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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妃朝見 第53章、懿澤留友好事近,令妃得子封貴妃

  「孟冬。」

  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孟冬回頭看到了懿澤。

  懿澤問:「聽說,你也被皇后趕出來了?」

  孟冬點點頭。

  懿澤帶孟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找了一 件自己乾淨的衣服給孟冬換上,又把自己的暖爐遞到孟冬懷裡取暖,問:「你準備去哪裡?」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留在這裡。」

  「我知道你不屑與令妃為伍,也不會勸你留在這裡。」

  孟冬看著懿澤,想起上次來延禧宮,是隨皇后一起來興師問罪的。那天令妃對懿澤處處維護,孟冬很是看不過去,反問道:「你怎麼就願意與令妃這種人結交?她做過那麼多損人利己的事,包括對你,你竟然還能在這裡住的悠然自得!」

  「我與她之間只有利益,沒有感情。你若不屑,我不想解釋太多。」懿澤想了一想,也挖苦孟冬道:「你對皇后忠心耿耿,下場也不比我好嘛!」

  孟冬搖了搖頭,道:「不,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忠心,我隱瞞了一件事。」

  「什麼事?」

  孟冬停頓了一下,低聲問:「你這裡安全嗎?」

  懿澤聽了,搖了搖頭,拉著孟冬到延禧宮內的一個亭子里。

  這亭子四面通風,沒有任何障礙物,也就沒有了任何遮掩耳目的屏障,在後宮,大約只有這樣的地方最安全。

  孟冬道:「是柏常在求賜怡嬪生前筆墨,才讓我注意到怡嬪筆墨的,然後我們才有機會看到那張含有『牛黃』的字條。我以前就聽說過,柏常在成天都在練字作畫,我猜她臨摹過不少名家書法,應該比較擅長模仿別人字跡。所以我早就猜到,『牛黃』字條極有可能是柏常在偽造然後夾帶進去的,她是怡嬪的親妹妹,要在遺物中做手腳太容易了!而且,柏常在後來並沒有得到怡嬪筆墨,卻沒有再次來求賜,十足證明她的目的根本不是求賜筆墨,而就是為了提醒我去注意怡嬪的筆墨。可是,我始終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皇后,不僅沒說,還公然建議皇后大動干戈去追查字跡的主人,實在是有愧於皇后。」

  懿澤搖了搖頭,感嘆道:「雖說這次你們這些事,我事先都不知道。可是嘉貴妃和怡嬪的命案被重審,卻正好洗白了我。倒讓我覺得,好像是我害死了純貴妃和三阿哥母子一樣,心裡挺難受的。」

  「你不必這樣想,這件事,分明是柏常在為姐報仇,與你有什麼關係?」孟冬靠著亭子的圍欄,道:「柏常在常年在鍾粹宮,對純貴妃與三阿哥之間的矛盾,應該非常清楚,所以把控的很准。她利用矛盾、引起誤會、製造證據、轉嫁罪名、母債子償,讓純貴妃有口難辯,連死去都心懷愧疚,柏常在這個報復的方式,真的是夠狠!」

  懿澤想起一件事,在孟冬耳邊輕聲說:「還有一件事,恐怕你不知道,令妃告訴過我,怡嬪和太醫吳謹有私情,被純貴妃抓住了把柄,不然怡嬪也不會聽純貴妃的話。」

  孟冬瞬間想到:皇后召吳謹入宮,吳謹不但告訴皇后牛黃過量可中毒,還特意說明這種方法不易被發現,並且後來又提醒皇後派多名御醫檢驗怡嬪是否中毒,太醫院還集體證明嘉貴妃死前藥渣就已經丟失……為嘉貴妃最後診治的人不就是吳謹嗎?用牛黃毒死嘉貴妃的人,不是怡嬪,而是吳謹!配藥的人當然最有機會在葯裡面做手腳。

  「看來,促成皇上皇后重審命案……太醫院也有份。是柏常在和吳太醫裡應外合替怡嬪報仇,還利用了我?」孟冬一下子把之前想不通的地方都想明白了。

  「想不到吧?你也有被利用的時候,而且替人辦了事還不自知。」懿澤又嘲笑孟冬一陣,嘆道:「不過,柏常在這麼能幹,卻也只是個常在。」

  孟冬笑道:「這有什麼?她自己不想爬上去,我想她一定是覺得站的低比較安全。就像我,我也不願意往高處爬。」

  「那你想去哪裡?」

  孟冬搖了搖頭。

  「如果……如果我能夠走出後宮,你願不願意跟著我走?」懿澤深情看著孟冬,這個在人間唯一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

  孟冬笑問:「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要把我留在你身邊,好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懿澤瞪著孟冬,笑道:「那我還不如殺了你,多省事!」

  「看來,你已經對五福晉這個位置勢在必得了。」孟冬想了想,她最不想的,就是一直陷在這個深宮裡,於是答道:「好吧,如果你與五阿哥成親,能搬出皇宮自立門戶,我就跟你走。」

  懿澤開心的笑了,她很慶幸又挽回了這個最了解自己的好朋友。

  十四阿哥出世了!

  整個後宮都在相互傳遞著這麼一個好消息,乾隆最心愛的寵妃,令妃終於在第二胎時生下了一個皇子。

  宮人都紛紛開始猜測,皇后的位置越來越岌岌可危。純貴妃死後,皇后又少了一個羽翼,而且皇貴妃和貴妃的位置都空無一人,皇后的后位和令妃的妃位之間似乎只是一步之遙。

  之前令妃最大的劣勢,就是有寵而無子,而十四阿哥出世,讓令妃從實力上徹底趕上了皇后。

  乾隆聽說令妃生下十四阿哥,立刻放下手中的公務,快速趕到延禧宮來。

  延禧宮中道喜的妃嬪命婦,滿滿的站了一屋子,大小禮盒進獻的賀禮,烏壓壓的堆了一院子。

  不過,乾隆才沒有興趣看那些,直奔令妃身邊,細細的拭去令妃額頭上的汗珠,安慰道:「愛妃,你受苦了。」

  「能為皇上誕下皇嗣,是臣妾的福氣。」令妃會心一笑,向一旁吩咐道:「把小阿哥抱過來給皇上瞧瞧。」

  乾隆抬頭看到有人抱來孩子,忙接了過來抱在懷裡,笑盈盈的看著,正要誇讚,忽然發現原來方才遞給自己孩子的人,是懿澤。

  令妃握住乾隆的臂膀,笑道:「皇上,因為算的日子還沒到,臣妾疏於防備,沒想到今日突然腹痛難忍,多虧懿澤把臣妾扶回床上,為臣妾揉腰鎮痛……」

  乾隆心如明鏡,笑著點點頭,道:「朕記得了,來日自會嘉獎。延禧宮的宮女,都有賞賜,但是,愛妃最功不可沒。」

  乾隆站起,將孩子又交還給懿澤,對陳進忠說:「傳朕旨意,令妃魏佳氏,賢良淑德,為皇室延綿後嗣,勞苦功高,即日起晉為令貴妃。」

  令妃晉封貴妃的消息立刻傳遍六宮,也傳到皇后耳中,後宮又是一片沸騰之聲,紛紛預言著令貴妃有朝一日會取代皇后。

  乾隆離開延禧宮,陳進忠尾隨身後,弱弱的提示了一句:「皇上曾答應過五阿哥,若能證明懿澤姑娘與嘉貴妃命案無關,就……」

  乾隆回頭看了陳進忠一眼,那神情很是不悅。陳進忠立刻低頭不語。乾隆又繼續前行。

  「皇上是天子,一諾千金。」陳進忠又在乾隆身後飄來一句。

  乾隆回過頭來,瞪著眼睛問:「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陳進忠又低頭不語。

  乾隆回到養心殿看奏摺,手持卷冊,看了一會覺得有些累,倦怠之間,似乎看到有人影在門外晃動,問:「誰在外面?」

  陳進忠道:「皇上,是五阿哥。」

  「怎麼不通報?」

  「五阿哥知道皇上勤政,不喜歡批閱奏摺時被打擾,因此特意吩咐了奴才,等皇上忙完再通報。」

  「叫他進來。」

  陳進忠退出,到門外宣五阿哥覲見。

  永琪走入殿內,向乾隆行了叩拜大禮。

  乾隆問:「你來有什麼事嗎?」

  「兒臣有一事相求。」

  乾隆想,永琪所求必然是與懿澤的婚事,心中就有些不快,但又不得不問:「有事直說!」

  「兒臣求皇阿瑪厚賞三哥府上的女眷。」

  乾隆愣了一下,有點意外,凝視著永琪的臉。

  永琪繼續說:「三哥過世后,他的傳聞頗多,他的妻妾不僅要忍受失去丈夫的痛苦,還要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笑話,這太殘忍了。兒臣求皇阿瑪厚賞她們,一來他們得知了皇阿瑪的厚愛,心中自然安慰;二來外人聽說賞賜,就會相信謠言是虛,也就解去了府中女眷的壓力。」

  乾隆笑問:「你所說的『謠言』,是什麼?」

  「皇阿瑪在翊坤宮公審嘉貴妃、怡嬪之命案,雖未外傳,卻已流言紛紛,朝中和民間各種說法頗多,這個時候,對外宣稱三哥無罪反而像是不打自招,只能以賞賜平複流言。」

  「你說的很對。」乾隆點點頭,他不僅為永琪的善良而感動,也對永琪的思慮周全很稱讚。

  永琪看到乾隆默許所求,拱手拜謝。

  乾隆走下來,問永琪:「你不求娶懿澤嗎?」

  永琪笑道:「若是時機成熟,皇阿瑪自然會為兒臣賜婚。」

  「你依然很喜歡她?」

  「懿澤原來想自證清白,但當兒臣告訴她,只要翻案,就會有人枉死。她雖然心儀兒臣,卻還是放棄了查案的機會,她是個善良的姑娘。」

  乾隆聽了,仔細想想,懿澤的確沒有什麼真正的過錯。他長嘆一聲,向永琪道:「朕記得,你很早就勸說朕不要去翻嘉貴妃的案子,朕……後悔沒有聽你的。其實永璋死後,朕也曾經自問,到底是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朕在自責,就是不好意思承認。」

  永琪寬慰道:「皇阿瑪雖為人父,但更是一國之君,需要操心的家國大事太多了,難免有所疏漏。事已至此,皇阿瑪何必傷神?」

  乾隆微微露出笑意,道:「朕就當一次慈愛的父親,成全你和懿澤。」

  永琪喜出望外,忙伏地叩拜:「兒臣叩謝皇阿瑪天恩。」

  「不過……」乾隆又收斂了笑容,道:「懿澤做了這麼久的宮女,還住過幾天大牢,宮中對她有看法的人也頗多,宮外恐怕也有傳言,此事需緩緩為之。朕只能先將她冊立為你的側福晉,你若有心抬舉她,待來日母憑子貴,再冊為嫡福晉,如何?」

  永琪再拜道:「兒臣替懿澤謝皇阿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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