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消失了，再見
顧依然趕到樓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
急速的奔跑，讓她一直緊崩的小臉微微發紅。
她站在頂樓中間，大口地喘著氣，神情冷漠地看著坐在圍牆邊的人。
像是怕打擾了他似的，並沒有立即衝過去。
雲初隻晚上來一步，看到懸坐在圍欄邊的張可，好像隨時會掉下去一樣，神情緊了緊，慢慢地走到顧依然身旁。
兩人互看一眼，平順了呼吸之後，慢慢地朝圍欄邊走去。
頂樓上麵風很大，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那“呼呼”的風聲剛好掩埋了兩人的腳步聲。
可當他們越來越接近圍牆邊的時候，張可好像突然覺察到什麽似的，猛地回過頭。
看到兩人的瞬間，他神色一驚，一邊伸手阻止他們靠近，一邊慌亂地道：“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雲初和顧依然互看一眼，同時停下腳步。
張可神色緊張，定定地望著顧依然，急切地呼吸著，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殺他的……”
他眼底滿是慌亂和悔恨。
“那天早上，我看到你被他抓走，悄悄跟上去準備救你，可沒想到、沒想到失手殺了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一聽他這樣說，雲初便神色一緊，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他雙眼染上一絲歉疚。
原來，真是他誤會她了。
顧依然雖然感覺到他的目光，卻根本不看他，雙目直視著張可，冷冷地道：“你殺了人就殺了人，為什麽要嫁禍給我？”張可眼底滿是痛苦，仿佛在回憶當初的情形，雙眼朦朦朧朧地看著顧依然，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怕啊，我怕警察抓我……剛好、剛好有人告訴我，隻要我弄出那樣的傷口，警察就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我、我沒有想要嫁禍給你，真沒想……”
“哼！你當然嫁禍不了！”顧依然冷哼一聲，極度自負地道，“你的技術太爛了！怎麽配堪稱完美？”
雲初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不想她繼續刺激張可。
顧依然冷傲地看了他一眼，終是沒有繼續開口。
雲初看向張可，神情微凝，沉聲問道：“是誰告訴你那樣做？”
一般人聽了張可的話都會提出這個疑問，可方才顧依然第一時間卻是不忘自負地嘲笑對方。
如此反常的行為，若是有旁人在場，一定會懷疑些什麽。
所以雲初不想讓她再繼續開口。
張可的神智已經有些不太清晰，身體被狂風吹得搖搖欲墜。
“誰告訴我這麽做？”他好似在仔細地回想著，卻一臉迷茫，突然，他雙眼一縮，猛地抬起頭，看向顧依然，“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樓梯口那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張可，你不要輕舉妄動，你已經被包圍了。死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活著才能找到生機。”
江海舉著槍，帶著數名刑警，分左中右三路，慢慢地朝著張可靠過來。
張可見狀，渾身一抖！
霎時，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往外一倒，頃刻間，整個人就朝下麵滑去！
“啊——”
“張可！”
“張可！”
數道驚呼聲同時響起！
與此同時，一道黑影火速撲上去，一把抓住張可的手。
正是顧依然。
可張可滑下去的衝擊力太大，隨之而來的就是她也被帶得翻出圍牆……
“……”
另一道黑影迅速撲過去，一把抓住她！
“別鬆手！”後麵那道黑影就是雲初，他趴在圍欄邊，神情緊張地盯著整個身體都懸空的女人，心口疼得發澀。
他完全無法想象，若是自己慢了一步，沒有及時抓住她的手，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景。
一陣後怕席卷他整顆心。
明明是冬天，他的額頭卻冒出一陣冷汗。
顧依然驀地回頭，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微翹：“我還有事兒沒搞清楚呢。怎麽會死？”
她朝雲初笑了笑，那笑，好像一朵冷豔的玫瑰，綻放出獨屬於她的光彩。
下一刻，她陡然掃向張可，目光像刀刃般鋒利無比。
“你殺了施亮之後，嫁禍於我。事後見我安然出了警局，擔心我看到你的犯罪行為，就借著對醫院很熟悉綁架了安寧，想引我出去殺人滅口，是不是？”
張可驚魂未定，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有想到被自己陷害的人會拚命地救自己。
他良心發現似的，痛哭流涕道：“顧醫生，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他抬頭看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江海等人一臉震撼地趴到圍牆上。
他吸了吸鼻子，朝江海說道：“江副隊長，施亮是我殺的，那個叫安寧的小孩和顧暖暖也是我綁架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唯有一死……”
他淒慘地說著，回頭深深地看了顧依然一眼。
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機會，突然用力地撥開顧依然接著他手腕的手。
“啊——”
一驚驚叫，張可整個人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迅速地墜下去。
“張可！”
江海等刑警趴在圍牆邊的身體往前一顫，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隻是徒勞。
隻能一臉震驚地看著那無法挽回的生命墜落下去。
顧依然的手還直直地垂在下麵，前一刻還被她拉拽著的人，這一刻卻已經墜了下去……
“砰”地一聲巨響。
顧依然居高臨下，仿佛看到一副血肉模糊的畫麵。
她直勾勾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那一處，好似忘了呼吸似的。
就算是雲初拉了上來，緊緊地摟入懷中，也沒有緩過神。
“有沒有事？哪裏傷著了？”雲初的聲音裏無不透著後怕。
“呃……”顧依然悶哼一聲，突然伸雙手抱住自己的頭，眼中除了驚恐，還有莫大的痛苦。
“怎麽了？哪裏痛？”雲初扶著她的雙肩，慌亂地檢查她的身體，以為她傷了手臂，卻發現她抱著頭，痛得一張小臉都快要擰成一團。
他神情一僵，緊張地道：“頭很痛麽？”
顧依然好似聽到緊張的聲音，努力地壓抑住痛意，緩緩地抬頭看向他。
她的眸光之中除了痛苦，還帶著深深的不舍。
明明她什麽都沒說，可那雙眼睛裏卻好似飽含了千言萬語。
她堅持不住了，一臉痛苦地緩緩閉上眼睛，頭慢慢地歪倒地身旁男人的懷中。
雲初的渾身一顫，眼睜睜地看著她失去知覺……突然用力地抱緊她的頭。
他張了張唇，卻沒有發現聲音。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眼角緩緩地滑落一滴淚，輕輕地低喃道：“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