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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榮王殤 第213、永琪執意滯軍營,傷兵日增亂軍心

  軍營中,除了懿澤所呆的營帳,其餘營帳里都是男人。永琪只能帶瑛麟回懿澤這裡,也就是原先劉藻分配給自己的營帳。

  永琪沒想到,懿澤大白天竟然還在床上睡覺,而且躺在床的正中間。永琪無法,就將瑛麟放在床邊,往裡面擠了擠懿澤。

  懿澤孕中嗜睡,睡得正香時,突然被擠醒了。她看到瑛麟在旁邊,於是坐了起來,問永琪道:「這是做什麼?」

  永琪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跟懿澤重新開始的機會,唯恐懿澤再生氣不理他,連大聲說話都不敢,支支吾吾的交待道:「她……她昨天投水自盡,幸好被人救了,現在……現在有點發燒,需要躺一躺……」

  瑛麟的假裝昏倒,也就只能騙得過永琪,不敢用來騙懿澤,於是此刻只當是被懿澤和永琪的說話聲吵醒,也睜開了眼睛。

  懿澤看著瑛麟,冷笑道:「她會投水自盡?大概也只有你會相信吧?」

  瑛麟坐了起來,斜眼瞪著懿澤,也用一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問:「為什麼我就不可能自盡?」

  「哦?你該不是在王府待久了,把胡嬙那套魅功給學會了吧?」懿澤這句話,問的更加諷刺。

  瑛麟毫不客氣的回應道:「我學她做什麼?學你,不是更能鎖住夫君的心嗎?」

  永琪拽著瑛麟的袖子,勸道:「你少說兩句吧!」

  「為什麼是我少說兩句?」瑛麟很不服氣,沖著永琪喊道:「在王爺心裡,表姐重如泰山,我便只能輕如鴻毛了,是嗎?」

  永琪無奈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昨晚很擔心你,還跟劉總督借了百名士兵出去找你,幾乎找了一夜,那些士兵全都莫名其妙的受傷了,可還是沒找到你!不信,你去那邊看看,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跟劉總督交待呢!」

  「是嗎?找我的士兵全都受傷了?」瑛麟冷笑一聲,瞟了懿澤一眼,問:「恐怕是有人存心不想讓王爺找到我吧?」

  「瞎說什麼呢?」永琪忙打住了瑛麟的話。

  懿澤下床穿上鞋,拿起龍錫杖,就準備往外走。

  永琪忙抓住懿澤的胳膊,問:「你要去哪?」

  懿澤道:「放開我,我不想跟這個人同住。」

  瑛麟恣意的笑笑,洋洋得意的說:「我也正不想和你同住呢,倒多謝你給我騰地兒了!」

  懿澤聽罷,轉身又走了回來,到床邊抓起瑛麟的衣襟,就像抓起一隻小貓小狗那般,隨手丟了出去,然後自己坐在了床邊。

  瑛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沒想到懿澤的力氣可以這麼大,一時間疼的她站不起來。

  永琪驚呆了,傻傻的看著懿澤,也不敢去扶瑛麟,心中暗想:「看來福靈安說的對,我確實不適合呆在軍營,來了兩天,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還是早點辭行去永北接琅玦的好。」

  打定主意后,永琪到外面去找福靈安,講明自己要離開軍營之意。

  福靈安笑道:「王爺肯改變主意,微臣就安心多了。今日天色已晚,請王爺收拾行裝,明日一早,臣就向總督大人辭行,護送王爺回去。」

  永琪心浮氣躁的說:「今晚也好,明早也好,你自己去辭行,我就不去了。劉藻比你更希望我快點走,他現在看見我,就跟看見瘟神差不多!」

  福靈安道:「王爺多心了,總督大人心繫王爺安危,猶如肩上挑著千斤重擔,難免憂思過重、言語冒犯,都是無心之失,還請王爺海涵。」

  商定了離營之事,永琪又回到自己的營帳,只見懿澤又躺在床上睡覺,而瑛麟坐在席子上,背對著鏡子為自己胡亂上藥、馬馬虎虎的包紮。

  永琪已經不敢再給瑛麟上藥了,他看一眼懿澤,又看一眼瑛麟,交待道:「我們明天一早去永北,你們準備一下。另外……福靈安那裡有點事找我,我今晚就先在那兒了,明天早上再來叫你們!」

  懿澤和瑛麟都沒作聲。永琪便出去了。

  如果住在自己的營帳里,永琪真的不知道該睡在哪,只能找個借口不住這兒了。他想著,反正也就一夜而已,於是又在福靈安的營帳里湊合過了。

  次日永琪醒來時,福靈安已經不在營帳了。永琪以為福靈安必然是去準備馬車、集合從永北總兵府來的人,然後向劉藻辭行。

  然而就在永琪穿衣收拾完畢,準備出去叫懿澤和瑛麟的時候,聽到一些炊事兵和後勤兵在議論一件剛出爐的新鮮事。

  原來,昨天軍醫們累的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處理完所有的傷兵的傷口,沒想到,昨夜傷兵們竟然都自覺傷口疼的更厲害了。今天換藥查看,所有人的傷口都比昨天更嚴重了,不但沒有癒合的意思,傷口的周邊也開始潰爛。劉藻氣得大發雷霆,軍醫們也都百思不解。

  福靈安一早去看傷兵,也被劉藻訓斥了一頓。因為那夜讓士兵們出去幫永琪找人是福靈安的建議,福靈安也無話可說。作為一種賠罪方式,福靈安自請和部下留在那裡協助軍醫重新為傷員療傷。

  永琪以為,既然福靈安都這樣做了,自己當然責無旁貸,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誰知永琪剛來到傷兵們的軍營,就被福靈安攔住了。

  永琪看到幾個傷兵傷口潰爛的慘狀,不樂意的說:「你別跟我說什麼我身份尊貴,不能照顧傷兵之類的話,現在看著他們這樣,我都快要懊惱死了!」

  「王爺,此事怕是另有隱情,請容臣到外面詳細稟明。」福靈安向內看了一眼,又與永琪遞了個眼色。

  永琪會意,點了點頭,隨福靈安走出營帳,走到無人的地方。

  福靈安向永琪道:「啟稟王爺,昨日傷兵經救治后傷勢更重,這事不正常,更怪的是,有兩個軍醫的小徒弟,昨夜為傷員清理傷口,不停的碰水,手上發癢不慎撓破了,今早起來也有些潰爛的兆頭,疑心是被傷兵的傷口傳染所致。因此,微臣才阻止王爺上前。」

  永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問:「皮外之傷,怎麼還能傳染?就算傳染,一夜的時間就明顯加重,這也太快了吧?」

  福靈安點點頭,道:「微臣也以為不太合乎常理,現在也還不能肯定是傳染,只是需要警惕。臣和臣府中的人今天也都接觸了那些傷兵,所以今日上路,還請王爺注意和微臣的人保持距離。」

  「今日上路?」永琪突然想起昨晚說好了要回永北的事,此刻卻完全被傷兵們的現狀吸引了注意力,忙擺手說:「不行,我不能走!這件事太奇怪了,我要查清楚,給他們一個交代。」

  福靈安道:「臣已經跟劉總督辭行過了,馬車也備好了,王爺怎能出爾反爾呢?」

  「他們是因為我受的傷,現在莫名其妙的更嚴重,我卻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我不能這麼做!」永琪固執的跑了回去。

  福靈安很是無奈。

  永琪開始著手調查傷兵們的怪事,他不能私自指派劉藻的部下,因此可用的人,也只有瑛麟從京城榮王府帶來的十幾名侍衛,其中還得去掉一個胡云川,是永琪絕對不會用的人。

  永琪先帶人回到了士兵們在找人之夜出事的地方,挨個檢查了每個人出事的地點,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那些將人吊到樹上的網繩,不過是獵人捕獵用的道具;所謂的「陷阱」,也不過是一些深坑而已,地上的枯枝敗葉有時被風吹到深坑邊緣,夜裡看不清,就成了陷阱了;至於河邊,更是無跡可尋;飛沙走石,又往哪查呢?

  查看了一遍之後,永琪只有一個結論,就這些網繩、深坑、水草、小石頭之類的東西,能把訓練有素的士兵傷到那種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可是那些傷兵的傷口一日比一日潰爛的嚴重,上藥包紮幾乎沒用。永琪疑心軍醫們用的葯被掉包了,又去後勤兵那裡查了後方供給,並向軍醫請教,然而得出的結論卻是葯沒有問題。

  不過三日,幾個軍醫的小徒弟的手背潰爛已經蔓延到手腕,與那些傷兵的傷口發展趨勢並無兩樣,軍中幾乎都認定這是一種傳染病,因此軍醫和徒弟們不敢再碰那百名傷兵。同理,其他士兵也畏懼接觸軍醫和醫徒。連福靈安和幾個去幫過傷兵的下屬,也都被迴避了。

  傷口較深的幾個兵都在不停的發燒,吃了多種葯也沒能退燒,在夜半尋人出事後的第四天,有一個傷兵死了。大家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別的不斷發燒的傷兵,在沒人醫治后,果然接二連三死的更快。

  儘管大家都躲著傷兵、軍醫等,可軍中還是有些士兵像是被傳染了,漸次出現了皮膚潰爛的現象,其中還包括兩個炊事兵,嚇得大家連吃飯都心驚膽戰。

  永琪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連日不曾睡過一個正常覺,四處打聽醫術高明的大夫,可在這偏僻的邊關,哪有什麼神醫?即便有幾個過路的游醫,聽說連軍醫都束手無策,也不敢接手,再聽說軍中相互傳染,躲得更遠了。

  緬甸國王孟駁得知顏兮在邊境失蹤、蘇丁倫摔死之事後,誤以為營救永琪的將士都是劉藻的部下,原打算來找劉藻算賬,卻在來的路上聽探子彙報,說是劉藻軍營內鬧起了瘟疫,這兩天每日都有屍首被抬出火化。孟駁便又打道回府了,計議著先等劉藻軍隊自生自滅的差不多了,再來收拾殘局,最省時省力。

  雲中子看到傷兵中頻頻有人死去,而活著的傷兵,依然在傷口加劇中,不停的發燒。連被傳染的人,小傷口也都在慢慢演變成大傷口。他總覺得,這一切是跟瑛麟很有關係的,但卻沒有什麼證據,他留心過瑛麟的行蹤,並沒有看到她有什麼小動作。

  在軍營內,雲中子和瑛麟是不會單獨說話的,這幾天瑛麟都沒有離開過軍營,雲中子也就找不到質問瑛麟的機會。

  後來,最先出現被傳染癥狀的那個軍醫小徒弟竟突然深夜死去,這件事引起了整個軍營的恐慌。因為在眾人的認知中,他也不過才被傳染上六天而已,那麼其他被傳染上的人,又能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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