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審問
那是一根魔法凝成的古怪冰槍。
從後背一直沒入到前胸。
雖然這個魔法殺傷力看上去並不是很強大的樣子，但是從顏色上來看，這個冰槍似乎有著奇特的附加能力。
傷口處，無數細碎的冰晶開始緩緩成型。
在嚴寒的侵蝕下，原本一臉狂亂的麥卡羅斯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把手中的維爾像垃圾一樣丟在一旁，跪倒在地的麥卡羅斯捂住了胸口。
傷口處沒有鮮血，被凍結的位置正泛著古怪的慘白。
恐怕，用不了多久，這些肌肉就會徹底的壞死。
「呃……」
也不知道是不是維爾之前的攻擊起到了效果，一臉狂亂的麥卡羅斯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他腳邊的沙土。
雖然也有拿出一大堆的治療藥膏在傷口處瘋狂塗抹，可是，不管他怎麼做，傷口始終沒有癒合的跡象。
很顯然，這個冰系魔法似乎還有抑制治療的效果。
戰局似乎一下子變成了一面倒的形式。
在麥卡羅斯被偷襲之後，維爾的壓力陡然減輕。
已經不需要攻擊了。
在冰晶的影響下，麥卡羅斯整個身體都被一層奇特的冰霜覆蓋。
雖然那個速度極為緩慢，但是，因為被維爾洞穿心臟的緣故，麥卡羅斯根本無力回天。
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恐怕傭兵首領只有兩種結果——
要麼，在極寒的侵蝕下凍死，要麼，就是在被完全凍結前失血過多而死。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用什麼方法能夠保證自己不立刻死去，但是，維爾可不覺得這方法可以一直起效。
……
斜倚著一棵大樹，維爾緩緩的癱坐了下去。
疲倦不自覺的襲上心頭。
憑著中階的戰力去對抗一個明顯是高階的傢伙，能夠打那麼久沒有被秒殺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這是維爾遇見過的第三個使用「鬥氣」進行戰鬥的傢伙。
不得不說，那個傢伙（麥卡羅斯）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從他展現出來的實力來判斷，這傢伙肯定超過了普通的劍士，很有可能，這傢伙是一名大劍師。
劍士和劍師。
差別只有一個字，但是從實戰角度來判斷的話，後者的戰鬥能力完全可以爆掉前者一條街。
右手有些麻木，身體也似乎到了極限了。
這麼一次戰鬥，維爾充分了解了自己的弱勢，還有前進的方向。
是的，女劍士菲奧娜說的沒有錯，未來的路，還很長，而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指向的路標了。
時間刻不容緩。
從「麥拉斯托遺迹」發生的一些事情來看，聖光教會的力量已經侵蝕到了西大陸。看起來，這個地方也並不是什麼很安全的容身地。不管怎麼說，躲藏是沒有用的，最多起到一些減緩死亡的作用。
嗯，連自己悉心培養的神使都能下狠手去幹掉，維爾可不覺得聖光教會可以讓自己安然的活著。
只有自己的實力夠強，才能完成之前一直渴望的事情。
比如說——
復仇。
……
「你還好嗎？」
發問的人是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冒出來的伊芙。
結果伊芙遞過來的治療藥劑，維爾苦笑著擺了擺手：「咳咳……死不了，讓你擔心了。」
「……」
「唉~~」
長長嘆了一口氣，維爾頗有些感概。
天知道這個妮子居然還有這種黑夜裡作戰的能力，是不是自己一直都先入為主小看她了呢？
這樣想著，維爾又扭著脖子看了幾眼。
只是，當他轉動脖子的時候，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忽然襲上心頭，那劇烈的痛感讓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脖子是不是被扭斷了。
「啊~~好疼！不過，想不到你居然會出手幫我，真是太意外了。」
很顯然，維爾這後半句話並不是對伊芙說的。
「誰？！」
「嗯哼？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似乎是為了驗證維爾的言語，黑暗中，商隊女領隊曼妙的身影緩緩浮現。
她一直都在。
早在維爾和麥卡羅斯交手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女法師就遁入黑夜中開始悄悄觀察了。
當然，關乎這一點，維爾早就已經發現了。
不過，因為在這個女人身上，維爾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殺氣，所以，他直接選擇性的忽略了。作為一個戰局的旁觀者，維爾可不覺得一個陌生人會為了自己出手，而且，傭兵首領在怎麼說也是她商隊的雇傭兵……
說實話，這個女人沒有對自己出手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結果，似乎完全出乎了維爾的意料。
「很簡單，不熟練的『潛行』魔法真的不適合你這個冰系魔法師。」簡單的沉思了一下，維爾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很簡單的「理由」。
雖然有些牽強，但是，確實很有說服力。
當然，這個真實性嘛……
維爾自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
某些時候，半真半假的話語會更容易讓人接受，這不，這個叫艾麗莎的商隊女領隊似乎已經相信了。
不過這個時候，女領隊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維爾的身上。
看起來，這傢伙對於這個傭兵首領麥卡羅斯在意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對維爾的好奇心。
「嘿，接著。」
「什麼？！冰箭！」
看著被凍成冰塊的白螢石，維爾無奈的聳了聳肩。
「別那麼緊張嘛，我可沒什麼惡意……我只是覺得你可能需要一些照明才對。一直維持著『夜視』能力也是很辛苦的不是嗎？」
又取出幾塊螢石丟了過去。
這一次，艾麗莎沒有繼續發動攻擊，只不過，她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傭兵首領麥卡羅斯的身上。
很熟悉的眼神。
維爾很明白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
望著遠處動彈不得的傭兵首領，還有那個幾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商隊女領隊，維爾的嘴角緩緩的揚起了一抹狡黠。
在螢石的照明下，被黑夜籠罩的綠洲瞬間變得異常明亮。
張開一道衰減光線的巨大魔法陣，一臉「圍觀群眾」表情的維爾拉著伊芙席地而坐。
……
「艾麗莎……你……為什麼……」
捂住胸口，麥卡羅斯艱難的開口：「自從加入了你們的商隊，我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傷害商隊的事情，你為什麼……」
說著，他儘可能的展現出一張和煦的笑臉，用來表達他那種溫和的善意。
「給我治療，我可以效忠你的商隊……真的！我可以發誓！你了解我的實力的！」
麥卡羅斯的笑容看起來很真誠。
不過——
看樣子，對方似乎根本不領他的情。
「洛瓦斯劍斗術。」
「什麼？」
「洛瓦斯劍斗術，洛瓦斯公國高階軍官專用劍斗術，」女領隊艾麗莎又重複了一遍，「收起你虛假的笑容吧，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絕對不是什麼流浪的雇傭兵，而是洛瓦斯公國的貴族！」
「你……」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一個流亡的貴族後裔……僅此而已。」
麥卡羅斯的眼神有些飄忽。
「我不信，說出你的目的！否則……」艾麗莎的眼神有些發冷。
在她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一抹森然的寒氣開始擴散，似乎是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麥卡羅斯身上的冰晶看起來更加冰冷了。
「真的沒有啊！」
聲音里略帶一絲哭腔。
「真的？」
雖然聽起來聲音略微有了一絲平緩，但是，艾麗莎的魔力卻愈發的膨脹。
她的力量不強。
但是，針對這樣一個重傷而且無法移動和反擊的高階大劍師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真的沒有目的……」
「呵呵。」
回答他的只有冷笑。
不管怎麼詢問，麥卡羅斯始終沒有說出什麼有意義的東西。
這一行為似乎惹惱了女領隊艾麗莎。
於是——
以一種折磨狂的面目，女領隊艾麗莎發了瘋一樣的開始折磨這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傭兵首領。
那恐怖的手段讓維爾都有些不寒而慄。
把冰霜覆蓋在對方的傷口處，用低溫保障對方不會立刻死掉，然後……
……
昏迷。
然後蘇醒。
重複了十數次之後，麥卡羅斯終於開了口。
「你贏了……」
這是他開口后的第一句話。
「說吧。」
「別以為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說著，麥卡羅斯的表情忽然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那表情，就像是異端邪教徒為了自己所為的正義而犧牲是一樣一樣的。
「花都濰雅……你們……守護不了它……」
氣息開始衰弱。
最後，徹底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