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恃強凌弱逞兇殘
二皇子一走,馬氏更是氣得要死。
把桌上的茶盞摔得粉碎,猶不解氣,喝命道:「把那個賣唱的小賤人拉來!」
眾人一聽就明白,這是要拿吳萋萋撒氣。
吳萋萋進來以後,小心翼翼地向馬氏問安,馬氏瞧了她一眼,冷笑道:「我聽說前幾日二皇子要你侍寢,你不肯。」
吳萋萋連忙跪下說道:「那天二皇子喝醉了,想是認錯了人。奴婢只好躲到外頭去,叫別人進去伺候。」
「認錯人不認錯人並不與你相干,你是我們家花銀子買來的丫頭,一身一命都是主子的。
這麼個下賤身份倒看得起自己,你的身子難不成是金子做的?!還碰不得了?!」馬氏朝著吳萋萋啐了一口。
「奴婢不敢,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吳萋萋連忙解釋,「實在不敢亂了規矩,從來都得主母開口,下頭的人才敢伺候爺們。」
「好不要臉的,還想要名分!」馬氏罵道,「爺看上了你,要你的身子,你還敢不給。裝腔作勢,扮什麼貞潔烈女?!
就是有你們這些喬張作致的賤人,才弄出許多無中生有的事!活該打死!」
眾人都聽出來了,馬氏明面上在罵吳萋萋,實則是在罵那個被她兄弟逼奸致死的丫頭。
吳萋萋見自己橫豎討不到好,便只是低下頭不做聲,任由馬氏撒潑。
她不說話,馬氏的氣也不消,說道:「你不是會唱曲兒嗎?恰好我如今正閑得無聊,你便給我唱幾支曲兒解解悶。」
見吳萋萋發愣,便更加不悅,罵道:「怎麼?你不是見天給二皇子唱嗎?輪到我讓你唱就張不開嘴了?只伺候男主子不伺候我嗎?」
「奴婢唱就是了,主子別動氣,只是不知主子想聽個什麼曲兒。」吳萋萋連忙說。
「就撿你拿手的唱好了。」馬氏一笑,「來,你往前跪著。」
馬氏前頭便是她摔碎的茶盞,碎瓷片稜角鋒利,儼然成了刑具。
吳萋萋臉上顯出為難的神色,但馬氏卻絲毫不肯讓步,說道:「你不願意到跟前來跪著,那就把你爹叫來,讓他替你跪著。」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們父女兩個如今都在這府上為奴,對於馬氏的話哪敢不聽。
吳萋萋於是只好跪到碎瓷片上去,縱然身上穿的是棉衣裳,膝蓋也是鑽心般的疼。
饒是如此,她唱的曲子依舊婉轉細膩,悅耳繞樑。
可聽在馬氏的耳朵里,卻更加勾得她心頭火起。
近來二皇子越發迷戀這個吳萋萋,每天回來都要和她單獨待上一些時候。雖然只是聽聽曲兒說說話,可這已經讓馬氏妒火燒得有三丈高了。
前兩天她聽說二皇子有一天晚上吃了酒回來,意欲拉著吳萋萋求歡。
卻被這小賤人奪門跑了。
馬氏只覺得她是在欲擒故縱,只是想博得更多的寵愛罷了。
吳萋萋接連唱了幾支曲子,馬氏只是冷著臉坐在那裡。
看著吳萋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也開始不自覺地發顫。
「你這小賤人!明明就是不願意伺候我。」馬氏忽然打斷了吳萋萋,「瞧你這副死樣子,好像弔喪似的!」
馬氏旁邊的葉婆子也惡狠狠地說:「主子是不是給你臉了?真是不識抬舉的東西!」
吳萋萋連忙解釋,自己不是有意的,實在是膝蓋疼的受不了。 「我問你,你到底想不想伺候二皇子?」馬氏忽然俯下身子,直盯盯地看著吳萋萋,「明天我就把你開了臉兒,你可願意?」
吳萋萋當然知道,馬氏是個出了名的妒婦,她是拿這話試探自己。
於是連忙搖頭說道:「奴婢資質愚鈍,容貌醜陋,不堪侍奉二皇子。
求您開恩,讓我到後院兒去做粗使的丫頭吧!」
「你真心不想再伺候二皇子了?」馬氏皮笑肉不笑地問她。
「奴婢不想,」吳萋萋懇求,「求您開恩。」
馬氏重新又坐得端正,把屋裡的人都掃視一圈,笑道:「你們可都聽見了,她說她不願意伺候二皇子。」
然後又對吳萋萋說:「你以為這樣就能騙得過我嗎?若是你不願意伺候二皇子,當初又為什麼跟著他回府來?
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還是當我老糊塗了?
你當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嗎?想要以退為進,想要繼續裝可憐,好讓爺們兒更疼你。」
馬氏越說到後來,越咬牙切齒。
這些日子她早就怨氣衝天了。
可是她不敢公開抱怨皇上和皇后,也奈何不了其他人。
只有吳萋萋,這個美貌的小婢女,可以像貓兒狗兒一樣任由她打罵發泄。
「主子,奴婢是真心的。奴婢以後絕不會再靠近二皇子了。」吳萋萋從馬氏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怨毒,她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哭求磕頭。
可是,已經晚了。
「要想讓我信你是真心的,也並不難。」馬氏道,「二皇子不就是喜歡聽你唱曲兒嗎?你若是唱不了曲兒,大約他也就不再搭理你了。
葉媽媽,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們家以前有條狗總是喜歡亂吠。
後來喂它吃了啞葯,它就不再亂叫了。」
「回主子的話,確實有這麼回事兒。」葉媽媽得意地答道,「那啞葯還剩了半包呢!」
吳萋萋聽到這裡已是淚流滿面,渾身發抖,搖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葉媽媽,那你就叫人到你家把那半包啞葯取了來給她吃下去。」馬氏吩咐,「我就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誠心。」
葉婆子便立刻打發跟著自己的小丫頭去拿,說道:「她要是對主子忠心,不想狐媚咱們爺,那就把這葯吃了,乖乖到後院兒去,沒有誰再難為她。
要是她不肯吃,那就是心裡還存著別的念頭,說那些話都是哄您的。
真要那樣的話,就把她關到柴房裡去,叫幾個小廝日夜守著,什麼時候大了肚子再放出來。」
吳萋萋聽得心膽俱裂,此刻的她彷彿一隻任人宰割的兔子,毫無反抗之力。
馬氏歹毒慣了,這樣的事也不是頭一回做。
吳萋萋越是害怕,她心裡就越痛快。
彷彿積壓在胸中的濁氣,也能藉此排出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