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探監
「嗯!女人,雖然你的心腸歹毒,但是,還算是沒有到泯滅良知的地步,今天這兩個菜還都有點兒小肉片,我雪蓮兒決定,就你剛才對我所做的人身攻擊,不予追究了。」某女又揉揉自己微微發疼的屁股,坐在桌旁便開始『殘風掃落葉』般地吃飯了。
站在拐角處陰影中的葉兒,聽見了雪蓮兒在那裡嘀咕的那些話,心中也不知道怎麼又好像有一股麻嗖嗖的感覺竄了過去,只覺得自己的唇角好像要向上一扯,她不由得伸出自己的雙手輕輕地戳了戳自己的唇角。死女人,還說你沒有給我下藥,我這種感覺不是中毒了是怎麼了?她皺著眉毛轉身便走。
雪蓮兒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地牢生活,在這個陰暗的環境之中,她也不知道白晝、黑夜,每日里就抱著那些葉兒送來的書看看,有時奏奏琴,人家送來飯食她就吃。反正已經在這裡了,既然她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也就既來之則安之了。想想自己這輩子竟然一直在過純粹的米蟲生活,雖然不到『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地步』,但是也差不多。她不禁心中暗笑,這是自己前世所修來的福氣嗎?想到那個銀髮白衣的男子,自己的心中一中掠過一陣陣地疼痛,一直都想著離他遠遠的,希望他不要因為自己而枉送了性命。在他的面前自己一直都表現的狠心、絕情。當知道他就是為清風明月重建那如人間仙境一般的,明月居的那位所謂的『蕭』公子時,自己的心中除了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外,竟有無限的酸楚。他,如今在哪裡呢?自己將他的心一次次傷的那麼徹底,他還會一如既往的念著自己嗎?
淚水再一次的順著雪蓮兒的眼角蜿蜒而下,她原本真的是打算這一輩子便在庵堂之中度過餘生的,可是奈何一切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輾轉反側之間,自己便到了這麼一個地方來了。雪蓮兒望著依然黑乎乎的房頂,又望望眼前的那兩扇鏤花的鐵門,心中直直地湧上一股股的絕望來。她閉緊雙眼,將眼淚盡數吞落於肚子中,她還是決定活在這個世上,自己從家中出宮已經是一年有餘了,也不知家中的父母親人的近況,好歹自己在那個家中活了十幾年,父母恩情還未來得及報呢,就這麼完蛋了,這也說不過去不是。
正待雪蓮兒將自己的眼淚擦乾了,從睡塌上爬了起來,正打算上桌前找本兒書讀讀,就聽見了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便整理著桌子上的書本,頭也不抬地出聲道:「姐姐今日又送來什麼好菜?不會又是白菜豆腐吧?」
「呵!這丫頭日子過得還不錯嗎?都淪為階下囚了,竟然還這般的洒脫。看來雲影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呢!」宋無瑕的聲音遠遠地就傳了過來。
「雲影是誰?我不認識。」雪蓮兒聽到這個聲音,身子頓時一愣,她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她定定地望著眼前這個錦衣華袍的婦人,看著她臉上雖然有歲月雕刻遺留下來的細紋,卻不失典雅風範,想必她年輕時一定也是一位美人兒了。她只得感嘆歲月真正是最無情的,縱是你有傾倒天下的美貌,依然是敵不過流水的歲月。
宋無瑕聽到雪蓮兒的這句問話,她的眉毛一挑,唇角露出了一份譏笑,滿含嘲諷地道:「你當然是不知道的了。」她站在鐵門之外,根本就沒有想著要將雲影就是李子蕭的這句話告訴她。只是靜靜的望著眼前被關在牢籠之中的這個依然穿著尼姑的灰色衣袍、長發及腰的女子。看著她雖然身處劣勢,卻依然顯得從容不迫,只想著在她的身上發現驚恐、害怕等等的景象,但結果是令她失望的,雪蓮兒依然故我地拿起桌旁的一本書,一邊看,一邊喝著茶水,好不悠閑。聽雨影他們講過,這個女人原本是打算削髮為尼的,不知怎的,庵里的師太卻不願收她。難道她真的是看破這紅塵俗世了?
「夫人就是囚禁我的人嗎?你以為這樣做,你的目的就能達到嗎?」雪蓮兒抬起頭來,望了眼前的婦人一眼,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祥和之氣,並未有半點兒怨恨似的。這讓宋無瑕的心中一震,她緩緩地開口道:「哼!一個小小的丫頭,講話就不要這麼猖狂了,你怎知我的這一招會達不到目的呢?」
「唉!何苦呢?夫人都已經是翻山越嶺地走了人生不少的路途了,何苦這般的執迷不悟呢?」雪蓮兒輕嘆一聲,依然將自己的眼神兒調向了書本。
「哼!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你竟然敢教訓我?」宋無瑕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狀,指甲深深地嵌在手心之中,隔得生疼,也抵不過她心中的盛怒。這個女人如今是自己綁來的肉票,不能要了她的命,她只能將自己的怒氣斂起,佯裝大方地道:「姑娘以後就將這個地牢當成自己的家吧!你這輩子也別再妄想著出去了。哈哈哈!」一陣狂笑伴隨著漸遠的腳步聲在這個幽暗的角落中回蕩著。
雪蓮兒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只是在心中哀號:自己其實又是給那個叫什麼雲影的傢伙當了炮灰了,也不知那個傢伙到底是誰,將自己害得到了這副田地。
那個女人從那日來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雪蓮兒在這裡過的是,開始還覺得閑散不羈,逐漸地便在心中產生了一股想要發瘋的衝動了。試想,無論是什麼樣的人被關在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時間久了,怎麼可能會精神正常呢?她恨不得拿自己的頭去撞牆,她真就將自己的頭撞向了牆壁,一陣深深的刺痛便將她拉了回來,她伸手摸了摸額角,粘濕一片,靠近燭火一看,手指之間一縷鮮血緩緩流下。她輕輕地苦笑一聲,莫非自己真的是瘋了吧?
雪蓮兒將那隻手在袍子上一抹,落坐在古琴旁,將雙手置於琴上,一曲《大悲咒》緩緩的在這個黑暗的地牢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