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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78章、乾隆偶得生母訊,宦官耍詐顛是非

  永琪回過頭,指著碧彤問:「你敢威脅我?」

  「是你逼我的!」碧彤直直的瞪著永琪,斥問道:「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嗎?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仇視?就因為一次假孕對懿澤不利嗎?懿澤有被那件事連累一根汗毛嗎?嬿翎的死與我有關嗎?我乃堂堂護國公之後,是你三媒六聘抬進王府的嫡福晉,你把我置於何地?」

  永琪沒好氣的問:「你想要什麼?」

  碧彤答道:「我是你的嫡福晉,你不喜歡我也好,你討厭我也好,你都應該在人前尊重我現在這個位置。」

  永琪點點頭,答道:「可以,只要你不在懿澤面前胡言亂語。」

  乾隆下令追封忻妃戴氏為忻貴妃,以貴妃之禮安葬。永珹與福晉紫玥、永琪和碧彤都去上香,又同去延禧宮去安慰令妃。令貴妃雖然傷心,但因又有了身孕,不敢太過悲痛,勉強勸住自己,也為了七公主琅崢、九公主琅岫兩個女兒,盡量保重自己。

  永琪遵守對碧彤的承諾,在太后、乾隆、令貴妃及所有皇子公主面前,表現出與碧彤舉案齊眉的模樣。

  碧彤回到王府,便讓侍女幽漾去探聽近日宜慶的情況以及得病時間,幽漾多方打聽,向碧彤回復道:「真讓福晉給猜到了,二小姐果然就是從嬿翎死的那天開始病的,上次側福晉的母親來探望了一次之後,她又好了。」

  碧彤點了點頭,心中已經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

  乾隆為失去兒女難過了幾日,但不可能像令貴妃那樣一直難過著,畢竟照顧孩子平日都是妃嬪和宮人們在做,乾隆兒女眾多,能給與的感情終究深不到哪去,更要緊的是,乾隆近來的心思全都在香妃茜琳的身上,很容易就把別的事給忽略掉了。

  茜琳自入宮以來,一直鬱鬱寡歡,除了胡嬙,從來不與後宮中的任何人往來,也不曾侍寢。

  乾隆為討茜琳歡心,在背靠皇城的南海南岸建造了一座回部樓宇,取名為寶月樓,賜予茜琳居住,寶月樓的一切都儘可能模擬茜琳入宮之前的環境。乾隆怕香妃思念家鄉,又在寶月樓對面建了回回營和清真寺等充滿回部生活氣息的街市,這樣香妃站在寶月樓內便能看到如家鄉一般的美景。

  此外,乾隆還讓人聘來了回部的廚子,每天為茜琳準備各色她喜愛的食物,還特許茜琳可以隨意著裝,不必恪守禮儀。可是,茜琳卻從來都吝嗇笑容,也不多對乾隆說一句話。

  王進保又一次從杭州回來,求見乾隆。

  乾隆以為王進保必然是又探得了與懿澤身世有關的消息,於是又一次把陳進忠支開,單獨見王進保。

  王進保向乾隆彙報道說:「啟稟皇上,奴才這次去側福晉的老家打聽,還是無法確認側福晉到底是不是觀保大人親生的,不過奴才偶然聽說了一件稀罕事,是關於側福晉的外祖母錢氏的,不知道對皇上有用沒用。」

  「懿澤的外祖母?」乾隆知道懿澤的母舅家陳氏一門都是杭州人,而懿澤小時候也是在杭州長大的,一定與外祖母、舅父等都很熟識,因此問:「什麼稀罕事?說來聽聽!」

  王進保道:「側福晉的外祖母錢氏,好像曾經是行宮的宮女,不知為何到處逃竄、躲避,流落到杭州之後,就被陳家給收留了,後來做了陳家的媳婦。有人親眼目睹,說錢氏被陳家收留時渾身是傷。」

  乾隆聽到這個「稀罕事」,心中極為震驚,因為他兒時被寄養在圓明園過幾年,常被宮人苛待,隱隱約約從下人的閑言碎語中知道自己的生母出身卑微,原是熱河行宮的一個漢人宮女。在他的祖父康熙帝攜皇子東巡路過熱河時,當時還只是皇子的雍正帝寵幸了這個宮女。乾隆出生后,被接回京城,卻只不過是被丟在圓明園行宮,也不知生母在何處,後來乾隆因得到祖父康熙帝的喜愛,才被父親雍親王接回雍親王府,雍親王也由此更被康熙帝所重視。自那之後,人人都說他是滿人格格鈕祜祿氏之子,先前寄養圓明園只是為了躲避命中的劫數。乾隆天資聰穎,老早就知道這是扯謊,只因雍親王即位為雍正帝后,鈕祜祿氏被封為熹貴妃,成為後宮最得寵的人,乾隆為了能順利繼承皇位,才假意把鈕祜祿氏認作母親,尊為太后。

  當下,乾隆聽了王進保的話,追問道:「她是哪個行宮的宮女?哪年逃到杭州?你可知道?」

  王進保撓著頭回想著,獃頭獃腦的說:「好像……好像說原先是熱河行宮的,但那人說,錢氏後來逃出來的地方一定是京城的某個王府!至於是哪一年,奴才沒得問,想必那人也記不清了!」

  乾隆聽到是熱河行宮的宮女,更加感興趣,於是疑心王進保說的「某個王府」就是康熙朝時期的雍親王府,又追問:「你說的『那人』是什麼人?陳家的人嗎?」

  王進保答道:「回皇上,不是陳家。陳家上下並不知道錢氏老夫人做過宮女,他們甚至不知道老夫人的娘家是何處。奴才專程去打聽過,老僕人們都說從沒見過錢老夫人生前有任何娘家親眷往來,還都覺得挺奇怪的。奴才這消息,是從陳家打發過的一個叫花子那裡買來的,那叫花子說,錢氏老夫人重傷昏倒在陳家門口那天,他正好在向陳家討飯,就撞見了陳老太爺收留錢氏的經過,聽到錢氏昏倒前手指北方、對陳老太爺說了句什麼『王府的人正在追殺』。後來不到半年,錢氏就生下了一個女兒,就是側福晉的母親,錢老太爺竟宣稱那是自己的女兒。那叫花子明知錢氏被陳老太爺收留時是肯定不認識的,哪會有女兒?聽說這事之後,叫花子就又找上門去,跟陳老太爺訛了一筆保密錢。奴才是陳家附近碰上的這花子,他見奴才跟陳家僕人打探消息,為了討賞錢,說有一個陳家的消息可以賣給奴才,奴才就買了,聽了之後才發現這消息與側福晉也沒多大關係,而且還沒法確定這消息是真是假,奴才覺得多半是買虧了!」

  乾隆看著王進保說話時呆呆傻傻的樣子,淡淡一笑。

  王進保看到乾隆這般笑容,忙問:「是不是……奴才這次買來的消息,對皇上沒用?唉!奴才正後悔呢!這浪費錢不說,還讓皇上您白白在這兒聽奴才啰嗦了半天!」

  乾隆又笑了一下,他喜歡王進保傻乎乎的模樣,和陳進忠喜歡王進保的理由一樣。因為自以為聰明的人,都希望為自己跑腿辦事的人能傻一點。乾隆便望著王進保,笑問:「你花了多少錢?」

  王進保伸出兩根手指,一臉心疼的樣子,說:「那叫花子開口特狠!二十兩銀子呢!」

  乾隆道:「朕賞你五十兩,走出這扇門,就把你剛才說過的所有話都爛在肚子里,明白嗎?」

  「謝皇上天恩!」王進保忙應承著,跪下行了個大禮,又喜不自勝,滿面笑容的告退出去。

  王進保料想,陳進忠一定又在附近準備逮自己,果然走出養心殿沒多遠,他就遇到了陳進忠,忙點頭哈腰的問:「師傅,您老人家怎麼在這兒呢?」

  陳進忠似笑不笑,道:「你小子,最近好一陣沒見,都幹什麼去了?」

  王進保左右看看,又露出他那副呆傻的模樣,陪笑道:「師傅,您還不知道我,就那點小本事,當然是給皇上辦事去了。」

  陳進忠點頭笑笑,問:「你又去調查誰了?」

  王進保低聲答道:「和碩淑慎公主。」

  陳進忠驚了一下,又做出鎮定的樣子。

  和碩淑慎公主是先帝雍正的養女、先帝兄長廢太子胤礽的親生女兒,也是三阿哥永璋的岳母。雍正雖收養了這個公主,追贈廢太子為理密親王,但顧忌著曾有過的皇位之爭、兄弟殘殺,終究對理密親王的兒女有防範之心,因此淑慎公主是遠嫁,以免有與朝臣勾結的機會。乾隆即位之後,又憂心理密親王的餘黨在外作亂,因此將淑慎公主之女賜婚永璋,居於京城,使為牽制。而永璋的福晉在嫁給永璋時,永璋已經是被明令過不可能繼承皇位的,福晉難免慪氣,夫妻感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王進保壓低了聲音,說:「三福晉和淑慎公主的通信,那是真多!尤其是在三阿哥過世之後!要說嘛,這母女之間寫家書,那也很正常,可是這淑慎公主畢竟是理密親王的女兒,皇上不能不懷疑她別有用心,所以要奴才設法去查查她們家書里都寫了什麼。」

  陳進忠點點頭,問:「那你今天是查完來回話的?」

  王進保笑答道:「師傅英明!從信里看,淑慎公主不過是因為女婿病故,關心女兒而已。倒是三福晉,一再要求淑慎公主入京相見,說有要事必須當面相告。奴才覺得,這三福晉也太天真了,怎麼就不明白,淑慎公主那身份是不可能輕易進京的!」

  陳進忠又點點頭,繼續問:「皇上聽了家書內容,有說什麼嗎?」

  王進保撓著頭,假裝糊塗的答道:「皇上說,他知道三福晉想說的『要事』是什麼,還說他有辦法讓三福晉滿意,這樣就不會再要求淑慎公主進京了。奴才也沒聽懂什麼意思,皇上就打發奴才出來了,還吩咐奴纔此事不可外傳。」

  說到這裡,王進保又笑嘻嘻的看著陳進忠,繼續說:「但是,奴才知道,只是『不可外傳』,師傅又不是外人!」

  被乾隆故意打發出來兩次之後,陳進忠自然感覺得到乾隆的不信任,因為王進保的誤導,讓陳進忠總以為這種不信任是從他誤殺三阿哥開始的。他先前就曾擔心三阿哥的眷屬有報仇之心,可能對自己不利,但總自我安慰,認為乾隆會護著自己。現在,他疑心乾隆的能讓三福晉滿意的「辦法」可能是除掉誤殺三阿哥的人,以免淑慎公主真的入京。畢竟,比起理密親王的後人萬一作亂引起的麻煩,乾隆肯定會選擇犧牲自己。

  陳進忠忽然覺得渾身冒冷汗,心中難免開始思考應付的對策,默默想起一句話: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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