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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請君細看白毛怪

  藍凝出宮以後,恰好惠妃娘娘到芙蓉宮來。


  福妃便同她坐著吃茶說話,因說起藍凝表妹的親事。


  福妃娘娘便想讓她也幫著參度參度。


  「就是金家的那位金令宜小姐吧?的確是個好姑娘。」惠妃娘娘說,「小的時候瞧去倒不怎麼顯眼,如今大了,越發出落得好了。


  金家的家世不錯,對子女都訓教有方。再加上有五皇子妃這層關係,想找個好人家並不難。」


  「我倒也覺得是這樣,拋開藍凝不說,這孩子本身也樣樣都好。你是知道我不願兜攬閑事的,這次應下來,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福妃說著嘆了口氣,「只是女子嫁人是天大的事,我既然應承下來了,就要好好去辦才行,否則豈不是辜負了人家?」


  「姐姐心地慈善,對誰都是好的,」惠妃娘娘嘆道,「在現有的這些皇子妃里,藍凝是最出類拔萃的,她表妹一定也錯不了。


  算起來如果我們家老七還在的話,也該到議親的年紀了。」


  惠妃娘娘說到這裡便不再往下說了。福妃知道,當年七皇子夭折,對她而言是最傷心的事。


  此後許多年,惠妃娘娘都鬱鬱寡歡,直到近幾年在人前才算放下了,可終究想起來還是會難過。


  「你也別太傷感了,一則還有六公主在你身邊陪著。更何況像老五他們,每日里擔驚受怕,如履薄冰,又何嘗好過呢?」福妃安慰道。


  「說起來前幾日我去皇後宮里請安,她還說六丫頭的親事也該安排了,不過總要等到皇上的大典之後。」惠妃勉強笑了笑,把心中的傷感壓下去。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便是再捨不得,也得讓女兒在合適的年紀出嫁才行。


  「頂好就嫁在京城,什麼時候想進宮來看你都方便。」福妃娘娘實打實為惠妃考慮,「趁著事情還沒定下來,多方籌劃,到時候才能水到渠成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天在心裡反覆掂量了這件事。可是我瞧著皇後娘娘的性致不大高,所以也沒敢多嘴。」惠妃有些尷尬地說。


  「不好直接跟皇後娘娘說,妹妹不妨找梁總管商量商量。」福妃旁觀者清,「或者是賢妃娘娘,也都是能跟皇后說得上話的。」


  「姐姐說的極是,你瞧我,光知道著急,不知道想辦法。」惠妃高興地自嘲道,「還得是姐姐提醒我才成。」


  連著幾天都是響晴的天氣,眼看著就要進五月了,各宮階前的石榴樹都長滿了花苞。


  「前幾日就陰著不開晴,如今倒好,太陽曬的人都快化了。」池素一邊埋怨一邊走進屋裡,見薛姮照在床上歪著就問她,「你怎麼還不到前頭去?皇上叫人送來了許多進貢的甜瓜,這樣的天氣吃正好。」


  「我的脾胃和瓜果不相宜。」薛姮照懶懶地說,「再加上昨晚睡得不好,這會兒懶得動。」


  「我前兩日碰壞的那梳子你可見著了?」池素走到妝台邊問她,「我記得當時隨手就撂在這裡了。」


  「你要那東西還有用?」薛姮照略撐起身子問她。


  「倒是沒什麼用,想著丟了它。」池素一邊在那裡翻找一邊說,「人都說壞了的東西不要總留著,妨害身體。我瞧你近來懶懶的不精神,就想著把屋子收拾收拾,有什麼破的、不要的,直接丟出去完事。」


  「不用找了,我替你處理了。」薛姮照笑道。


  「哎呦,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快起來了?」池素也笑了。


  「你這倒是提醒我該瞧瞧了。」薛姮照說著慢慢起身,從床底下把那小琉璃缸拿了出來。 「這東西你放床底做什麼?」池素不解,走過來問,「裡頭放的是什麼東西?這麼瞧著怪嚇人的。」


  薛姮照沒有向她解釋,而是拿了個布巾過來把那琉璃缸包上,說:「惠妃娘娘已然走了吧?咱們過去跟娘娘說幾句話。」


  「走了有一會子了。」池素說,「咱們娘娘這會兒歪著呢,再過不到一個時辰,該用午膳了。」


  「那這個時候過去剛好。」薛姮照說著就往外走。


  「你等等我,東西我拿著吧。」池素連忙從後頭追上來。


  福妃娘娘側卧在短榻上,碧樹在一旁輕輕給他捶著腿。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等薛姮照和池素輕手輕腳走進來,福飛娘娘剛好打了個盹兒。


  「擾了娘娘的清凈了,」薛姮照笑著說,「實在是有要緊的事。」


  福妃娘聽她說有要緊的事,自然不敢怠慢,叫碧樹把自己扶了起來:「是什麼要緊的事?你快說說。」


  薛姮照便把那琉璃缸放到福妃面前的祥雲案上,將布巾撤了下去。


  在場的幾個人都一起望向那琉璃缸,透明的缸底長滿了白色的絨毛,隱隱約約能看到缸底放著幾樣東西,可因為都被那白色絨毛覆蓋住了,所以一時辨不清到底是什麼。


  只有一塊東西沒被覆蓋,應該是一坨牆皮。


  「這是……我那把壞了的梳子?」池素指著缸底一個扁平又隱約帶著齒的東西問,「它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就是那把桃木梳,」薛姮照輕輕點頭,「我把它放進去也不過才一天的光景。」


  「這白毛是什麼東西?」福妃皺著眉問,「它怎麼能這麼快就把梳子給長滿了呢?」


  「娘娘聽奴婢細說,那一日御用監的小陳公公過來,說因連著下雨,有一處庫房的屋頂漏了。


  當時我和芳甸姐姐還有幽竹姐姐一起過去瞧,瞧著漏的不厲害,裡頭的東西都沒受損。


  當時眾人都在吵著,說前兩個月修房子的實在不靠譜,才下了一場大雨就漏了。


  奴婢當時也覺得奇怪,修繕庫房是格外要緊的活計。真要出了什麼事,那些做工的一個都跑不了,怎麼會如此疏忽呢?


  因此走近了細瞧,見牆壁被流水洇濕,那一塊牆皮都酥了。且細看時,白色石灰隱約顯出青金色。


  奴婢便覺得有些異樣,趁人不備摳了一塊牆皮帶回來。


  將它放進琉璃缸里,為了保濕還放了塊布角下去,這邊這個凸起的就是了。不過也不過是一夜之間,這塊布上就生滿了白毛,而且已經像泥一樣稀爛了。」


  薛姮照說著還用帶來的竹筷往缸底戳了戳。


  把前面的內容稍稍做了一下修改,牆皮上不生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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