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目的和進展
第387章 目的和進展
風暴在怒吼。
冬木市的上空，兩座龐大的浮空堡壘正在互相戰鬥，或者說……肆虐。
在失去了超常的戰鬥手段后，岩石巨人憑藉著自己更加靈活的特性，死死地壓制住空中庭院。
迫不得已之下，賽米拉米斯只能將已經無法發射光彈的黑棺當成空中庭院的肢體，和岩石巨人進行近距離的格鬥。
可能就算是空中庭院真正的主人也無法預料到，這樣奇迹的存在終有一日居然會使用如此「低俗」的戰術。
不過黑棺終究不是專用的近戰用武器，所以即便是岩石巨人只剩下了一條胳膊，也依舊打得空中庭院節節敗退。
控制室里的賽米拉米斯牙都要咬碎了，但是卻依舊勉力糾纏著敵方的要塞。
就像她曾經許諾的那樣，如果天草四郎時貞失敗了，賽米拉米斯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拋棄分割。但相對應地，天草四郎時貞雖然還沒有出來，但是也還沒有失敗，那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也絕對不會獨自逃走。
當然，賽米拉米斯也很清楚給她的時間不多了，不僅僅是空中庭院有點支撐不住了。
她能夠看到，在岩石巨人腦袋上的廣場中，被阿爾喀德斯召喚出來的諸多怪物已經接近全滅，只剩下幾隻怪鳥和已經掉了一隻頭的地獄三頭犬還在勉力支持。
一旦庫丘林處理完這些怪物，雖然傷勢很重但也絕對會進行入侵，到時候正在應對岩石巨人的賽米拉米斯絕對不可能扛得住。
而就在兩座浮空堡壘的戰鬥打得如火如荼時，阿爾喀德斯和鄭曙戰鬥也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兩人好不容易擺脫了先前如同泥潭摔跤般狼狽的戰鬥姿態，重新回歸了正常的戰鬥模式。
鄭曙不管不顧，提起拳頭用盡全力朝著阿爾喀德斯轟了過去，沒有任何的特殊技巧，僅僅只是將拳速加快到超過阿爾喀德斯能預測的極限，甚至在途中由拳頭轉化為手刀。
鄭曙很清楚，阿爾喀德斯一定會能夠看穿自己的攻勢，所以乾脆就放棄了所有的假動作，用純粹的身體素質決出勝負。
鄭曙的手刀直接戳中了阿爾喀德斯的喉嚨，迫使他短暫地停止了呼吸，而面對他驚嘆的面容，鄭曙心裡有些竊笑，但也僅僅只有短暫的一瞬間，因為阿爾喀德斯的雙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他使用手刀的手。
鄭曙反射性地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臂，不過在出手的一瞬間便已經採取了下一步行動的阿爾喀德斯稍微快了點。
他跳起的同時用雙腳纏住鄭曙的脖子，利用躍起的衝勁折斷了他的左手臂。
咔嚓！
刺耳的骨折聲從鄭曙的體內傳出，而鄭曙在被阿爾喀德斯撲上來的瞬間便已經接受了這股劇痛，與自己即將失去左手臂的事實。
阿爾喀德斯變換身體的姿勢緊緊地扣住鄭曙，認為他無法動彈的這個狀況乃絕佳的良機，然而鄭曙的右拳卻再度貫入了緊抓自己手臂的阿爾喀德斯的心窩。
鄭曙覺得自己雖然賠上了一隻左手，但這個代價也不算太高。
左手手臂的骨骼被擰得粉碎，而且內部還殘留著阿爾喀德斯的魔力與Avenger職階的特殊力量，就算是以鄭曙的恢復能力想要快速癒合也不太可能，至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已經無法再使用了。
不過自己還有著雙腿和右手，他判斷只要有這些也已經足夠戰鬥。
阿爾喀德斯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使出一記猛烈的右迴旋踢，不過在沒有任何假動作的情況下，這招當然無法構成威脅。
鄭曙用極其有限的躲避空間，避開了這一擊，阿爾喀德斯的腳從眼前掃過，然後因為迴旋踢的特性他便轉身背對了自己。
鄭曙剛想抓住這個機會近身，突然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
「不對！」
阿爾喀德斯不可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所以一定有什麼打算。
「遭了，退！」
背對著鄭曙的阿爾喀德斯已經順勢彎身，擺出了如同深深鞠躬的姿勢，同時藉助著彎腰的力量，再次踢出觸地的右腳。
這是喀戎的絕技，是類似於回馬槍般的戰鬥技巧，能夠在自己的背後面對敵人時用強有力的後腿踢中露出破綻的敵人。
阿爾喀德斯沒有四條腿，但是通過一定程度上的變招也能夠勉強用出這一招名為「蹬踢」的技巧。
蓄力已久的右腿命中了鄭曙，但是鄭曙提前發覺他的意圖，果斷的用自己已經失去戰鬥能力的左臂硬扛了這一擊，緊接著朝著阿爾喀德斯的跟腱揮出了自己的右拳。
「唔……」
跟腱即將撕裂般的痛楚令阿爾喀德斯失去了平衡，鄭曙確認對方不會再出退後，猛得向前準備纏住阿爾喀德斯后把他再摔出去。
但是這個想法卻被看穿，一回過神來，鄭曙就發現自己反而被拋了出去。
那是很明顯的想要砸爛自己腦袋的說法，鄭曙拚命的採取「受身」，出腳猛踢阿爾喀德斯的肩膀，把對方想要騎在自己身上的意圖打斷。
對於彼此有利、不利的狀況就像是變魔術那樣交替，才剛出乎對手的預料，就馬上被對方反撲，回敬一招之後這回敬的一招又會被反咬。
沒有交談，僅僅只是為了調整呼吸就耗盡全力，兩人都在不停地思考，在打，摔，關節技之中尋找著最佳的策略。
越到最後兩人的戰鬥方式越是樸素，想要在這樣的場面中開出一條血路，只能依靠彼此的拳腳了。
阿爾喀德斯帶著意外清爽的心情擺出了架勢，彷彿乘著風一般地跳躍，灌注渾身力量擊出一拳。
嘭！
沉悶的肉體打擊聲中，鄭曙儘管硬吃了這一拳，仍舊憑藉自己更加強壯的身軀往前邁了一步。
這是何等的勇猛果敢，阿爾喀德斯已經認定鄭曙確實是一位遠超自己的大英雄。
所以他更想看看了，如果打倒鄭曙的話，他能夠看到更頂層的風景嗎？
用拳頭打倒他，就能夠來到他當初所立足的地方嗎？
各種思緒混雜在一起，在不斷的戰鬥當中，阿爾喀德斯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勝利，只是單純地想要勝過他。
明確了這個想法之後，這感情真切地，確實的從心中湧現，曾經不斷壓抑又壓抑的如同怒濤般爆發。
「喝！」
大喝一聲，阿爾喀德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什麼，只是進攻得更加狂猛了。
直拳，刺拳，上勾拳，阿爾喀德斯以超越人類反應速度的神速，揮出無數的拳頭。
撥開，彎腰，扭身，鄭曙則以最小的身法化解著這些殺招，邊躲邊朝著阿爾喀德斯靠近。
但面對狂風驟雨般的攻擊，鄭曙依舊無法完全躲避，可他依舊選擇了忍受，忍受，不斷地忍受。
渾身染血，皮開肉綻，粉身碎骨，神經斷裂。
以此為代價，他在阿爾喀德斯的攻勢中終於製造出了些許，甚至不確定能否容納下一瞬間的空檔。
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不是阿爾喀德斯設下的陷阱，瞄準對方的靈核，鄭曙完全沒有多餘的假動作，一往無前地伸出了拳頭。
轟！
肉體和肉體的碰撞爆發出了堪比炸彈爆炸的聲音，殘餘的力量從阿爾喀德斯的背後透體而出，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迅速擴展的扇形衝擊波，吹飛了沿途的所有碎石殘骸。
在吃下這一擊的時候，阿爾喀德斯領悟到，這一拳是鄭曙貫注一切的一擊，同為從者的條件下，世界任何知名的英雄都扛不下這一擊，就包括鄭曙自己也不例外。
身體有些發麻，這一擊的確擁有著能夠粉碎靈核的威力。
「漂亮……」
「多謝誇獎……」
阿爾喀德斯伴隨著感慨倒下，無法再度起身，因為需要起身所必需的東西已經完全遭到了破壞。 廣場上終於陷入了平靜，只留下外圍連綿不絕的轟鳴聲還在繼續，那是空中庭院和岩石巨人在一起混戰的響聲。
鄭曙身上的傷勢開始恢復，在脫離了那劇烈的戰鬥后，他本身極速的癒合速度開始顯現，包括粉碎性骨折的左臂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糾正，恢復。
「鄭曙……謝了……」
阿爾喀德斯這樣說著，臉上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在他即將死亡的這一刻，那一直發動的寶具也終於停止，體內一直讓他感覺到萬分痛苦的根源消失。
伴隨著靈核的破裂，Avenger的職階開始瓦解，阿爾喀德斯的身體在逐漸化作靈子的同時，意識也終於擺脫了黑泥的侵蝕，回歸了清明。
「其實我一直很嫉妒你，包括現在的你還不清楚的未來，一直很嫉妒。」
阿爾喀德斯突然開口說道，語氣卻相當的平靜。
「說來可笑，我從來沒有嫉妒過別人，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甚至還在疑惑這是什麼樣的情緒。」
「未來的我們打過架嗎？」鄭曙忽然問了一個看起來不相關的問題。
「沒有，沒來的及，也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那怪不得了……」
鄭曙「哈哈」的笑了起來，一旁躺在地面上，身體已經開始不穩定了阿爾喀德斯也同樣笑了起來。
對於他們這樣的肉體派來說，戰鬥是超越心靈的交流手段，拳頭的交擊勝過一萬句語言。在無法思考的戰鬥當中，每個人的心性，性格，情緒都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
若是從那以後雙方再也沒有戰鬥過，那的確相當於在也沒有交流過，這樣的情況下，會產生隔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怎麼樣，那你現在知道我的情況了吧？」
鄭曙搖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覺已經癒合完成。
順便看了一眼廣場另一側，在那裡他感知到了寶具的氣息，說明庫丘林已經處理完了自己的戰鬥，悄悄爬到了空中庭院上開始了潛入作戰。
「知道了……你的確是一位配得上你的稱號的英雄，現在看來，我當初的嫉妒也的確是太沒有道理了。」
阿爾喀德斯感慨了一聲，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
「有的時候太過謙遜可不好，即便是和我的戰鬥當中你好像都沒有全力以赴，雖然知道你是想創造儘可能公平的戰鬥環境，但是容易讓人誤會你的想法。」
「全力以赴啊……」鄭曙感受著自己體內不斷出現，又被快速消化的速食麵，搖了搖頭，「怎麼能不算呢？像你說的那樣，我只不過不想用太過賴皮的方法而已。」
「切！真是個不痛快的傢伙，算了，時間不早了，快點去那邊處理最後的事情，然後拯救世界吧。」
「拯救世界什麼的，聽起來真是讓人羞恥啊。」
「羞恥嗎？對於英雄來說，拯救世界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哈哈哈哈！」
大笑中，阿爾喀德斯的身體完全化作靈子消失。
這一場的戰鬥當中，鄭曙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拯救世界啊，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和這樣的名詞搭上關係。」
鄭曙看著阿爾喀德斯消失的地方有些發愣，忽然又釋然地笑了起來。
阿爾喀德斯猜的很正確，鄭曙到現在之所以還要戰鬥，理由非常的簡單，也非常的老土，他就是為了「拯救世界」。
實際上，在接收到美狄亞的信息之後，鄭曙這一次的未來之行已經算得上是圓滿，他所有的目的已經達到，儘可能地越快回到神代越好。
而之所以還願意留在這裡繼續戰鬥，就是為了阻止天草四郎時貞的意圖。
看過原著的他自然清楚這傢伙的願望到底是什麼，雖然嘴上說的是想要救贖全人類，但實現的方式卻是將所有的人類的軀體摧毀釋放出靈魂，並將所有的靈魂從者化，形成不死不滅的「怪物」。
當然，這是鄭曙的理解，雖然天草四郎時貞有著很多的解釋，但在鄭曙看來，這就是他計劃的本質。
天草四郎時貞根本就不是什麼救世主，完全就是任性地打算將全人類謀殺掉的瘋子。
從者化的靈魂激情會逐漸淡化，且慾望將不再支配人性，說白了，當人性和意志完全消失后，怎麼還能夠確定那從者化的生命是原本的存在？
當然鄭曙也承認，自己也很任性，畢竟他為了自己心中的道德，也毫不猶豫地參與了這場戰鬥，就是為了能順從自己內心的道德，而選擇阻止另一個人的夢想。
如果根據普世道德和法律的話，他的這種行為或許真的算得上是拯救世界吧。
轟隆！
思索間，頭頂傳來了一聲巨響，隨即也安靜了下來，鄭曙抬頭看去，岩石巨人已經將最後的一具黑棺摧毀。
當然代價也很嚴重，岩石巨人的四肢幾乎完全損壞，只留下了中央的身體還懸浮在半空中。
如果能夠這麼快地分出勝負，好像也是因為先前在空中庭院中爆發的寶具所導致的，看來庫丘林還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將賽米拉米斯的注意力牽扯住了。
鄭曙這樣想著，視線看到了岩石巨人頭頂上城堡中的美狄亞，朝著她點了點頭。
隔著數公里的距離，美狄亞也通過魔術看到了鄭曙給自己的動作，於是便伸出手做出了「OK」的手勢，表示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鄭曙瞭然地點了點頭，不過在轉身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嗯……這作風，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古代人』，看樣子應該是使用未來視仔細地觀察過這個時代，但僅僅只是為了這麼一場聖杯戰爭，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鄭曙心中有種詭異的感覺，總感覺美狄亞好像不只是表現出來的那點想法，但不管怎麼說，計劃的確是按照她先前預想的在進行。
壓下心頭的疑惑，鄭曙決定先解決掉眼前的問題，之後再說其他的事情。
……
……
賽米拉米斯砸了砸嘴，因為被庫丘林捅穿的胸口流淌的鮮血弄髒了衣服。
真是令人意外，本來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雜兵，沒想到卻有著這樣的手段，明明之前已經深受重傷，但卻依舊可以傷到自己。
如果不是因為在空中庭院中自己有著絕對的優先權，甚至能夠輕微的扭轉因果，恐怕現在早就已經死亡了。
「但不管怎麼說，一介莽夫竟然傷到了吾。」
說是擊傷其實是有點太抬舉自己了，無論怎麼看，內部的靈核已經完全碎裂這種傷勢算得上是致命傷，之所以還能夠維持軀體的存在，完全就是因為空中庭院的存在。
被刺中所產生的憤恨以及逃跑所產生的屈辱已不復存在，現在該憎恨的，是因為支配了這座庭院而鬆弛下來的自己的頭腦。
明明外界的敵人已經展現出了自己的力量，但因為沉浸在空中庭院的強大之中而出現了大意，所以她發誓，下一次見面一定要使出全力擊殺作為回禮。
……如果真的還有下次的話。
她邊嘆氣邊傳遞念話給Avenger，很明顯，已經完全化作靈子消失的阿爾喀德斯自然不可能給予回應。
「Avenger也敗了嗎？」
賽米拉米斯捂著自己的傷口狼狽的坐在地面上，手卻下意識的敲著地板，她很清楚這是自己的情緒開始變得越來越煩躁，因為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