷笑道:「皇阿瑪也曾為了自己喜愛的女子,對宮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對待永琪。況且如今僅憑一個宮女的一面之詞,就能當做懿澤害死嘉貴妃的鐵證嗎?至於耽誤六妹,更是無稽之談,延禧宮那麼多人,怎麼會都被懿澤擋住而請不了一個太醫?」

  乾隆長嘆一聲,嘆道:「永琪啊永琪,在眾多的子女中,有誰敢像你這樣公然的指責朕?你又見過朕能容忍哪一個如同你這般?你卻還是不知足,如此執迷不悟。好吧,如果你能證明她與嘉貴妃的死沒有關係,朕就答應成全你們。但是,在這之前,你不得再給我鬧出什麼不得體的行為,否則……就不會像今天這麼輕鬆了。」

  「皇阿瑪金口玉言,永琪謹遵教誨,告退了。」永琪站起,帶著懿澤走出了延禧宮。

  乾隆依舊是搖頭嘆氣,一副失望失落的樣子。乾隆是性情中人,深知感情用事對一個人的影響是巨大的,他最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被別的女人牽著鼻子走。永琪此刻執迷於男女情愛,殊不知乾隆已經因此動搖了曾經想要立永琪為太子的念頭。

  可是,江山社稷,對於永琪真的不重要,至少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離開延禧宮,永琪和懿澤的表情都怪怪的。

  半晌,直到快要走進翊坤宮門,懿澤停住了腳步,問:「為了我和皇上鬧出裂痕,值得嗎?你不在乎父子之情?也不在乎未來的前程嗎?」

  永琪似乎想起了什麼,反問懿澤:「我記得你曾經告訴過我,你刻意要讓皇阿瑪注意到你,是因為他帝王的身份。那麼,如果我永遠不會成為帝王,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懿澤愣了一下,她始終不能忘記自己來到人間的初衷。

  永琪低下了頭,自言自語似的點了點頭,笑道:「你不必回答,我已經明白了。」

  「五阿哥,我已經說過,天上人間,永不相負,那絕對不是騙你的。可是我有我的責任,請你努力,讓我兩全,好嗎?」懿澤心裡很是不安,但她說的都是內心的實話。

  永琪道:「每一個嫁到皇室的女子,都有自己的責任,可是據我所知,觀保大人並不是一個在乎名利的人,也並不指望你振興家族,你到底是在擔心什麼?又是為了什麼?」

  「我……」懿澤左右猶豫,卻還是不能說,天機不可輕易泄露,更何況,她也害怕會嚇到永琪。

  這個時期的永琪,對懿澤充滿了包容和耐心,只輕輕答道:「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答應你,若有機會繼承大統,只要不會骨肉相殘,我一定不會推脫。」

  懿澤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她心裡明白,永琪能做出這樣的回答已經是退讓了。但是歷來皇位之爭,多少野心家血流成河都未必能成功,似永琪這般抱著可有可無心態的人,又怎能有機會繼承大統呢?懿澤能想到的,就只有藉助自己的神力,幫助永琪登上龍椅,給他製造所謂的「機會」。

  懿澤剛回到翊坤宮,就聽孟冬說了胡嬙被囚的事。她此前也很難想得到,胡嬙竟然會因為自己入獄受到牽連,已經在翊坤宮的密室受了幾天的折磨。懿澤忙去求見皇后,替胡嬙求情。

  皇后卻道:「我身邊再沒有能懷疑的人,我必須小心姦細,不然,翊坤宮以後就再也沒有秘密可言了。」

  懿澤拜道:「皇後娘娘維護奴婢,奴婢自然明白,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胡嬙是無辜的,還請娘娘放了她。」

  「你的直覺?」皇后搖了搖頭,又問:「那你的直覺有沒有告訴你,這次敗露內情的姦細到底是誰啊?」

  懿澤不能回答。

  孟冬答道:「娘娘,彼此質疑最容易起內訌,我們沒有證據,自然不能懷疑任何人。可是依奴婢之見,嬙格格既然是娘娘身邊最不被信任的人,她自己心裡也是明白的,她又怎麼敢輕易當叛徒呢?」

  懿澤忙接道:「孟冬說的正是,娘娘最氣的,不過是為我不平,可是我如今已經平安無事,還請娘娘不要再懲罰他人,不然我心裡也會不安的。」

  皇后問:「那如果以後翊坤宮再出了什麼事,誰來擔著?」

  懿澤道:「請娘娘准許嬙格格與奴婢同住,奴婢願意看著她,若真是她那裡出了問題,奴婢願意同罪。」

  皇后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但看起來並不高興,站起來轉身離去。

  懿澤望著皇后的背影,輕輕嘆道:「我以為娘娘為我擔憂,必然期待我回來,可是現在,我覺得她並不歡迎我,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孟冬搖了搖頭。

  冬兒卻跑過來笑嘻嘻的問:「懿澤姐姐,聽說這次五阿哥捨身救你,姐姐這是要做五福晉了,妹妹在這裡恭喜恭喜了。」

  懿澤猛然意識到,永琪救自己的事,恐怕早已傳遍後宮,料想皇后早已得知。皇后一直以來都想培養自己博得皇上寵愛,取代令妃,而如今自己卻與永琪私定終身,恐怕這才是讓皇后不高興的原因吧。

  懿澤到密室親自接出胡嬙,胡嬙滿身傷痕,幾乎不能走路,見到懿澤卻不住的顫顫巍巍的解釋道:「懿澤姐姐,我真的沒有害你!我真的沒有……」

  「我相信你,快別說了。」懿澤扶著胡嬙,帶回住處,細細的為胡嬙身上的傷口上藥。幸而胡嬙身上的傷都是皮外傷,每日擦藥,慢慢就會痊癒。

  在病床上,胡嬙有些微微的發燒,太醫說是傷口所致,懿澤又去煮了些退燒的葯,親自喂胡嬙服下。

  胡嬙感激涕零,含著眼淚問:「姐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懿澤笑道:「你這一難,都是因我而起,照顧你恢復如常,是我應該做的。」

  「那是姐姐你心太好。進宮以來,我已經從令妃的人那裡聽說了太多宮廷的故事,人人只求自保,哪裡還會顧及別人?在看到你之前,我真的以為我要死在那裡了……」胡嬙說著,淚如雨下。

  懿澤替胡嬙抿起凌亂的頭髮,梳洗一番,對著鏡中看,果然還是一個絕代佳人。懿澤笑道:「你年輕貌美,輕易死去,不知多少人會為你惋惜。」

  「無論姐姐信與不信,我只想擁有一張平凡的臉。難道你不覺得,美貌也是一種負擔嗎?」

  「我與你不同,我還想利用這一點,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情。」懿澤深沉的望著遠方,欲言又止。

  胡嬙不解的問:「你要做什麼?」

  懿澤並沒有回答胡嬙的問題,卻只說:「你要好好養傷,別的事,都不必想,若再有什麼難處,我會幫你。」

  「那你能教我讀書嗎?」胡嬙有些慚愧的顏色,笑道:「我出生在山裡,從小就做了牧羊女,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書讀的太少了,有好多字我都不認識,真羨慕你們能夠出口成章、下筆成文。」

  懿澤笑著點點頭,自此之後,懿澤每日但又閑暇,便陪胡嬙讀書識字,講述歷史傳奇。

  胡嬙對於這一切都有著濃厚的興趣,學的也十分認真,沒多久,她就能自己獨立的看一些書籍,無聊時還把看到的好句子哼成曲子來唱,每天都是滿滿的開心。

  懿澤很羨慕胡嬙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這麼開心,胡嬙是那麼天真無邪,那麼不知人間愁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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