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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191、永琪遭劫傳京師,懿澤驚夢赴雲南

  總兵府是福靈安的地盤,不可能不安全,可是一直找不著人,琅玦還是不能不著急,忙忙的又回到方才的客廳,向裡面喊:「福靈安,我五哥不見了!」

  福靈安聽了,忙走了出來,讓下屬在府中各處尋找方才的貴客,卻到處找不到。

  後來問詢到門口,守門士兵彙報說:「那位客人早就出府去了。」

  福靈安問:「你知道他為什麼出去嗎?」

  士兵答道:「有個道士騎馬從府門前過,客人看到,在門內喊了一聲『道長』,就追出去了。那道士好像並沒有聽見,騎馬走的很快,客人就越追越遠了!」

  琅玦聽了,忙對福靈安說:「我和五哥來的路上,是與一位半路結識的道長同行的,五哥追趕的可能還是他……不過,五哥就算追過去,也就是打個招呼而已,也該回來了啊!」

  福靈安問:「你可知道士的去向?」

  琅玦搖了搖頭,道:「我們雖然同行,彼此都沒有報過名字,我只知道他道號雲中子,功夫很好,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福靈安吩咐長官使波岩良安排些人手保護琅玦,然後自己帶著十來個兵丁出了總兵府,按照守門士兵所指的方向,沿街描述樣貌、打聽永琪的下落。

  大約是騎馬比較顯眼的緣故,街上倒有不少人看到一個道士騎馬走過,卻都不大注意永琪。

  他們問了好大一會兒,總算有一商販告知:「是有一位你們形容那樣的公子,在道士後面追趕,不過沒追上,道士走遠了,他就掉頭回去了。」

  福靈安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忙又問:「你看到他,是多長時間之前的事?」

  商販想了想,答道:「起碼也有半個時辰了吧?」

  福靈安更覺不妙,這裡距離總兵府是很近的,掉頭回去應該是一件很快的事,他指著總兵府的方向,再次詢問:「他可是朝這個方向回去的?」

  商販道:「對對!是這個方向!不過後來有沒有拐彎,我就不知道了。」

  福靈安越想越不安,永琪是為陪琅玦來的,且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不太可能撇下琅玦去別的地方,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只怕多半是出事了。他回到總兵府,忙請來畫師描摹永琪的畫像,派出許多人手在永北城中四處搜尋,可直到天黑都杳無音訊。

  琅玦驚恐萬分,想到他們兄妹在來的路上,在一向太平無事的地界尚且遭遇危險,而永琪在戰火連綿的邊關失蹤,豈能有好事?

  次日清晨,長官使波岩良急急忙忙跑進,向福靈安呈上一封書信和一支箭,稟報道:「大人,不知哪裡飛來一支箭,竟然射到總兵府的匾額上,這是箭上所帶的信!」

  福靈安聽了,料想多半與永琪有關,他接過書信,打開看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

  波岩良問:「大人,這信可有什麼要緊的?」

  福靈安答道:「寫此信的人,要麼是緬甸人,要麼歸附緬甸的人。他們劫持了榮郡王,想以此要挾雲南所有地方官都不得抵禦緬兵的擄掠。他們也給總督送了信,還要我向總督證明榮郡王失蹤遭劫之事屬實,好讓總督來下令,命令雲南官民都順從緬兵。」

  波岩良不解的問:「榮郡王?榮郡王不是在京城嗎?怎麼可能被緬甸人劫持?」

  福靈安道:「昨天的貴客,失蹤的那個,就是榮郡王。」

  波岩良大吃一驚,與其他士兵左右相顧。

  邊關兵丁皆知,緬甸的貢榜王朝騷擾雲南邊境已久,孟定、耿馬、車裡等地的土司之前早已與緬甸人交過手了。但由於朝廷並沒有下令作戰,雲南各地官員的態度都偏向於綏靖,交手也就像小打小鬧一樣,邊境還是時不時的遭到緬兵勒索和擄掠。

  福靈安思慮,他如果向總督證實此事,雲南的各地官員因為顧忌永琪成為人質,而縱容緬甸的騷擾,那樣會更加民不聊生。但如果不順從緬兵,永琪就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此事非同小可,福靈安不能擅作主張,但也不大信得過雲南總督。

  作為乾隆欽定的總兵,福靈安是可以越過總督,直接上報乾隆的。但是,一旦上報,永琪和琅玦私自離京來雲南的事就會被戳穿,永琪會受到責罰,琅玦更是在劫難逃。

  琅玦聽說永琪是被緬兵劫持,嚇了個半死,慌忙來找福靈安,問:「我聽說五哥落在了緬甸人手裡,是真的嗎?」

  福靈安答道:「回公主,的確如此,微臣正要讓人向京城傳密折。」

  「什麼?」琅玦瞪大了眼睛,驚恐的問:「你……你要告訴皇阿瑪?那……那我……我們不就露餡了?」

  福靈安道:「微臣可以立刻遣人護送公主回京,只要公主在消息走漏之前回到公主府,這整件事就可以與公主無關。」

  琅玦立刻反駁道:「不行!五哥是為了我才來這裡的,如今生死未卜,我怎麼可以自私的只顧自己呢?我不能回去,我要想辦法救五哥,如果救不出他,我哪還有臉活在世上?」

  於是,福靈安書寫了一封密折,令快馬傳入京城,報知乾隆。他在密折中並沒有提到琅玦,只是說永琪到雲南探望自己,卻不慎被緬甸人劫持。

  乾隆看了密折,大吃一驚,他一直以為永琪在榮王府養病,怎知幾時跑到了雲南那麼遠的地方?他來到榮王府詢問究竟,事情已然敗露,榮王府的人也無法再隱瞞。

  瑛麟將永琪離京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知乾隆,懿澤和胡嬙也都沒有反駁,算是共同默認了一個事實。

  乾隆心裡原本還納罕永琪怎麼會突然想到千里迢迢去看福靈安,來了榮王府一趟,才知道永琪原來是為琅玦而裝病、私自離京遠走這一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氣歸氣,他不能不擔憂永琪的安危。

  於是,乾隆緊急召見了幾個信得過的大臣,秘密商討此事,連夜計議出一個救援之策,然後按部就班的悄悄進行起來。

  榮王府中,知道永琪遭劫之事的人,都難免憂心,卻又不敢輕易外傳,只是干著急,等著乾隆拿主意。

  瑛麟來到蕪蔓居,向懿澤道:「王爺如今落在了緬甸人的手裡,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我覺得,我們不能只靠皇上!他也未必有什麼好辦法!」

  懿澤冷冷的說:「他的生死,與我無關。」

  瑛麟焦急的問:「表姐,你當真不在乎王爺了嗎?他可是我們的丈夫!雖說皇上現在正在想辦法,可是誰又能保證皇上是以救王爺為要,還是以江山社稷為要?雖說皇上最重視咱們家王爺,但他的兒子有一大群,哪裡還缺後繼江山的人?如果萬一有人勸皇上以大局為重,舍了這個兒子,到時候,我們可該怎麼辦呢?」

  懿澤不語,臉上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

  瑛麟無奈,又來到望雀樓,對胡嬙說:「懿澤記恨王爺,連他的生死都不在意了,你呢?」

  胡嬙答道:「我當然很在意,可是我不會武功,如今又有孕在身,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你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瑛麟笑了笑,又說:「那我告訴你該怎麼做,叫你哥哥來,讓他與我同行,帶上我們府中的精銳忠心之士,一起去救王爺。」

  胡嬙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瑛麟冷笑著問:「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哥哥在哪吧?」

  胡嬙有些為難的說:「我的確不知道,我哥哥這個人,一向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他離開王府後,並沒有與我聯絡過。」

  瑛麟半笑不笑的看著胡嬙,問:「你是捨不得你哥哥去冒險吧?難道你就不怕王爺死在外面嗎?」

  「我當然怕!沒有人比我更怕!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哥哥在哪裡!」胡嬙攥著手帕,又一次給了瑛麟否定的答覆。

  「這真是有趣,王爺身陷險境,兩個最愛的女人竟然都坐視不理,反而是我這個有名無實的擺設在這兒瞎操心,這是什麼鬼?」瑛麟淡淡笑著,搖了搖頭,嘖嘖的嘆著氣,又離開望雀樓。

  入夜,懿澤躺在床上,想著永琪可能的處境,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永琪?想起永琪離京前,府內發生的每一件事,綿脩慘死、永琪卻和胡嬙有了孩子,她不能不恨;但喝醉酒的那晚,在藤琴書屋說的話,似乎才是她的肺腑之言,然而她卻總做出一副不在意永琪的模樣,不知道是做給別人看的,還是做給自己看的。

  失眠了許久之後,她偶然迷糊了一下,恍惚覺得看到了緬甸的某個城樓,只見大清的數萬騎兵大舉攻城,緬甸人卻並不應戰,只將永琪綁起,掛在城樓上,坐等刀槍弓箭的來臨。清兵的主將大呼一聲「放箭」,一陣箭雨飛向城樓,射下了城上的緬兵,也射中了永琪。眨眼之間,永琪身上各處都插滿了箭,血從城樓上滴下,其慘萬狀。

  懿澤大喊一聲,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汗,想起夢中看到的永琪,再一次不寒而慄。

  她無法平靜,下床走到牆邊,取下龍錫杖,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到雲南去救永琪。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有能力救永琪。

  就在這個夜裡,懿澤沒有告知任何人,她憑著龍錫杖,隱身離開榮王府,一步千里跨到了她前世最為熟悉、今生卻從未去過的雲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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