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兄長

  雪蓮兒看著青兒遠去的背影，微微地嘆了一口氣，便用雙手拇指與食指併攏輕輕地滑過了琴弦，感覺這把古琴的音準還可以，便隨心所欲地將一首詩（1）當做歌兒地唱了出來，邊彈邊唱：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當李子蕭重新回到蓮花閣的時候，便看到了那薄紗輕舞中坐著一位白衣若雪的女子。一頭的烏髮只用一根墨綠的翡翠簪子固定在頭頂，幾綹髮絲隨著微風拂在她的面上，坐在古琴前白衣隨風而舞的她，卻沉浸在自己的琴聲之中而不自知。她的周圍如同有一群彩蝶翩翩起舞，腳邊綻出一朵朵的蓮花，她的眼中出現一絲絲的藍光，烏黑的秀髮瞬間成了紫色，她的整個身子被一圈粉藍色的光暈所包圍著。好熟悉的一幕啊！李子蕭不可置信地閉了閉眼再往過去看的時候，只看見了眼前專心奏琴的雪蓮兒，別的什麼都沒有。他只好沖著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子蕭看著眼前這個眼神落寞的女子心生無限的悲傷，這還是他的蓮兒嗎？這還是以前的她嗎？以前的她明明是一個如貓般時而慵懶、時而活潑好動，經常會穿上書生袍到處晃的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如今在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卻有了這般的眼神，她再也不是那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了。

  李子蕭輕輕地墊著腳尖繞到了她的身後，一把擁住了她的柔若無骨的腰肢，將他的那張俊臉緊緊地貼在了雪蓮兒的耳側道：「蓮兒彈得真好！蓮兒的歌聲也是如同天外之音呢！」

  「阿連做了王爺，果然是不一般了呢！連拍馬屁的功夫也是與日俱增了呢！」雪蓮兒紅著臉躲過了李子蕭所呼出來的那輕撫自己臉側溫熱的、令人心神不寧的氣息。李子蕭並不允許她這麼對自己，他又繞到了雪蓮兒的身側。一隻手攬緊她的身子，一隻手的拇指與食指捏起了她小巧的下巴，他的雙唇剛剛挨上了她的，一股溫熱便又湧出了他的喉頭。他只好蜻蜓點水般地輕啄了她的唇一下，便扭頭拿出一個帕子吐了一口鮮血。

  搞不清狀況的雪蓮兒不知道李子蕭這是怎麼了，自己剛才並沒有咬著他的舌頭呀！他怎麼會吐出這麼多血呢？她皺著眉、紅著臉一邊輕撫著李子蕭的前胸，一邊問道：「阿連，告訴我吧！為什麼會這樣？」

  「蓮兒，這可能與我以前的師傅給我服用的一種葯有關係，服藥之人是不能對人動情的，否則便會經脈逆行，這人便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的狀況發生。」李子蕭深情地望著雪蓮兒，一臉苦笑地為她作解釋。

  「這世間可有解藥？」雪蓮兒緊張地問道。

  「沒有！」李子蕭臉色蒼白地回答道。

  「那現在怎麼辦？」雪蓮兒的一張小臉兒都皺成一團了，她戚著雙眉問道。

  「沒事的，蓮兒。你自己先在這裡玩會兒，我去打坐運運功，一會兒便會沒事了。」李子蕭站起身來，向著二樓走了過去。

  「那你就別再磨蹭了，趕緊去！趕緊去！」雪蓮兒比當事人還焦急。看著李子蕭上了二樓，雪蓮兒坐在欄杆旁思索，這麼說來，自己就可以偷偷地喜歡阿連，而阿連就不可以喜歡自己了。聽說那練功之人要是走火入魔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厲害的可是會要了人命的。阿連對自己這麼好，自己與他做個兄妹也就可以了，自己一定要學會知足才好。讓他對自己的情意轉化成兄妹之情不就可以了嗎？！雖然那樣做真的是很痛苦的，可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呀！她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李子蕭便從樓上下來了。「蓮兒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呢？」

  「你沒事了吧！」雪蓮兒急切地奔上前去，習慣性的拉起李子蕭的雙手問道，隨後覺得不妥又巧妙地用那隻手假裝攏了一把耳邊的頭髮，將手收了回來。

  「你看看，沒事了！」李子蕭慢慢地轉了一圈，對她輕快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雪蓮兒這才將一顆懸起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在了肚子之中。

  「阿連，蓮兒現在有幾句話想對你說，卻不知道如何向你開口。」雪蓮兒深深地望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李子蕭猶豫地開口道。

  「蓮兒很少有這麼為難的時候喲！什麼話你就直說好了，即便是講錯了，阿連也不會怪你的。」李子蕭不知道蓮兒這個丫頭怎麼突然間就變得這麼深沉了，嘴角噙著一抹輕笑漫步坐在了她的身旁，等待著她的回答。「阿連，你如今已經是貴為王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與蓮兒之間那麼嬉戲了。你應該多立幾位側妃，給皇家開枝散葉這才是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啊！而且蓮兒還是想做你的妹妹，我想那樣對你我都好！你覺得呢？」雪蓮兒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以前雖然她將李子蕭當做姐妹一般的對待，但是在自己的心裡其實一直都希望外表冷漠的她真的是一個男子多好啊！如今發現他真的是一位男子時，兩個人卻因為他的師父曾經給他服用過的那種葯，而卻如同將兩個人隔在了天涯。

  雪蓮兒微微地仰著臉，如同春天裡的一朵向陽花，靜靜地等待著李子蕭的回答。

  「蓮兒真的是這麼想的？蓮兒一點兒都未曾喜歡過阿連？」李子蕭那冷冷地眸子中夾雜著一絲怒氣，神情複雜的盯著一臉平淡的雪蓮兒問道。

  「是啊！蓮兒以前一直都當阿連是姐姐，現在當然也將阿連當成兄長般的敬重了。阿連也是知道的，蓮兒有妹妹、又有弟弟，就是沒有哥哥和姐姐，而阿連剛到傲雪山莊的時候給蓮兒做了一段時間的姐姐，如今又做蓮兒的兄長那該有多好啊！你說是不是阿連？」雪蓮兒扳著手指一邊兒算，一邊兒向著李子蕭心情愉悅地說著自己的打算。

  「好！很好！那本王就如你所願好了！我的好妹妹！」李子蕭狠狠地從牙縫蹦出了這幾句話，扭頭便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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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此詩名為《錦瑟》為唐代李商隱所做，夭夭很喜歡，所以借來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