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真情假意實難辨
第363章 真情假意實難辨
池素走出屋外,抬頭看了看天,陰得厲害。
可以想見,不久后就要有一場傾盆大雨了。
「你這是要到哪兒去?」芳甸走過來問,「都說了你前些日子太累,該好好歇一歇,沒事兒就躺著去吧!」
福妃宮裡的人彼此照應,並不像有的地方,總是一個攀著一個,生怕別人比自己少幹了什麼活兒。
池素聽了一笑,說道:「再躺下去,我的後腦勺都是扁的了。我想去找姮照說說話,想來這時候她也閑著呢。」
「那妮子還是前些天來過一回呢,就再也沒見著她了。她平日就懶塌塌的不愛動,你去看她也好。只是帶把傘,萬一路上下了雨,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芳甸說著就到屋裡拿了把傘遞給池素。
「姐姐,你也真是的,我哪裡就至於連把傘都不能自己拿了,還要勞動你呢?」池素有些不過意。
「這有什麼,不過順手的事。」芳甸說,「我瞧著你這些日子悶悶的,是不是因為姮照不在這裡了?實則你若有什麼苦悶,願意同我說說也是一樣的。」
「多謝姐姐,我沒什麼事,只是這一程子東折騰西折騰的,只覺得心累。」池素心裡感激她,可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讓她知道。
「那就好,趁著還沒下雨快去吧。」芳甸拍了拍池素,「我也到前頭去了。」
池素往後頭來,卻並沒有去找薛姮照,而是一徑往御馬監那邊走去。
御馬監南頭有一個小山坡,坡上有個萬金閣。
池素登上閣子,坐下來眺望遠處。
沒一會兒便起了風,閣子里的風尤其大,將她的衣袂吹得飄飄欲飛。
等風稍稍停歇,雨便落了下來。
池素將東面和南面的窗戶關上,如此雨便掃不進來了。
又過了些時候,雨大得已經看不清遠處,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六皇子穿過雨幕,走進了閣子里。
儘管撐著傘,可他大半個身子還是被雨淋濕了。
池素看了他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
六皇子的眼睛格外有神,望向池素,眨也不眨。
「沒有人為難你吧?」六皇子小心翼翼地問。
池素搖頭,卻並不說話。
「那天是我莽撞了,實在對你不起。」六皇子真情實意地賠禮,「我……」
「奴婢不怪殿下。」池素打斷了他的話。
「在我面前不要自稱奴婢,你在我心裡比誰都高貴。」六皇子情不自禁地向前邁了一步,「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
池素的臉紅了,直燒到耳朵:「我知道,我到這裡來就會見到你。」
「你……你想見我?」六皇子聞言,嘴角忍不住上揚,「我還以為你從此再也不想見我了。」
「應該是不見的好,」池素斂眉,「怎奈心不由己……」
後半句話說得聲音極低,可饒是雨聲滂沱,六皇子還是把每個字都聽清了。
心中的喜悅升騰起來,身體忍不住微微發抖:「我……我也一樣……這些天,我的腦子裡、心裡,滿滿的都是你。
為著你食不知味,寢不能安……我……我不知怎樣才能讓你安好……我……」
六皇子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池素說,可是卻只能口不擇言,顛三倒四。 池素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可是六皇子還是看清了她眼中滿含的深意。
「對不住,叫你受委屈了。」六皇子心疼得無以復加,「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長久的受苦。我會想辦法把你從這火坑救出去的。」
「殿下,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我今天來只想告訴你一句話,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求你為我做什麼,只要你平平安安,我便無所求了。」池素鼓足勇氣說出了這番話,她甚至不敢和六皇子對視。
「好妹妹,我不會辜負你的。」六皇子激動的說,「你等著,天很快就會晴了。」
雨一直下著,直到傍晚。
二皇子回到府里,金令宜還在等他一起用晚膳。
「早說過了,我回來的不定時,你一個人先吃就好了。」二皇子換好了衣服后說。
「左右時候還早,我也並沒有特意等著。」金令宜笑盈盈地說,「下了雨有濕氣,我給你溫了壺酒。」
「你的心可真細。」平心而論,二皇子對這個新婦沒有任何不滿的地方。
「我這些天一直想著,母親在宮裡的日子實在太艱難了。這麼多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金令宜一邊給二皇子倒酒一邊說。
這也是二皇子的傷心事,聞言不禁黯然。
「咱們得想辦法讓母親出來。」金令宜放下酒壺,「否則咱們的心永遠也不會安生。」
「你在說什麼?」二皇子抬眼看她,「你是不是吃了酒?」
「我連飯還沒吃,哪裡會喝酒。」金令宜笑了,「我這會兒清醒著呢。」
「你知道讓母親出來有多難嗎?連皇后如今都辦不到。」二皇子長嘆一聲,作為兒子,他何嘗不想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可是姜才人實在是觸犯皇上的忌諱太深了。
「事在人為,我們是她的至親,如果連你我都不盡全力的話,誰還會真的關心她?」金令宜目光堅定。
「你可要小心,」二皇子提醒她,「皇后對你本就抱有戒心,認定了你會幫福妃拉攏我。這話要是傳出去,不知會惹出什麼禍來。」
金令宜咬了咬嘴唇,不說話了。
夫妻倆用過飯後洗漱了休息。
半夜裡,雨還在下。
二皇子睡不著,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盯著床帳。
許久金令宜翻了個身,夢囈道:「一定能把母親救出來。」
二皇子聞言,心動了動。
她是在演戲給自己看嗎?
她到底是為了福妃,還是為了自己?
對於金令宜,二皇子心中也是有防備的。
自幼的經歷讓他明白,人心永遠是最難琢磨的。
一個對你好的人,背後往往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親至疏夫妻,用在他和金令宜身上,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想到這裡他輕輕起身,披了外衣推開門,往吳萋萋的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