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白色的巨獸（6K）
第166章 白色的巨獸（6K）
鄭曙在繪梨衣額頭上塗上血液以後，原本有些不太樂意的繪梨衣突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面前的這個遊戲好友到底在幹什麼，但是繪梨衣能清晰地感受到，額頭上在被塗上血液之後，原本一直因為基因問題而渾身刺痛的身體突然感覺舒適了很多。
而那種隨時會被體內的野獸所吞沒的恐懼感也消失不見，就彷彿剛剛注射了一次血清緩和藥劑一樣，但是和冰冷的藥劑相比，繪梨衣覺得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
這一瞬間，以血液為媒介，鄭曙的精神也進入到了一個黑暗的精神空間當中。
帶著深邃黑暗的精神空間中，遠處有著點點光芒如同星光一樣，鄭曙知道那是名為記憶的存在。
鄭曙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好奇，雖然沒有對其他人進行過龍血洗禮，但是傳承中的記憶讓他知道理論上的「步驟」。
正常來說，使用龍血洗禮根本不需要經過這一步。至少對於四大君主血統一脈的混血種來說，只要他們接觸了龍王的鮮血並且沒有被其中的精神所摧毀自身的意志，那麼他們在之後就可以獲得掌控自身龍族血統的許可權。
而被龍王承認並所洗禮的人類便省去了精神對抗的那一步，可以直接獲得掌控自身血統的許可權。
這種行為本質上是龍王通過對自己血統操控的許可權，承認了被洗禮者在血統上的地位。簡單來說——龍王允許你從自己這一代開始重新編寫族譜。
但無論洗禮的成功與否，理論上來講鄭曙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黑色的精神空間中。
忽然，從遠處記憶的「星光」所聚集的光芒中傳來一聲嗡鳴的巨響，一個身披白色鱗片的巨獸逐漸顯露出身影。
這隻巨獸有著華麗的外形，它的身軀巨大，幾乎覆蓋了整個黑暗的精神空間，白色的鱗片散發著獨特的神秘氣息，與周圍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它那雙璀璨的眼睛環顧四周，眼睛里似乎蘊含著無數的光點。鄭曙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隻巨獸並不是真正地存在於精神空間中，而是由無數的光點所組成的外在表象。
僅僅靠繪梨衣自己一個人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和記憶自然不可能形成如此龐大的巨獸，鄭曙的目光看向巨獸的身體，彷彿看透了它的結構和內部組成。
於是他明白了，它，也是白王。
「原來如此，看來當年黑王的處決對你的傷害比預想中的還要大，為了能夠逃脫死亡，你用了不少辦法。」鄭曙看著遠處的白色巨獸，一瞬間便明白了一切。
就和那條因為過度異化本體的力量幾乎所剩無幾，只能通過寄生來活動的「聖骸」一樣，眼前的這隻白色巨獸也是白王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而採取的措施。
「聖骸」通過極端的進化，讓自己變成了寄生蟲一樣的東西。雖然拋棄了自己的尊嚴、力量以及榮耀，但也確確實實地讓它有著極強的存活能力。
如果說聖骸是白王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肉體方面所產生的變化，那麼眼前的這隻白色巨獸便是祂的精神。
放棄了自己那獨一無二的意識和精神，將自己的「存在」融入到了所有的擁有自己血統的混血種精神當中。
只要這世界上有自己血統的混血種沒有滅亡，那麼他的精神理論上就會永久存在。
當然缺點也非常明顯，現在的這隻精神世界的白王已經完全異化成了類似於夢境生物之類的存在，雖然看起來力量龐大，但是根本無法對現實世界造成任何影響。
甚至因為組成他的是無數獨立個體的記憶和精神，導致這隻白王自身的意志早就消散在了時間當中，現在它只是一頭活躍在白王血統混血種意識深處的無人知曉的，只能依靠本能行動活動的巨獸。
說實話，就算是鄭曙也不確定，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隻精神世界的白王到底還算不算得上活著。
這隻意識深處的巨獸存在的唯一作用，大概就是會讓日本擁有白王血統的混血種特別容易出現超越臨界血統的新生兒。
畢竟它的存在是依託於白王血統混血種的精神，混血種力量的強弱以及數量的多寡完全決定了它本身的力量強度，在本能的驅使下，每一位白王血統混血種新生兒的龍族血統都會被它催化。
造成的結果就是，所有出生的新生兒血統在一開始便在不為人知的逐步增強。雖然因為白王掌控精神屬性，讓有白王的血統的混血種即便是超過了臨界血統也能夠維持住自身的意識清醒，但不少意志和天賦不夠的混血種便會轉化為「鬼」。
可以說，日本混血種當中絕大部分的悲劇，都是因為這隻寄生在他們精神世界中的白王所導致的。
雖然明白了前因後果，但是鄭曙根本沒有打算驅逐或幹掉這隻白王的慾望。畢竟對方的生命形態過於特殊，他就算是想要完全清除掉也很難有好的方法。
不過，他現在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個精神世界里。
對於擁有四大君王血統的混血種來說，使用君王的血液進行洗禮可以讓自己獲得對自身血統的掌控許可權，至於說所使用的龍王血液和自身的血統是否相同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但是當同樣的事情放在白王血統的混血種時上就會出現一點點問題，不，準確來說，鄭曙的洗禮其實已經生效了，但正是因為生效，所以他才會被拉進這個精神世界當中。
因為對於現在這種狀態的白王來說，每一位擁有白王血統的混血種都是組成它的存在，鄭曙的這種行為無疑從它身上割肉。
思索間，遠處的巨獸也發現了鄭曙的存在。
它先是好奇的看了鄭曙一眼，緊接著基於本能上的感知憤怒的朝著鄭曙的方向「飛」了過來。
行動間，白王攪動了整個黑色的精神空間，遠處的星光都被它吹到了一旁，即便是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鄭曙也能感受到它巨大的力量和近乎無盡的能量。
因為它自身的力量組成不僅僅只限於日本的這幾十萬的混血種，億萬年來，所有擁有白王血統的龍血生物在死亡時所殘留的力量都會被它吸收。
哪怕絕大部分的力量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僅剩的那一部分相對於鄭曙這樣的個體生物來說也是難以想象的體量。
如果是在外面的現實世界，鄭曙碰見這種級別的存在絕對頭也不回的逃跑。
到了對方這種級別的體量，哪怕只有本能行動沒有智慧，鄭曙就算是拼著自己的意識扭曲展現出完整的龍軀，也無法對其造成有效的傷害。更何況對方還是最擅長精神屬性的白王，這意味著鄭曙所有的權能都無法作用在它的身上。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對方能出現在現實世界當中。
可惜很不巧，這裡是精神世界，雖然鄭曙精神體的體量和對方相比依舊非常渺小，但是他持有對這種純能量世界近乎絕殺的攻擊效果。
通過鄭曙的「視線」鎖定，數十公斤重的麵餅出現在了對方的身體上。然後，這些突然出現在能量世界中的物質，立刻將自己的物質形態拋棄轉化為純粹的能量，在這個期間釋放出了海量的光與熱。
轟！！！
一股遠超鄭曙預料的爆炸從白色巨獸的身上爆開，哪怕距離了數十公里遠的鄭曙也被一股恐怖的能量海嘯所推走。
在源源不斷噴涌而來的能量海嘯當中，鄭曙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大風所吹拂的樹葉，完全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隨著「風勢」不停的擺動。
受到這麼一次恐怖的傷害，整個黑暗的精神世界似乎都亮了一瞬，周圍那些代表著記憶和意識的星光都閃爍了一下。
現實世界中，所有擁有白王血統的混血種在這一瞬間都恍惚了一下，就好像有一瞬間的注意力不集中導致走神了一樣。
「嗡！！！」
憤怒的吼叫聲傳來，蒼白的巨獸從爆炸的火光中現出了身形。在爆炸的正中心，原本華麗的鱗片已經完全破碎，大量的光點如同血液一樣從身體中噴涌而出，彷彿這隻巨獸是由無數光點所組成的一樣。
「厲害！果然，相對於各種花里胡哨的能力來說，絕對的體量才是最強的。」鄭曙看著遠處的白色巨獸，嘴裡不由的讚歎了一聲。
剛才那一擊爆炸的威力確實巨大，巨獸身上甚至出現了一個目測接近一公里寬的圓形傷口。每一瞬間從傷口處所噴涌而出的白色光點，其能量的總量甚至相當於一只有著龍軀的完全體龍王。
但是這樣恐怖的傷口放在這隻白色的巨獸身上卻顯得那麼渺小，就好像一個人的手指被劃破了一道口子一樣，這種級別的傷勢除了能夠激怒這隻巨獸以外沒有任何的作用。
看著快速朝著自己遊動過來的如同山脈一樣巨大的白色巨獸，鄭曙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他打開了自己的雙臂，眼中流露出即將用鞭炮炸牛糞的笑容：「既然伱這麼能扛，那我可就要不客氣了！」
「嗡！」
面對鄭曙的喊話，白色的巨獸只是低沉地嗡鳴了一聲，僅存的智慧不足以讓這隻巨獸理解面前這個只「蟲子」的話語。
下一瞬間，數十團幾十噸重的速食麵球均勻地出現在了巨獸的身體上的各個位置。
轟！轟！轟！
大量的爆炸火光再次出現，精神世界中瞬間充滿了高熱的能量海嘯，雷鳴般的巨響回蕩在整個黑色的空間當中，空間的劇烈顫抖讓整個精神世界彷彿即將崩潰。巨量的高熱能量海嘯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廣，也越來越遠，這股力量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四面八方傳遞，毫不留情地摧毀著阻擋在面前的一切存在，能量潮汐颶風般的在整個黑色的精神世界中回蕩，釋放出遠超常人想象的能量與毀滅。
最終，當能量海嘯逐漸消散，整個精神世界只剩下一片狼藉，大量的光點不復之前的秩序，散亂地分佈在周圍。
而外界的白王混血種們也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出現了片刻的恍惚，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精神陷入了一陣疲勞，彷彿剛剛經歷過一次遠距離的長跑一樣。
「媽耶，玩大了，玩大了，差點把自己玩死。」
一個巨大的光團出現在黑色的精神世界當中，經過扭曲變換后又變成了鄭曙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鄭曙有些心有餘悸，他剛才的攻擊本來是根據上一次的物質的量來進行計算的，沒想到大量的物質聚集在一塊所產生的能量衝擊遠超之前的預想。
要不是他掌握有龍王的權能，強行在自己的身前開闢了一個安全的空間，這團精神體說不定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過這次的攻擊效果也相當顯著。
鄭曙看了一眼遠處的白色巨獸，現在它已經不復剛出現時的威嚴和華麗，渾身上下都變得破破爛爛，雖然它身上的傷勢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快速恢復，但很明顯，剛才的攻擊已經把這頭只有本能的巨獸給嚇到了。
「嗡……」
恐懼的嘶鳴了一聲，巨獸看了一眼鄭曙的位置，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這裡，絲毫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
在白色的巨獸轉頭逃離的時候，鄭曙也感受到自己已經獲得了繪梨衣體內血統的許可權。
「就這麼走了？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看來白王真的完全拋棄了自己的驕傲了……」
鄭曙看著白色巨獸逃跑的背影，伸手接過一團從它身體中散逸出來的白色能量。
【使用者已接觸含有未知因子的承載體，開始對樣本進行檢測】
【檢測中……】
【檢測完畢，已根據該承載體樣本設立強化模板】
【警告！！使用者原有形態與強化模板形態不符，完全強化後會強制改變使用者的原有形態，形態改變將大概率扭曲使用者的思維邏輯】
「唉？」鄭曙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還沒等他仔細研究，就感覺自己的精神體受到了巨大的壓迫，下一瞬間，便被那個黑色的精神空間從中排斥了出來。
回到自己身體當中的鄭曙眨了眨眼，旁邊的兩人依舊保持著剛才他進入精神世界時的動作，因為精神世界的特性，剛才的戰鬥雖然不短，但外界估計也就過了幾秒鐘的時間。
大部分的白王混血種甚至只是感覺自己的精神突然出現了一陣恍惚，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已經經歷了一場浩大的戰爭。
看著米婭和繪梨衣好奇的眼神，鄭曙把研究強化模板的事情放到了後面：「來，我已血液為媒介對你的精神進行引導，你使用我剛才所講的方法嘗試進行暴血。放心，有我的精神引導你的血統至少不會失控。」
繪梨衣看著自己面前的鄭曙，身體上被緩解的疼痛讓她選擇相信了眼前人的說的話。
有著鄭曙的精神引導，繪梨衣非常輕鬆的跨過了暴血所需要的精神關卡，遵循著鄭曙所傳授的技術來引導自己的心理，隨著時間的流逝，繪梨衣的身上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白色的鱗片從皮膚下刺出迅速長大，四肢肌肉變得更加膨脹，手指和腳趾上的指甲也變成了利爪。
隨著暴血深度的增加，繪梨衣身上的龍化跡象也越來越嚴重，等到了最後，她的尾巴骨上甚至長出了一根細長的，覆蓋滿鱗片的尾巴，而頭上也冒出了兩根短小的白色犄角。
等她再次張開眼時，眼睛中的瞳孔也已經變成了豎瞳。
旁邊的米婭目瞪口呆的看著繪梨衣身上的變化，和精神世界中的蒼白色巨獸不同，繪梨衣身上的白色鱗片顯得更加華麗，在燈光下甚至會隱隱反射出絢麗的色彩，臉上雖然也覆蓋了鱗片，但依舊能看出她原本的樣貌，看起來不但沒有恐懼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繪梨衣睜開眼睛后，也好奇的打量著自己已經變成龍爪的雙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鄭曙，她開始私下尋找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想要寫些話告訴他。
「不用這麼麻煩。」鄭曙看出了繪梨衣的目的，搖手制止了她的動作，「你現在的狀態可以完美的控制自身的力量，單純的說話並不會觸發言靈，所以可以直接把自己想說的事情說出來。」
繪梨衣聽著鄭曙信誓旦旦的保證，表情顯得有些猶豫，過了許久才有些不自然地開口說話：「謝……謝……你。」
聲音清亮甜美，而且說出來的並非日語，是鄭曙更熟悉的漢語，不過看她費力的樣子，估計也就會這一句話了。
小心翼翼的說完三個字后繪梨衣就立刻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等待了許久，發現不論是自己面前的鄭曙還是周圍的環境都沒有受到任何損傷，她才有些開心的笑了起來。
「謝謝你！謝謝！」
看著因為過於興奮，一邊說話一邊在房間中旋轉跳躍的繪梨衣，鄭曙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因為他的精神力告訴他，繪梨衣腦海中那被切斷的腦橋已經再次癒合。
或者說，深度暴血導致的異化不僅僅是外貌上，連繪梨衣的身體內部也出現了各種器官上的變化，為了能夠更好的控制言靈大腦自然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變化，在這種級別的改變中，腦橋上的那一點損傷早就消失不見。
他現在非常期待看到赫爾佐格想要用梆子聲控制繪梨衣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這個一直掌控在手裡的棋子卻跳出了他的控制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說……」
鄭曙聽見聲音轉頭看去，米婭正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我要是學會了這個技術后，是不是也會變成她那個樣子？要是真的變成這樣的話可太嚇人了。」
「啊？」鄭曙眨了眨眼，「你想多了。想要達成她那個水準，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那個天賦和實力。你這個問題就像是剛剛鍛煉肌肉的新手拿著施瓦辛格的圖片問教練，『我以後肌肉會不會變得和這個人一樣大』，『肌肉如果這麼大會不會影響生活』一樣。」
面對鄭曙「慈祥」的目光，米婭滿臉通紅的敗退了下來。
……
……
「稚生，你在想什麼事情嗎？」
橘政宗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立刻把源稚生從走神的狀態拉了回來：「抱歉，老爹，剛剛有點走神，可能是精神太疲勞了。」
源稚生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忽然感覺到一陣疲憊，不過他也沒有多想什麼，畢竟他是熬夜完成了大阪的猛鬼眾殲滅工作后又坐飛機趕了回來。
「這幾天辛苦你了，後面你就好好休息幾天吧，大部分準備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底下的人會自己做好的。」橘政宗目光慈祥的看著面前的源稚生。
「沒關係，老爹，我還撐得住，只是稍微有點疲勞罷了。」源稚生還想要堅持一下，卻被橘政宗打斷了話。
「你還是去休息幾天吧，我希望你能用最完美的狀態去迎接神靈的復甦，身為蛇岐八家的少主，如果你倒下了，那麼整個蛇岐八家將變成一灘散沙。」橘政宗的語氣堅定，「關於猛鬼眾可能存在的王將和龍王，我會再派人去確認的。不過猛鬼眾經受了這麼大的創傷，就算他們想要再挑起事情也不容易，短時間內家族的精力可以完全轉到神靈身上了。」
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但源稚生已經習慣了自己老爹的指揮，於是他並沒有再反抗，而是非常乾脆的彎腰行禮：「我明白了，老爹，那我先下去了。」
「去好好放鬆一下吧，你要記住，身為『皇』，你是我們蛇岐八家的旗幟。」橘政宗微笑著點了點頭，低垂的眼瞼下卻露出一絲冷意。
感謝楓靜舞和黑貓吾命，小亮兩位書友的打賞，謝謝你們的支持。
一個好消息，我的月票在不斷增長。
一個壞消息，再這樣漲下去，下個月為了還債，我得主動去租一個小黑屋把自己關進去碼字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