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感染，狂亂侵蝕
「咳咳咳……」
很賣力的咳嗽著，可是不管怎麼努力，維爾始終無法把那攝入的物體給吐出來，反倒是因為持續的乾嘔，一股難以言喻的酸味湧上喉頭。
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望著旁邊的無頭屍體，維爾一臉黑線。
儘管身體因為池水徹底恢復，但是維爾並沒有感覺到比先前好多少。
似乎更糟糕了。
在攝入那些液體之後，維爾的身心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瘋狂地叫囂著。
血肉在生長，肌膚在蠕動。
從內心到靈魂，無時無刻，它們都在渴望鮮血，渴望吞噬。
維爾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在自己的身體里，似乎多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混亂，嗜血。
「咕嘟。」
不知名的物體混著唾液從咽喉滑落，那種奇特的飢餓感也略微減少了一些。
用赤紅的眼睛掃視了一下手中那破碎的顱骨，維爾強行壓下即將溢出喉頭的酸澀。
我……
居然做了這種事？
……
清醒與混亂並存的感覺並不好受。
雖然這並不是維爾的本意，但是，卻沒有辦法抗拒這種力量。
似乎這具身體，在渴望變強。
越壓制，這股力量的反噬就越強大，隨著時間的推移，維爾的雙眼也愈發殷紅。
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惡魔之爪的侵蝕在不斷延伸，到了現在，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忽略的地步。
鱗片密布，一直蔓延到了兩肩，在那上面，還有絲絲黑氣在不斷盤旋著。
隨手把一直撲過來的低等惡魔撕成碎片，維爾的身體在不停的晃動著。
「血……」
無意識的呢喃著，雙眼一片赤紅的維爾宛若野獸一般掃視著四周。
原本，這裡因為血池的緣故，所以會有某些高階的魔物在鎮守，但是現在，那些倒霉鬼全被維爾撕成碎片了。
惡魔們還在匯聚著。
或許是血腥味，抑或許是這個詭異的血池。
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這裡，已經被不計其數的低等惡魔給包圍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入侵這「空中之城」的所有惡魔都在此刻匯聚一堂。
一個包圍圈迅速成型，無數細碎的魔力交織成一面大網把維爾裹在其中。
難聞的臭味混著血腥味不停飄散，那些惡魔們也試探性的一點點靠近著維爾的攻擊範圍。
食物。
力量。
對於惡魔來說，這些，就是它們活著的意義。
雖然維爾正在「吞噬」那魅魔的殘骸，但是，對於力量的追求和血肉的迫切渴望，讓這些傢伙完全無視了這裡的一切危險。
似乎是被四周魔力所干擾，雙目一片赤紅的維爾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直起身，隨手把顱骨往旁邊一丟，一臉狂亂的維爾用嗜血的目光掃視著四周。
冰冷的視線宛若利劍一般可怖，僅僅只是目光的直視，就有一部分低階惡魔因為力量的壓迫而被活活嚇死。
然而——
並不是所有傢伙都是那麼脆弱的。
當維爾繼續擴散自己的力量時，在一陣咆哮聲中，絕大部分殘餘的惡魔就在怒吼聲中對維爾發起了猛攻。
……
惡魔的階級是非常固定的。
它們的力量與生俱來，甚至有的惡魔在一出生，就擁有高階的力量。
統治者，被統治者，還有……炮灰。
力量讓地位的分界線格外清晰，在正常情況下，這分界線永遠都不會混亂。
當然，事無絕對，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一個例外。
沒有任何預兆，殺戮就這麼開始了。
因為實力過於懸殊的緣故，戰局完全是一邊倒的碾壓，只是很短的時間，腐化的地面上，就鋪上了一層破碎的爛肉。
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任何惡魔放棄眼前這樣的機遇。
或是從維爾腳邊叼走一塊碎肉，或是從「同伴」手中直接生搶，只要能奪到一份「變強的口糧」，它們完全不介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
斑斑點點的深紅凝固在了維爾的「惡魔之手」上，看起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伸出舌頭舔了舔徹底變色的手掌，維爾眼中的嗜血光芒愈發清晰。
殺戮的盛宴在持續著。
當實力懸殊到一定地步的時候，那些低階惡魔的狩獵本能直接變成了埋葬它們自身最簡單的理由。
鮮血流淌，直接在維爾的腳邊匯成了一條小溪。
手腳並用，嘴裡不停的發出古怪的呢喃聲，在「惡魔之爪」的攻擊下，那些只有低階和中階的炮灰惡魔完全就是送菜。
到了現在，那些殘骸已經堆成了兩座小山。
死亡數直線上升。
僅僅只是這麼一段時間，那些惡魔們直接少了一大半。
鮮血味愈發濃烈，但是其中那「死亡」的味道，卻格外清晰。
終於，那些傢伙們停了下來。
它們不再像先前一樣前仆後繼，而是一點點的向後退去。
在它們的目光中，一種名為「恐懼」的種子開始悄悄發芽。
就在這時——
在遠處的黑暗中，一種奇特的魔力威壓開始擴散。
那是一種充滿災禍的威壓。
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那些正在緩緩後退的低階惡魔們忽然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拔腿就跑。
那速度，竟是和先前包圍上來的速度不相上下！
「醒醒，有情況！」
腦海中，納羅斯的意識開始瘋狂提醒。
「噗通~噗通~」
強有力的心臟跳動聲在胸腔鼓動著，一股淡淡的黑氣宛若絲綢一般纏繞在維爾的身上，乍一看，就像是掛了一條圍巾。
在黑暗之心的影響下，維爾那雙赤紅的眼睛總算是黯淡了下來。
「我……」垂下頭，維爾看著自己的雙手發獃。
「你終於醒了？怎麼樣？那**味道不錯吧？」
「呵……」
用黑暗力量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嗜血情感，維爾抬起頭，不再去看那些面目全非的殘骸。
「別和我說這個，我又不是食屍鬼……怎麼可能對那玩意兒感興趣。」
「這可不見得。」
「……這只是個意外。」
「這可說不準，你這個樣子還能算『人類』？」
「你閉嘴。」直接打斷納羅斯的嘲諷，維爾抬起頭，把目光投向遠方。
那是惡魔們「地獄傳送門」的方向，就在剛才，那邊似乎傳出了一種讓人心悸的波動。
「她呢？」
「石化還沒有解除。」
「還要多久？」
「哼……別把你的砝碼壓在影魔身上，短時間內我和它都沒辦法幫你，你最好悠著點。」
「這樣啊……」
「躲起來吧。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是別去送菜了。我可沒辦法幫你收屍。」
「我……」
話音未完，一陣恐怖的咆哮聲驟然響起。
下一刻，一團碩大的火球就對著維爾的身軀砸了下來。
手指輕點，一面半圓形魔法護盾悄然出現，那宛若鏡面的護盾上，倒映著維爾無奈的苦笑。
「我好像……並沒有選擇的機會。」
滋滋滋！
一道足有大腿粗的雷霆宛若利箭一般襲來，直接命中了維爾的胸口。
在一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中，維爾整個人就那麼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黑影迅速奔走，竟是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朝著維爾飛速逼近。
霎時間，火焰、雷電、寒冰交織在了一起，那亂竄的魔法光輝如同陽光一般耀眼。
「轟！」
魔力匯聚的光團猛然炸開，竟是把這片腐化的黑暗地獄照個通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