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窺伺
就在神使普魯托在卡辛男爵的宅邸大開殺戒的時候，他的目標——維爾——早就離開了罪惡之城，重新開始了他漫長的旅程。
很少有人會把加速魔法當成趕路的增幅來使用，但是很顯然，維爾並不在此列之中。
尤其是——在這種有不詳預感的情況下。
憑藉著自身恐怖的魔力量，隨手丟幾個加速魔法趕路對他來說好比是呼吸一樣容易。
風雷翼、加速……
增益魔法宛若不要錢一樣使用著，維爾的身影宛若一道黑色的閃電般在道路上狂奔。
沒有人注意到他。
即便是注意到的人，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而已。
……
岔路口——
這是維爾和吟遊詩人菲亞分別的那個岔路。
這一次，維爾選擇了詩人菲亞走的那條路。
還是一樣的泥路。
只是，這條理應很多人行進過的道路此刻卻呈現出一種極度凄涼的感覺。
荒蕪，殘破。
在這四周，維爾居然感知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跡象。
「不應該啊……」
皺著眉頭，維爾的腦海中開始浮現關於這周圍的說明。
按照城中購買的地圖上說，這附近似乎是數個低階魔獸的巢穴，因為魔物實力比較一般，但是繁衍力極強，所以，這裡也逐漸成為了一些中階冒險家和傭兵團的練兵場地。
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分明就是一塊沒有生機的灰色地帶。
不動聲色的放緩了腳步，維爾一步一頓，並且時不時的在地面上摸索幾下。
沒有。
什麼都沒有。
泥路上除了幾排清晰的腳印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些被刻意掩蓋的痕迹。
「是我多心了嗎？」維爾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
一縷粘膩的味道從風中飄了過來。
很淡，很腥。
還混著一些特殊的魔力。
簡單判斷，應該是某些魔獸的血液。
當然，這不同尋常的異樣自然吸引了維爾的注意力。
……
循著氣味找過去，很快，路邊某棵歪脖樹上的一小塊暗紅色斑點吸引了維爾的目光。
那是一塊被風乾的血跡。
在那旁邊，還殘留著一具沒有完全骨化的殘骸。
魔力還沒有散盡，應該是剛死不久。
「等等，這是什麼？」
眼尖的維爾一下子就看到那塊巴掌大的黑色黏土。
嗯……
這一小塊鬆軟的黏土和周圍黃褐色的泥土看起來格格不入。
它腐朽，黏稠，散發著一種衰敗的白色煙霧。
不僅如此，還有一種被中和過的的、奇特的臭味。
……
【巫妖】或者是【亡靈法師】。
已經不需要證實什麼了，這一些細枝末節足以說明一切。
即便是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月，也不可能呈現出這樣骨化的程度。
不管是泥地里的惡臭還是風中的血腥味，都在暗示著這一切。
風依舊在飄著。
那縷血腥味似乎愈發的濃重。
把殺意感知擴散出去，很快，那幾個「隱藏」的很好的龐大魔力個體便直接暴露在了維爾的感知之中。
呃……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幾個傢伙根本就沒有隱藏才對。
百來十米開外，在一堆灌木叢包圍的位置，幾個身披破爛長袍的亡靈法師肆無忌憚的圍成了一個圈。他們高聲呼喊著，手中的魔力不停注入到身前那堆還在往外冒血的殘骸之中。
是的，那渾厚的魔力流在維爾的感知中清晰可見。
「怎麼可能……四個大法師（十三級）級別的亡靈法師？！」
縱使維爾即將蒞臨【傳奇】位階，但是面對如此強悍的敵人，維爾也莫由得感覺到心裡發寒。
棘手的敵人。
因為曾經是教會騎士的一員，所以，維爾很清晰的了解這幫傢伙真正的實力。
這是一群追求永恆死亡的傢伙，它們的實力可完全不能按照人類的位階來判斷。
雖然沒有完全轉化成巫妖，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越個一兩層位階吊打敵人幾乎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無法使用聖光系的魔法，聖劍克拉倫特也因為在與菲奧娜一戰中受損嚴重。
在人數完全不成正比並且沒有絕對屬性壓制的情況下，饒是維爾，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嘗試這幾個不知深淺的、大法師級別的亡靈法師。
【行走的瘟疫】。
對於它們，這就是這幫傢伙另外一個討人厭的別稱。
……
使用「遁影」魔法很小心的躲在一個犄角旮旯里，維爾只用殺意感知去「查看」那群不停念咒的亡靈法師。
這個位置十分隱秘，維爾相信自己絕對安全。
確實——
從它們依舊不停念咒的舉止來「看」，這幫傢伙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維爾的樣子。
那應該是一個儀式。
雖然沒有辦法親眼看見，但是因為對於魔法陣足夠熟悉的緣故，維爾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在這幫亡靈法師的持續呼喚中，那面被圍在中心的、銘刻著古怪紋路的魔法陣正在劇烈的往外膨脹著。
是的，那模樣，就像是一個不停注入氣體的氣球。
……
怎麼辦？
這是要逃呢？還是要跑呢？
還是說……直接逃跑比較好呢？
感受著遠處亡靈法師們的「小動作」，維爾不自覺的向後挪了挪身子。
按照這幫死靈法師鬧騰的動靜，再待在這裡，維爾擔心很有可能會出什麼事情。
作為法師，一般性都會有一些僕從跟隨才對，脆弱，是魔法師變不了的通病。即便是成為了死靈法師，這一弱點也不會改變。
但是——
從感知中，維爾並沒有察覺到那些侍從的痕迹。
完美的隱匿手段。
如此強大的藏身能力，連維爾都不禁要感慨一下。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裡，可不是看上去那樣安全。
當然，還有一件事——
維爾可沒有忘記自己身後那隨時都可能逼近的小尾巴。
在晉陞到【傳奇】等階之前，維爾可完全沒有信心去挑戰那群有著神靈庇佑的傢伙。
復仇，也是要活著的前提下才能進行。
要是那些瘋子和菲奧娜一樣有著【神臨】的能力，那到時候可不是掉層皮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先撤退。
篤定主意，維爾開始緩緩後撤。
就當維爾即將離開這片區域的時候，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
嗯……
那是一個柔軟的物體，只不過，似乎……有些冰冷。
「啊！」
一聲輕微的尖叫。
嗯……很熟悉的中性聲音。
錯愕中抬起頭，維爾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這傢伙……
分明就是之前的吟遊詩人菲亞！
「怎麼會這樣……」維爾喃喃自語。
引以為傲的「遁影」魔法為什麼會失效？維爾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詩人的聲音很輕。
但是——
在這樣寂靜的地方，任何一絲聲音都會被擴大不知道多少倍。
「豬！」維爾忍不住跳了起來。
就在這時——
簌簌~~
樹葉宛若雨點一般下落。
雜亂的聲音中，無數道黑影從四周的樹叢中魚貫而出，然後對著維爾和詩人菲亞的位置沖了過來。
「站住！干涉神聖的儀式，死！」
「啊！他們過來了！救命啊！」
「靠！」
憤怒的罵了一聲之後，維爾拉起這個沒什麼作用的詩人拔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