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榮王殤 第193、懿澤孤身戲緬兵,永琪計敗落虎穴
懿澤隱身進入軍營,只見裡面儘是緬甸人。他們正在埋鍋造飯、治療傷病。她穿梭其中,想從士兵們口中得知永琪的下落,奈何她卻聽不懂士兵們的言語。她一處一處的查找,找遍了所有的帳篷,都沒有看到永琪。
到了夜裡,兵卒們都開始回營帳休息,只有一個帳篷依然有動靜。
懿澤到那裡去看,原來這個營帳里不住人,營帳的一側存放了大量的銀錢寶物,都是從雲南搶奪來的。
緬兵趁夜,要把這些寶貝從邊關的軍營押運到國內的戰地。營帳的另一側儘是糧草,里裡外外都有重兵把手著。
懿澤想起在車裡街頭看到的慘狀,再看眼前這些貪婪的緬甸人,不由得怒從心生,在糧草上點起火來。
緬兵發現失火,急忙呼救,士兵們紛紛放下正在搬運的輜重,都去取水救火。奈何懿澤是隱身點火,士兵們救了這邊、那邊又起火,救了那邊、這邊又起火,且點火容易撲滅難,怎麼救火都救不完。
不足一個時辰的功夫,懿澤已經把這個軍營的糧草燒的乾乾淨淨。
燒完之後,懿澤又忽然開始後悔起來,如其把糧草燒掉,何不搬運回雲南給那些食不果腹的人食用呢?只怪剛才自己怒火萬丈、心又太急,如今已經燒掉,悔之晚矣。
懿澤轉而又想到了糧草對面的金銀珠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揚起龍錫杖,讓所有已經裝車的、未裝車的寶貝,全都飛出營帳,飛回雲南車裡,每一處寶貝原來的地方。
軍營里的緬甸兵,原本正在為這場火災奇怪,忽然看到寶物自己飛了起來、飛出營帳,都嚇得魂不附體,大叫著亂跑起來。
懿澤雖然聽不懂他們叫的是什麼,但看到他們慌張害怕的樣子,心中卻很是得意。
緬兵繼續慌亂著他們的,懿澤已經手持龍錫杖,仍然隱身,大大方方的走出了營帳。
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懿澤的胳膊,懿澤扭頭,看到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道人。
這個道人,正是護送永琪和琅玦一路到雲南的道士雲中子。
懿澤愣住了,她記得,自己明明是隱身了的。
雲中子揚起拂塵,對懿澤輕輕一拜,笑道:「上神,難道你不知道,在凡人面前肆意動用法力,是違反天規的嗎?以神力擾亂人間定律、顛倒常態,更是罪加一等。」
懿澤問:「你是何人?」
「貧道雲中子。」
「雲中子?」懿澤冷笑了一聲,道:「雲中子乃是元始天尊的門人,你是何人,膽敢冒名雲中子?」
雲中子笑道:「天下重名的人也多,上神請勿見怪。」
懿澤又問:「你是緬甸人?」
雲中子搖了搖頭,答道:「非也。貧道俗姓陳,本名陳崇雲,是漢人。」
懿澤再問:「我已經用了隱身術,你為什麼還能看到我?」
雲中子笑道:「貧道自幼修行,雖道行淺薄,卻天賜神眼,你隱身的只是肉身,而我看到的,是你的元神。上神下降人間,貧道才看得到,上神若到了天界、神界、仙界、魔界,貧道自然就看不到了。」
「為什麼?」
「因為貧道只是個凡人,去不到人間以外的地方。」
「看來,你的修為還差的很遠,那就別管我的閑事!」懿澤說罷,又提著龍錫杖繼續往前走,遠離營帳而去。
雲中子見懿澤身上的神力非同一般,言語又如此強勢,不敢抬杠,於是默不作聲,不再多事。
懿澤走著,心中默默思考著怎樣才能找到永琪,走了沒幾步,忽而又想起那個道士,隨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雲中子已經走入緬兵營帳,而守門的士兵也給與放行。
懿澤心中很是納罕,一個漢人道士怎能如此隨意出入緬軍的營帳?
好奇心讓她掉頭回去,想要跟蹤雲中子,卻又想到雲中子能看到自己的元神,跟蹤必會被發現。
懿澤於是駕馭龍錫杖,飛到空中,在雲端地處監視著雲中子的一舉一動。她看到,雲中子見到了緬兵帳中的一位將軍,以緬甸話熟練的交流著,然後取出一塊玉佩,交給了對方。
懿澤定睛一看,那正是永琪的玉佩,大吃一驚。
將玉佩交出之後,只是簡單交談幾句,雲中子又離開了營帳。
懿澤不再注意什麼緬甸人,而是死死的盯著雲中子,又從孟艮一路跟蹤回到車裡,只見雲中子騎馬到車裡城外西邊的一個小村莊,進了一個宅院去拴馬,沒多久就睡下了。
懿澤便在四周盤旋起來,她意外的發現,這個村落的大多宅院都已經被士兵佔領居住,且都是雲南的士兵。
懿澤於是懷疑,永琪多半就被藏在這一帶。
如果是這樣,那麼劫持永琪的就不是緬甸人,而是與緬甸人勾結的雲南兵。懿澤思索,雲南雖然近來常受緬兵騷擾,但永北還算太平,永琪是在永北失蹤,雲南兵作案應比緬兵容易。
此時已過了三更,懿澤搜尋了幾處院落,並沒有什麼收穫。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懿澤又去監視雲中子的動靜,卻聽到外面有許多馬蹄聲。原來是緬甸的軍隊,他們又來了。
懿澤仍使隱身術,又跳向半空,悄悄看著,只見緬兵為首的,是昨夜收下雲中子手中玉佩的那個將軍。
住在村中的雲南士兵紛紛走了出來,其中包括一個身著官服的人云南官員。
懿澤仔細看著,只見緬甸將軍與雲南官員交談了幾句,似乎有些不愉快。突然,緬甸將軍亮出了永琪的玉佩,雲南官員大吃一驚,沒幾下,雙方竟然打了起來。
懿澤很是不解,她早就聽說過雲南有個別官員投靠緬甸,剛才看到雙方交談的時候,她一直以為這兩幫人應該是一夥的。
在雙方打的混亂之際,懿澤看到雲中子喬裝成士兵模樣,到了一個很簡陋的院子里。
懿澤的注意力全都在雲中子身上,看著他奔到了一間大約是庫房的房外,向守衛的士兵喊著:「快!快去前面救援。」
此院中的士兵有些疑惑,有人往外探頭,雲中子突然用臂膀襲擊了那人的後背,打暈了過去。另外幾個士兵看到,一起擁過來,卻被雲中子的暗器所傷,都呀呀的躺在地上叫喚。
緊接著,雲中子一腳踹開了庫房的門。
門開后,永琪出現在門內,渾身髒兮兮的。
懿澤看到,又驚又喜,正想著該如何施救,卻看到雲中子將永琪推上了馬,馬兒飛快的奔出院子,往北邊跑去。懿澤並不知道,雲中子與永琪原是認識的,但此刻也看得出,雲中子是來救永琪的人。
正在交兵的兩方軍隊,有幾個人看到了永琪逃跑,都指著北邊喊叫起來。他們停止了打鬥,都縱馬來追永琪。
永琪手中沒有馬鞭,只用手拍著馬,馬兒走的不快,眼見就要被追上了。
懿澤捏了一把冷汗,她想,永琪往北跑,必然是想逃到永北、到福靈安那裡。她一時想不到別的主意,忙拔下自己頭上的一支簪子,向下扔去,扎在了永琪所騎的馬屁上。
馬兒受到了疼痛,頓時飛一般的往前跑。
緬甸將軍身後一個緊跟的弓箭手,拉起弓向前射了一箭,射中了永琪所騎馬的馬蹄。
馬蹄跪倒在地,永琪翻身落馬,在地上滾了幾圈。
永琪只覺得渾身疼痛,扶著地慢慢爬起來,卻發現腿不能動,癱在地上。
後面的追兵迅速趕上,將永琪團團圍住。
那個身著官服的雲南官員走到永琪身旁,問:「你是怎麼出來的?」
永琪不答。
官員拔下刺在馬身上的簪子,又問永琪:「你有內應?」
永琪瞪大了眼睛,他似乎覺得這簪子有那麼一點眼熟。
官員把簪子摔到了永琪身上,永琪撿了起來。
然後,緬甸將軍帶著幾個緬兵走到了雲南官員身邊,其中一個緬兵向那雲南官員道:「岩溫恪大人,現在證實,你們的皇太子確實藏在這裡,是不是可以讓我帶走,好給我們國王一個交代?」
懿澤聽得出,岩溫恪就是這個雲南官員的名字,皇太子指的應該是永琪,這大概是被緬甸人誤認為的身份。
岩溫恪及其他雲南官民再無一人阻攔,永琪被緬甸人裝進馬車帶走了。
懿澤隱身進了馬車,看到了被鐵鏈鎖著的永琪。
他斜躺在馬車內的地上,手腕和腳腕都被鐵鏈鎖著,衣服破了幾處,身上的傷口也無人理會。他的腿受傷了,跑不了,對於緬甸人來說正是好事一件,誰會為他療傷呢?
永琪手持簪子,一直默默的看著。
懿澤往昔見到的永琪,一向衣著得體、風光無限,今日卻大不相同,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憐憫之心。她想伸手去摸永琪的臉,就在她的手快要挨住永琪的臉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現在是隱身著的,永琪雖然看不到,但觸摸的時候,卻未必感覺不到。
永琪對著簪子看了許久,最後輕輕的揣進懷裡。
馬車隨著軍隊一路開進緬甸都城阿瓦,永琪被鎖進了緬甸大牢。他腿上的傷口得不到醫治,在陰暗潮濕的大牢中越發嚴重。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已經臃腫了一大圈。
懿澤可以有一千種方法救永琪出來,但是她不想讓永琪感到不合理事情的存在,「合理」的救出永琪,對於她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她想起了雲中子,他既然會救永琪第一次,也可以救永琪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