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以彼之道還彼身
第30章 以彼之道還彼身
柳香環答應下來,曲玲瓏很是高興。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把食盒送了過來,是麻姑姑跟前的串珠兒。
曲玲瓏笑眯眯地從春凳底下拿出一壺酒:「伙房不給咱們酒,這個是我提前就準備下的。」
「這酒可不能多喝,萬一誤事可就糟了。」柳香環提醒道。
曲玲瓏卻不在意地說:「話雖然是這麼說,可這酒卻不能少。若是不借酒遮著臉兒,怎麼把疙瘩解開呀?」
然後又說:「咱們屋裡燈也不必吹,門也不必鎖,讓人從外頭看著是屋裡有人的樣子,倘若吹熄了燈,鎖了門,那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柳香環有些擔心:「燈就這麼著著,不會有事吧?」
「能有什麼事?」曲玲瓏笑,「一來有燈罩罩著,二來咱們把銅盆拿過來,把燈放進去,銅盆里再放上些水,不就萬無一失了?」
做好這些,她們兩個人帶上門出來,直奔薛姮照和池素的住處。
敲了兩下門,來開門的是池素,見到是她們兩個,不禁愣了一下。
「池三姑娘,這大過年的,我們帶了些酒菜過來,想和你們一起守歲。」曲玲瓏堆起笑臉就擠進了門。
薛姮照在屋子裡嗑瓜子兒,見她們來了挺高興地招呼道:「還是曲姑娘想的周到,我正嫌瓜子寡淡呢!」
「這就叫心有靈犀了!」曲玲瓏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了,把裡面的飯菜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
池素臉上有些不高興,她這人生性耿直,實在做不來心口不一的事。
薛姮照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聲說:「一會兒記得裝醉。」
池素來不及多問什麼,但她知道薛姮照說的話只管照做就是了。
四個人圍坐在桌邊,曲玲瓏給每人杯里都倒了酒。
當然,她自己喝的是一樣,另外三個人喝的是另一樣。
她因為那日在徐姮照旁邊睡,後半夜沒蓋被子,所以凍得傷了風。
這幾天一直有些鼻塞。
不過她今天在放酒的時候也特意聞了聞那瓶木精,的確能聞得到酒的氣味。
她按照胡嬤嬤說的,往裡頭摻了些水。
木精里不可摻過多的水,否則毒性就會減弱。
這些分給三個人,也就是每人兩小杯。
曲玲瓏打算先讓她們三個人每人喝兩杯木精水,剩下的就和她一樣喝酒。
估計她們也分辨不出有什麼不同。
便是誰覺得味道有差,編個理由也能搪塞過去。
喝了兩杯酒,薛姮照說自己要出去小解,讓池素先陪著那二人。
實則她出來之後就直奔曲玲瓏守夜的庫房去了。
門是虛掩著的,薛姮照走進去后,把桌子上的蠟燭換掉了。
然後又反身回來,繼續吃吃喝喝。
柳香環的酒力很差,兩杯下去就有些分不清南北。
但她想著受曲玲瓏所託,怎樣也得努力撐著。
薛姮照最先趴倒在了桌子上,推也推不動。
然後池素也醉得睜不開眼了。
柳香環見她們二人都趴下了,大著舌頭對曲玲瓏說:「曲……姐姐……,我也撐不住了……好歹也算……不辱……」
話還沒說完也一歪身倒在了桌子上。
曲玲瓏本來酒量還可以,再加上心裡有事,喝酒的時候又有些偷奸取巧,到此時也只是半醉。看著東倒西歪的三個人,曲玲瓏笑靨如花。
「薛姮照,奈何橋就在前頭,你別走得太急,等等她們兩個,一處做個伴兒吧!」
隨後她把自己的杯箸收了起來,換上另一隻酒壺,把轉心壺也帶走了。
如此,不知情的人一看就是她們三個人在喝酒取樂,想不到還有第四個人。
這屋子裡有碳盆,人們多半會以為她們是中了碳氣而亡。
畢竟沒幾個人知道木精這東西。
曲玲瓏回到庫房,桌上的蠟燭已經燃下去一大截。
她沒注意到這根蠟燭是被調換過的,把東西放好,她打了個噴嚏,鼻端彷彿飄過一縷似有若無的香氣。
但她並未在意。
除夕夜宮裡各處燒香,有香味一點也不奇怪。
她給自己沏了一碗茶,滿心喜悅地憧憬著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但是沒一會兒她就控制不住地打起哈欠來,眼皮也越來越重。
夜深了,她又喝了酒,瞌睡也正常。
她把兩條春凳拼在一起,想了想還是讓蠟燭燃著。
這屋裡就她一個人,怪空的。
子時已過,守歲的人們再也熬不住,紛紛倒頭睡去。
庫房的門又被輕輕推開。
薛姮照走了進來,曲玲瓏已然睡得很熟了。
薛姮照從懷裡掏出一隻瓷瓶,打開之後,從裡頭拿出一根長長的做蠟燭芯的棉線來。
她把這根棉線的一端小心拴在蠟燭上,然後將棉線的另一端拖到一堆絲綿上。
這根棉線上浸滿了木精,曲玲瓏懷裡的那瓶木精早就被她掉了包。
她知道針工局上夜的婆子們晚上都會偷偷喝酒,也知道她們會把剩下的酒藏在哪裡。
因為不確定曲玲瓏是否分辨得出酒和木精,所以她回去後撤了曲玲瓏的被子,讓她傷風鼻塞判斷不準。
木精除了劇毒之外,還有一個特性就是沾火就著,片刻之後蠟燭向下燃燒,就會點燃這根棉線。
棉線引燃絲棉,絲棉旁邊放的是布匹,還有綉線、竹綳等物,都是易燃的東西。
可以想見,要不了多久,這屋子就將變成一片火海。
薛姮照面色平靜,舉止從容,她的視線劃過曲玲瓏,並未做任何停留。
只是在出門前又看了一眼那根蠟燭。
這蠟燭里她摻了安息香,可以讓人放鬆精神,安然入睡。
這香料是她跟太醫院的人討來的,說自己睡得極其不安穩,想要一點兒安眠。
因為玉孤明的緣故,太醫院的人沒有難為她,況且這東西又不是毒藥。
等到火燒起來,屆時蠟燭也會燒得一乾二淨,什麼痕迹都不會留下。
薛姮照閃身出了門,這個庫房朝北,而今夜的北風很大,火勢一旦起了根本救不下來。
有人打算不聲不響弄死自己,不回一份大禮怎麼過得去?
門外的台階下,柳香環倒在那裡,一動不動。
薛姮照嘴角噙笑,裹緊披風消失在深濃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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