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張楚化妖,楚原定戰死
第90章 張楚化妖,楚原定戰死
有鍊氣士,還有妖!
張楚面色瞬間大變。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元武堂的低階幫眾,身為章先生親口許諾的景元觀行走弟子,他能接觸到更多的層次更高,所知道的訊息更多。
景元觀中諸位宗師如今四處奔波,為了搜尋東海鍊氣士,更是提防洛京之中,修了妖法的人。
洛京之中,絕不止是之前發現的那幾位妖。
整個洛京外松內緊,各方都在悄悄關注,看那修了妖的人是誰。
可是,這皇族的莊園之中有妖,意味著什麼?
皇族,怎麼能有妖!
「轟——」
火焰長鞭被一道真氣所化手印拍碎,然後一道防禦符籙撐起的光罩,也應聲而碎。
「堂主你快走!」一聲暴喝,一道氣血陡然化為光柱,然後泯滅。
這是激發所有力量,卻擋不住一擊。
滿身氣血凌亂,口中溢血的楚原定被一位頭髮蓬亂,腳步踉蹌的老者拖著,沖了出來。
後方,數道身影飛身而至,速度極快。
「帶堂主走!」那拖著楚原定的老者一聲狂吼,將楚原定身軀往張楚身前一推,然後轉身怒吼一聲,渾身氣血凝成煙柱。
半步凝氣的老者衝出去,卻只擋住一道身影,另外幾道身影一個閃動,便往楚原定和張楚他們這邊來。
「張楚,帶堂主離開。」與張楚同來的一位老者低喝,然後返身沖向那幾道追擊而至的身影。
另外一位老者看一眼楚原定,又看一眼張楚,一言不發,回身阻敵。
張楚伸手將楚原定手臂扶住,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氣,快步奔行。
身後,幾聲痛呼和嘶吼聲傳來。
「張楚,你,你走……」楚原定的聲音虛弱。
張楚咬著牙,在滿是魚塘的泥濘道路上奔行。
「伱走啊……」楚原定手掌壓在張楚的肩頭,口中溢出的鮮血沾染張楚的衣襟。
張楚不答話,快步向前,一步丈許。
他的修為已經是易筋之境,又有妖毒改造,筋骨強健,力量極強。
「嘭——」
後方位置,一聲震響,然後有一聲悲呼,跟著數道破風之聲傳來。
張楚身形一頓。
「張楚,元武堂往後交給你了。」楚原定一聲低呼,手中一塊令牌塞在張楚的衣襟之中,然後將他身軀往前一推,自己轉過身去。
「元武堂堂主楚原定在此!」
「爾等禍亂洛京,殘害趙國百姓,當誅之——」
楚原定的聲音之中透著決絕,聲音響徹四方。
他手中,兩張金色符籙亮起,其上符文閃耀,化為兩條交錯的火龍。
「轟——」
火龍將他的身軀裹住,然後與衝過來的身影相撞。
「哈哈,化氣宗師,老子夠本了!」
張狂的長笑,在火龍之中回蕩。
張楚回過頭,看到那火焰中燃燒的身影。
這一刻,他眼眶中有眼淚滑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乃是世間義氣不夠重。
「嘭——」
火龍炸裂,火浪烈焰肆意膨脹,將數道身影吞噬,然後撞向張楚,將他整個人撞入魚池之中。
在落入魚池的瞬間,他抬手,將一個密封的竹筒拋向天空。
一道金光斬破竹筒。
竹筒之中,一團火焰炸裂,然後向著天穹升起。
火紅的金蓮,亮如星辰。
這是卓雲交給張楚的,景元觀中求援訊號。
「嘭——」
張楚的身軀落在魚池之中。
「特奶奶的,是景元觀中的求援號炮,景元觀那些臭道士等會就過來了。」
「怎麼辦,魚池裡的那些東西。」
「先開水閘,放到洛水岔河之中,等景元觀的人走了再用妖血引回來。」
「那小子怎麼辦?會不會放跑掉?」
「怎麼可能,那些東西會將他撕碎。」
……
沉入魚池之中的張楚渾身酸疼,頭腦似乎要炸開。
他睜開眼,水底的場景竟然能看見。
這是他被妖毒改造身軀之後才有的能力,水下視物。
不只是水下視物,他還能在水下呼吸。
章先生說,因為他當初硬扛妖毒時間太久,妖毒改造了他的五臟六腑,所以已經有了妖的一些力量。
此刻,他看到水底是一具具枯骨。
身側,一道道詭異的身軀緩緩遊動而來。
黑色鱗甲,人身。
雙手呈鱗爪樣子。
妖。
張楚身軀瞬間繃緊。
怪不得堂主會呼喊有妖。
這裡,真的有妖。
而且,還是不知道有多少。
那些妖向著他衝來。
張楚手中,一團真氣激發的符籙炸開,化為一柄八尺冰寒長槍。
長槍橫掃,尖利的槍鋒劃開一位妖的鱗甲,深紅的血液迸發,染紅周圍的水。
其他妖驚慌退後。
張楚手中握著符籙所化的長槍,抵著那些妖,緩緩往前遊動。
「呼——」
突然一道黑影從他背後衝出,速度奇快無比。
水浪被沖開,轟然炸裂。
張楚回身一槍刺出,卻刺了個空。
「啪——」
他手中長槍槍身撞在那黑影身上,被鱗甲擋住,冰槍直接崩碎。
碎裂的冰晶四散,數道迴旋著刺破張楚的皮膚。
他身前,一位身上鱗甲透著淡淡黑色炫光的妖雙目血紅,殺意匯聚。
那妖探出滿是鱗甲的長爪,將一縷血氣抓住,送入口中,面上閃過絲絲陶醉。
這血,是張楚身上的血。
血,讓本來退後的那些妖雙目之中透出渴望之色。
黑甲妖身形一動,欺進張楚身前。
張楚手中斷裂的冰槍刺出,卻根本抵擋不住,再次崩碎。
他是易筋境界,可修的武技極少,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優勢。
此時符籙力量被破,又是在水中,對方分明是一位強大的妖,他絲毫無還手之力。
「啪——」
張楚的脖頸被妖的鱗爪抓住。
那緩緩收緊的壓迫之力,讓張楚面色脹紅,青紫。
他也要死了。
死在這水底,無人知曉。
到底,他還只是個元武堂最底層的人物而已。
本以為自己能隨章先生修行仙道,能成為世間強者,能一世逍遙。
原來,那一切都不過是夢一場。
夢醒,不對,夢碎了。
他想起當初在洛水泅渡販鹽時候,有巡檢司的船來,他就將身軀縮在水裡,哪怕是要溺死也不敢抬頭。
那種窒息的感覺,就跟此時一樣。
這就是,死的感覺。
死?
他不想死!
張楚陡然睜開眼睛,雙目之中,有血紅之色透出。
他的身軀之中,一股不知從何處激發的力量出現,順著四肢,向著整個身軀流淌。
他的身體,開始變化。
青黑的鱗甲,覆蓋身軀。
他的雙手,化為鱗爪。
那原本扣住他脖頸的長爪,慢慢鬆開。
對面的妖面上露出茫然。
其他圍攏的妖,也神色迷茫。
「呼——」
一聲呼嘯,原本動蕩的池水忽然朝著一個方向傾瀉。
張楚的身軀隨著水浪,與所有的妖一起,衝進了洛水的岔河之中。
那些妖似乎習慣了,順著水流前行,極為靈動。
張楚感覺已經沖入大河,方才從水中探出頭。
回過頭,可以看到之前那莊子上火光衝天。
還有數道術法激發的流光動蕩。
他跟隨那些妖,一直游到大河中心一處淤沙荒島之上。
一共有近兩百的妖,都攀上荒島,尋到青石崖邊的一個個山洞鑽了進去。
張楚面前,那黑甲妖看這樣。
「你,你,是,誰——」黑甲妖的口中竟是發出了好似金鐵摩擦的嘶啞聲音。
張楚張開嘴,想要答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黑甲妖目光一動,抬手在淤沙上寫下一行字。
「你是誰?」
張楚撿起一根樹枝,寫下:「元武堂張楚。」
對方好似聽過元武堂的名字,沉吟一下,又寫下一行字:「你的血讓我清醒過來。」
血?
張楚一愣。
他的血,能讓妖清醒?
他突然想起,自己是吞服了章先生送的丹藥才解除妖化。
自己的血當中含有丹藥之力,也能解除妖化?
可現在的自己,為何會妖化?
想到妖化,他忽然感覺自己的身軀之中有奇異力量反饋。
經脈之中,奇異力量流淌,讓他本來狂躁的心情平復。
他的身軀,也從妖化緩緩復原。
他面前的妖瞪大眼睛,連忙在沙地上寫下一行字:「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
張楚微微閉上眼睛,感受心底的狂躁。
瞬間,他身上布滿鱗甲。
筋脈之中,奇異力量催動,身上的鱗甲消失。
在人身與妖身之間自由轉換!
他面前的黑甲妖瞪著眼睛,氣息粗重。
重新化為人身,張楚看看身上,之前的傷口都已經癒合。
化為妖身時候,他能感覺到身軀力量提升了至少十倍,自愈力量也大增。
靈覺,感知,目力,全都增加許多。
抬手,他用尖利石塊劃開自己的手臂,然後湊到黑甲妖面前。
黑甲妖沉吟一下,伸手接住滴落的血珠。
十多滴血珠落在他的掌心,張楚的傷口已經癒合,只剩淡淡的血痕。
黑甲妖將張楚的血送入口中吞下,然後閉上眼睛。
慢慢的,他的身軀開始變化。
滿身的鱗甲消退,化為一位光頭光身的大漢樣子。
「我,我……」大漢緩緩睜眼,看著自己重化為人身的手臂,手掌,渾身顫抖。
他微微握拳,手臂上鱗甲浮起。
鬆開手,鱗甲消散。
「我,」他抬起頭,看著張楚,低聲道:「我叫常明,洛京名堂坊人,原在巡城衛中任小校。」
聲音依然嘶啞,但是清晰很多。
數十年前,常明和麾下兄弟被徵召,參加供奉堂組織的試煉選拔。
他和幾位兄弟被選中。
本來,他們都無比激動,覺得自己要飛黃騰達了。
「我們被送到皇莊,修一門奇異功法,然後,身軀慢慢變成這樣。」
「我們需要經常服食妖血,那已經是本能。」
「妖血能讓我們稍微清醒一會,平常時候,我們都是渾渾噩噩。」
「只有靠著那功法踏入化氣境界,才能有轉化為人形的機會。」
「這些年,能轉化人形的不多。」
常明低聲講述自己的遭遇。
他的話讓張楚握緊拳頭。
洛京之中,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人被以各種理由送到這裡,然後修妖法。這些人其中絕大多數扛不住功法的暴虐,爆體而亡,埋骨魚池之底。
少數人堅持下來,化為這妖的模樣。
其中真正能重新恢復人軀的,極少極少。
但數十年來,也有一百多位這樣的修妖者。
按照常明所推算的,皇莊總共培養的可以化人的修妖者至少兩百,甚至三百。
因為常明也不知道這種修妖法是從開始的。
世間,真的有人敢做這等養妖的惡事!
最讓張楚心頭震顫的是,做這等養妖之事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大趙皇族供奉堂。
他們是趙國天下的主人,為何還要養妖?
想到養妖的是供奉堂,他就感覺頭皮發麻。
那可是擁有大宗師境強者,更有數位宗師,實力鎮壓趙國天下的存在。
這件事要是公知天下,結果會怎麼樣?
天下大亂?
洛京直接崩散?
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堂主,還有那麼多的元武堂兄弟,都是死在了這裡。
這個仇,怎麼報?
找誰報?
憑他張楚的本事,能報仇嗎?
一時間,張楚心中亂成一團。
看出張楚心情,常明低嘆一聲。
當初他被逼著修妖法,然後化身成妖的時候,心情比張楚還絕望。
遠處的大火照徹,張楚與常明並肩坐在淤沙上,低聲談論。
常明已經有三十年未歸家。
妖化這麼多年,好些事情都不記得了。
「臨河坊那家曲河酒樓還在不在?」
「曲家掌柜的丫頭,可是標誌呢。」
「我每次帶隊去巡察,都去吃飯。」
「就為了看曲家丫頭一眼。」
「當年我娘還準備去曲家給我提親。」
臨河坊張楚熟悉。
他從加入元武堂就在臨河坊廝混。
「曲家酒樓還在,掌柜好像是老掌柜的女婿吧?」
「你說的丫頭,估計是老闆娘。」
「我只能說,常大哥你眼光,很獨到。」
……
遠處的火光慢慢熄滅。
夜空也多出一絲晨星之光。
常明忽然皺眉。
「妖血招引,他們又用抓的鮫人族血來引我們歸去魚池。」
身後,那些石洞之中藏身的妖奔行出來,看到張楚和常明,都是微微一愣。
所有的妖緩緩往前圍攏。
化妖之後,他們的靈智並不高。
張楚和常明現在是人的模樣,不是妖化的樣子。
那就是食物。
常明握起拳頭,面上露出殺意。
「張楚,你走吧。」
「老子不會再回去做妖了。」
他身軀微微彎曲,雙手抬起,身上有氣血翻湧。
凝氣境,巔峰。
「常大哥,化妖之後如果被殺,妖氣會浸染一方。」張楚伸手壓住常明的手臂,然後深吸一口氣。
「既然我的血能讓你清醒,那也能讓他們清醒吧?」
他的話讓常明渾身一顫,轉過頭,看著他:「你能有多少血?」
張楚搖搖頭,伸手拿出一個小玉瓶。
這玉瓶之中,是一顆章先生賜予的療傷保命丹藥。
盈血丹。
專保氣血枯竭,吊命不死。
一滴滴鮮血滴落,然後被接取,投入那些妖化之人的口中。
鮮血入腹,這些原本滿身鱗甲,雙目血紅的修妖者,慢慢退去妖紋,顯露出滿臉迷茫的人形。
「我,我,我是人……」
一聲聲顫抖的低語,帶著嘶啞,透著難以壓抑的激動。
張楚面色蒼白。
哪怕有盈血丹,他身上的鮮血耗損也讓他雙目發黑,身軀搖搖欲墜。
「張楚兄弟……」常明擔心的低聲輕喚。
「我沒事,」張楚搖搖頭,抬手又在手臂上劃開個口子,然後低聲道:「還有多少人沒有轉化過來?」
常明抬頭看看,面上神色複雜的輕聲道:「還有二十一人。」
張楚一身鮮血,已經讓一百六十多位修妖者化成人形,神智清醒過來。
聽到還剩二十一人,張楚點點頭。
當所有人都從那種渾渾噩噩的妖化之中清醒過來時候,常明朝著張楚躬身,直接跪倒在地,將頭磕在地上。
「張楚兄弟,我常明的命是你給的。」
「這條命,你想什麼時候收走都行。」
其他人也是激動的跟著跪倒在地。
沒有張楚一身血,他們這輩子可能都要這般渾噩的過活。
此時,他們能再蘇醒,最感激的當然是張楚。
張楚身軀搖晃著上前,將常明扶起,然後又看向眾人,輕輕拱手:「諸位,我張楚沒什麼本事,能用我的血讓你們清醒,我就算是死了,心裡也舒坦。」
他的話,讓所有人抬頭,微微攥起拳頭。
遠處,有嗚嗚的聲音響起。
常明面色難看,低聲道:「是他們召喚妖修的聲音。」
所有妖化之人要接受訓練,除了妖血的餵養,還有各種訊號控制。
這低沉的號角聲,就是妖修集結的訊號。
「回去是絕不能回去了。」張楚轉頭看向遠處,沉吟一下,深吸一口氣,「我去為你們尋一些衣衫,讓你們能離開這裡。」
「至於以後,」他面上露出憂色,輕聲道:「以後再說吧。」
不說這些人離開家很多年,家人不知情況。
就算是他們家人還在,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
那養妖的可是皇族供奉堂。
洛京,趙國,誰能違背供奉堂的意志?
想到此處,他渾身一顫。
楚原定赴死時候並未隱瞞元武堂的身份。
那供奉堂會不會對付元武堂?
沒有堂主,元武堂怎麼辦?元武堂的兄弟們怎麼辦?
伸手將楚原定塞在他衣襟中的令牌拿出,張楚面上閃過悲傷之色。
讓常明帶著總共一百八十六位重回人形的修妖者潛水到河岸荒灘躲藏,張楚自己回洛京去。
他一人之力,對抗不了供奉堂。
更救不了元武堂。
這世間,能對抗供奉堂,能救元武堂的人,不多。
幸運的是,他張楚知道有人可以,並且還能見到。
景元觀,章先生。
張楚沒有第一時間去景元觀,而是趕緊回到洛水碼頭,然後往元武堂去。
才到元武堂外,就看到一隊隊京兆府的捕快,還有巡城衛和羽林衛的軍卒將元武堂封鎖了。
「什麼人!」幾位手持刀槍的軍卒向著張楚衝來。
「閃開,這是景元觀行走弟子。」一聲低喝,手按腰間長刀的胡山海大步走來。
胡山海走到張楚身側,壓低聲音:「張楚兄弟,上面要封元武堂,我也不知道原因。」
「有供奉堂的人在,你小心。」
張楚攥緊拳頭。
供奉堂的動作真快。
「張楚兄弟,你先走,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胡山海給張楚一個眼色。
張楚點點頭,轉身就走。
到轉交處,幾道身影衝上前。
「張楚,堂主他們呢?」
「張楚,昨晚城外那皇莊據說大火,連景元觀的人都去了。」
「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封元武堂?」
這些都是從元武堂中掏出來的弟子。
張楚面上閃過一絲悲傷,咬著牙,低聲道:「跟我來。」
看他表情,眾人都是心中一沉。
出事了。
到偏僻之處,張楚將楚原定的那塊令牌拿出。
「堂主令!」
「堂主令怎麼會在你這裡?」
「張楚,堂主他們怎麼了?」
一眾弟子都是面色急變,低聲喝問。
張楚低頭,握緊手中的令牌。
他搖搖頭,紅著眼眶,咬牙道:「堂主他們,都沒能回來。」
沒能回來?
什麼意思?
「那莊園有鍊氣士中高手,還與城中大官勾結。」
「堂主他們被發現,沒能逃出來。」
說到這,他抬頭,看向身邊眾人:「如今堂主他們不在,與鍊氣士勾結的狗官派人封了我元武堂。」
本還沉浸在楚原定等人沒能活著回來的悲痛情緒里的眾人渾身一顫。
「那,那可如何是好……」
「怎麼辦,我元武堂,難道是在劫難逃了嗎?」
元武堂是江湖幫派,其中強者主要就是楚原定等人。
現如今楚原定他們全軍覆沒,元武堂一下子群龍無首。
尋常幫眾能聽令做事,指望他們拿主意,不可能。
張楚看著眾人紛亂,一聲低喝:「吵什麼?」
眾人頓時停住。
「現在不是吵的時候。」張楚吸一口氣,看向遠處:「看看多少兄弟沒有被官軍抓捕,大家尋相熟的親戚投靠躲避。」
他雙目之中透出堅定,沉聲道:「放心,堂主他們的仇,我張楚必報。」
「失陷的兄弟,我也會救出來。」
「我去景元觀見章先生。」
「有章先生,有景元觀,我元武堂散不了。」
他看向身前眾人,壓低聲音:「你們有人知道,元武堂每日幫景元觀章先生探查洛京消息吧?」
「元武堂,背後是章先生。」
不是張楚要扯景元觀和章立的虎皮。
實在是沒有一個讓所有人覺得能依靠的靠山,元武堂就散了。
元武堂散了,那些跑江湖的兄弟都要餓肚子。
「堂主確實吩咐我們,注意一些洛京之中動向。」
「我,我去景元觀中送給消息。」
「張楚,章先生會幫我們嗎?」
那些忐忑的元武堂弟子看著張楚低語。
張楚點點頭:「放心,我這就去見章先生,你們回去安排兄弟們先藏起來。」
眾人相互看看,各自點頭離開。
張楚看一眼四周,悄然往景元觀去。
到景元觀,看門口處值守弟子不少,門前也有些雜亂。
「張楚,你這是受傷了?」身穿青色道袍,身背長劍的卓雲快步上前。
此時張楚面色慘白,全靠一口氣支撐。
「卓大哥,我要見章先生。」
看到卓雲,張楚渾身一軟,被卓雲一把扶住。
卓雲面色凝重,將張楚帶到章立的小院。
看著立在石階上的章立,張楚跪倒在地,眼眶通紅。
「昨晚那城外的求援訊號是你發的吧?」章立似乎知道張楚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輕聲開口。
「楚堂主,他們都已經罹難了吧?」
章立一句話,讓張楚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面對章先生,他才敢痛哭出聲。
「章先生,求你為堂主,為元武堂做主……」
將頭重重磕在石階上,張楚咬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