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心之箭，道之力
第156章 心之箭，道之力
英武男子從人王殿中走出來，龍行虎步，雄姿英發，他身穿一襲獸袍，蠻荒古樸，黑髮披散，目光深邃而堅定，透露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手握一把金弓，流轉璀璨的仙光，搖曳周天星辰，日月乾坤，上面密密麻麻的大道符文遊動，交織錯落，演出一道又一道至強的法則，有種鎮壓三界的氣概。
無需多言，手持金弓者，即是下一代人王。
這件事情人族皆知，初代人王啟在壯年之時，便下令尋覓神箭手，作為自己的繼承人。
新王崛起，必定伴隨舊王隕落。
夏啟自蠻荒走來，同人仙武道同生，一路開啟了如今的人族局面，意義無比壯大，在人族心中猶如擎天柱一般的存在。
這一刻天柱崩塌，所有人都失去依賴的君王，悵然若失，悲從心來。
「后啟崩，吾即位！」
神武的羿高舉金弓大喝一聲，威嚴沉重的聲音，響徹整個人王殿。
緊接著，他帶頭朝著人王殿深處叩拜而下：「恭送人王回天！」
「恭送人王回天！」
「恭送人王回天！」
猶如浪潮洶湧，一浪起，萬浪隨，剎那間人王殿陷入哭泣，悲鳴之中，並且這種情緒以風暴一般的速度，傳播四海八荒，天下九州，三界內外。
【玉殿肅肅，靈芝煌煌。重英發秀，連葉分房。宗廟之福，垂其耿光。元氣產芝，明神合德。】
【紫微間采，白蕣呈色。載啟瑞圖，庶符皇極。天心有眷，王道惟直。幸生芳本，當我扆旒。】
【效此靈質，賁其王猷。神惟不愛，道亦無求。端拱思惟，永荷天休……】
人王殿四周的侍女不禁哽咽垂淚，護衛人王的侍衛們單膝跪地，禮讚舊王。
伴隨著九九喪鐘敲響，至高的頌聖聲音響徹雲霄，震撼寰宇，神聖莊嚴。
身著白袍的祭者，為司羿者加冕，在諸仙，諸神，諸聖，文武群臣，天下百姓的見證下，祭祀五方上帝與天，即人王位。
「啟開夏朝，其王曰后……」白袍的祭者用歌頌的聲音，誦讀詩篇祭文，將象徵王權的權柄，交到司羿者手中，高聲大喝道：「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宏大莊嚴的祭祀聲響起，遠古先民按照古老的儀式，敲響神聖的禮器，以此溝通天人，化作一曲聖樂。
自羿以下，包括主祭者在內，所有人如同潮水般匍匐跪下，齊聲歌頌道：「人王的靈在天上，夏后的天命萬萬年。」
「人王的靈在天上，夏后的天命萬萬年。」
司羿者同樣高聲回應上蒼，手中金弓綻放神光，衝破九重雲霄，宣告自己的存在，無比莊嚴道：「即日起，吾為後羿，當護人族！」
「拜見后羿！」
「拜見后羿！」
此起彼伏的聲音如同山巒綿延，回蕩在蒼穹之上，無數的人族低下頭顱，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后羿抬頭，環視四周，望著眾人臣服，心中卻明白，他們拜的不是自己，而是啟王，拜的是人王的遺澤，是人王的傳承，是人王的這個位子。
若是有朝一日，他失去了人王位，這些人就不會朝拜他。
想要解決這一點，必須樹立起自己權威，做出跟人王啟一樣的功績。
如何抵達上一代人王的威望？！
后羿抬頭望了望蒼穹，看著那翱翔太空的金烏，手中的弓胎緊了一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你看，天上那十個傢伙，不就是耍聲望的利器嘛。
「十日為禍，危害人間，民不聊生，孤欲誅神，彎弓射日！」
后羿握著弓箭，沉聲道：「可有人族男兒，隨我出征。」
剎那間，祭祀派系的人族文臣神色大變，而那些人仙武道出身的武將狂喜，紛紛出列，要同金烏一戰！
細細數來，竟然有八百人仙，結成軍陣，準備逆行伐天。
「王上萬萬不可，金烏乃是天帝子，隨意殺戮，唯恐上蒼震怒！」
主持加冕的祭祀惶恐道：「暫且忍耐一二，等到金烏退去，人間自然安寧。」
「忍耐？！」
「你可知人間大地多少生靈，因金烏而死，我人族多少百姓，因十日齊出而亡？！」
后羿狂笑一聲，語然無比冰冷道：「人都要死了，還怕什麼神！」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后羿大喝道：「欽天監，觀星台，金烏何去？」
「順風耳，千里眼，拜見人王。」
兩班大臣當中走出二人，一人眼瞳明亮，一人耳朵寬大，各自有獨到之處，可以監察三界，觀星日月，堪稱第一情報。
「啟稟人王，我看見東方大澤有巨人追趕十日，朝著大河方向前行。」
千里眼畢恭畢敬回答道
「啟稟人王，我聽見金烏哀鳴，巨人廝殺，那神戰於野，喧囂三界。」
順風耳說道，緊接著頓了頓道：「不對，還有一個人朝著金烏殺去？」
「哦？」
后羿頓時大驚道：「我本以為夸父巨人已經英勇無畏，竟然還有人敢去獵殺金烏，這是何方神聖？」
千里眼目光一掃，望著了那個身影，無比吃驚道：「此人，似仙非仙，似神非神，帶扇雲冠，穿水合服，腰束絲絛，腳登麻鞋，鳳眼威儀，顯靈神通……竟然擔著一座大山，要去砸金烏！」
順風耳閉目一聽，喃喃道：「擔山救母，打敗無支祁，我聽見了雲華仙子的聲音，他似乎是灌江口楊天佑人仙之子——楊戩。」
「楊戩？」后羿讚歎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我人族有此英傑，何愁不興旺！」
「來，取昆崙山九幽素女所賜的十根箭來，孤王前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昔日九幽素女奉金皇之命，帶來金弓箭羽，其中金弓被人王啟當做傳承王位的證明，而箭羽封存在寶庫當中。
等待一位神射手將它們出去，大展神威。
后羿手持金弓，又見天上十日，頓時明悟，今天便是弓箭問世的時候。
人王殿中眾人齊齊望向了人族大祭司，當初啟王將金弓，箭羽，一分為二。
箭羽在人族寶庫當中，而，寶庫的鑰匙，掌握在大祭司手裡面。
「金皇所賜神箭？」
人族大祭司心中大驚，難不成昆崙山的金皇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特意留下弓箭。
這似乎涉及到金皇與天帝的爭鋒。
人族捲入這種渾身當中，如何能獨善其身，傳承種族。
知道的越多，恐懼的越多，人王能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於射日。
他必須老實持重，小心再小心。 「王上，寶庫神物眾多，當年啟王隨手一扔，如今臣也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
人族大祭司故意露出難色，嘆息道：「還請給臣一些時間，讓臣去尋找。」
「不見了，找不到？」
后羿冷笑一聲，揮揮手道：「既然不見了，那就罷了，本王用不著箭，一樣能射下金烏。」
不用箭，也能射？！
此言一出，人王殿內一片嘩然，諸位人仙面面相覷，這種什麼神通，即便血氣再變化，也做不到無中生有。
「難不成是血氣化箭？」有人仙大膽猜測道
這是用自己生命本源去射，相當於搏命的法子。
「可能是以天地元氣為箭。」也有人族鍊氣士反駁道：「或許后羿，不止修鍊了人仙武道，還修鍊了仙道，仙武雙修。」
看著眾人議論紛紛，后羿哈哈一笑：「都錯了，當年啟王看重我，不是我會搏命，也不是我修鍊仙道。」
「而是我在人仙武道上又邁出了一步，見神之上，尚有如意！」
「神意合一，如我心意！」
「人世間最快的不是箭，也不是光，也是心！」
「箭在飛，心也在飛！」
「我的箭，名曰心箭！」
只見后羿彎弓一射，輕輕一彈，沒有任何元氣波動，沒有任何法力，沒有任何血氣，甚至沒有任何的大道法則漣漪，就是那麼普通的一射。
猶如凡人拉弓，一緊一松，千萬里之外的一座太古神山，瞬間被射爆，化作無盡的塵埃。
諸多人仙肅然，這無疑真神之上的力量，這種心箭之力，簡直可怕，有誅殺神王的造詣了，在先天神王沒有防備的時候，射出這一箭，再強大的先天神也必死無疑！
「這便是心之力嗎？！」
「不同於精氣神，獨屬於心靈的力量？」
遙遠的西方，昆崙山中，二代西王母不禁眼瞳一縮，喃喃道：「實在有一點可怕，簡直不像三界該有的力量。」
「確實不是。」
因金弓震動而映照人王殿的申公豹感慨一聲：「這是金仙要掌握的力量，后羿居然提前領悟出來，稱得上驚才艷艷。」
「心靈之力，是金仙的力量？」二代西王母不解問道：「金仙之力，不應該是大道，是道之力才對，為何是心靈之力？」
「精氣神圓滿，鑄就不朽金仙。」申公豹微微一笑道：「所謂三花聚頂，五氣朝元，便是如此。」
「可三花聚頂本是幻，腳下騰雲亦非真。大夢一場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
「需要明悟宇宙為真，自己為假，才能照見真假，以虛合道。」
「以虛合道之後，更要明悟己身為真，宇宙為假。」
「一切元氣，物質，精神，力量所凝聚的三花五氣，歸根究底是大宇宙的賦予，等到大宇宙歸墟，這些道花道果終究散去，不得真實。」
「修行者，真擁有的不過一點先天真靈，一絲不滅靈光，以及那我思故我在的無窮想象之力。」
「人族因為想象崛起，鑄就文明，修士因為想象超脫，成為金仙。」
「宇宙為假，心意為真，我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我心。」
申公豹喃喃一語之間，突然想到了九洲世界當中的王夫子，不知道那位立教稱祖的聖人，是否領悟到了這一關。
「原來如此。」
二代西王母恍然大悟：「如此看來，后羿是穩操勝券，要鑄就赫赫威名。」
「不然。」
申公豹搖搖頭道：「心之力，是金仙才能掌握的力量，金仙有開天闢地之力，有掌握大道之權柄，力量之源堪稱無窮無盡。」
「后羿不是金仙，沒有這份力量，他施展心箭，終究是消耗自己的心力。」
「心箭用多了，便是心力憔悴，無葯可醫，無疾而終。」
「你去人族走一趟，將那十根箭羽交給后羿，並且告訴他，心力是奇道，不是正道。」
「以正合，以奇勝。」
「弟子瞭然。」二代西王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領著金皇法旨，朝著人族而去。
對於金烏的生死，二代西王母毫不在意。
輪迴之後，人已經不是那個人，信則有，不信則無。
二代西王母關心是這一世的張黃天。
至於上一世的赤帝，是生死大敵，赤帝之子，更是仇人之子。
僅僅是去送箭，而不是親自射箭，二代西王母覺得自己已經非常仁慈了。
待到西王母的身影遁去，申公豹手掌一翻，眼前的鏡花水月頓時變化，映照出另外一片戰場。
夸父逐日，楊戩趕日，這兩個至強者已經跟金烏打起來了。
一個是先天神靈的後裔，是半神中至強者，身如山嶽，力如汪洋。
一個是天人結合的象徵，是神仙之子，八九玄妙，變化莫測。
另外十個金烏，更是天帝的子嗣，堪比先天神王，是三界一等一的神子。
嚴格算起來，這其實是一場半神大戰，角逐史上最強神子。
金烏大太子憤怒嘶吼道：「楊戩，伱我是一家人，竟然如此無情！」
論輩分，雲華是天帝義妹，楊戩確實得叫金烏一聲表哥。
「我母親被鎮壓的時候，怎沒看見你們來。」
「現在認親戚了，殊不知遠親不如近鄰。」
但，楊戩冷笑一聲，刀刀見血，絲毫沒有留情，甚至還放了一條大黑狗去咬自家表哥，形成了天狗食日的異象。
逼得十大金烏拚命，吐出太陽真火，焚燒一切。
「楊二郎說得不錯！」
「做什麼天帝親戚，不如來當我人族戰神！」
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后羿踏空而來，彎弓一彈，沒有搭箭就射爆了一團太陽真火，讓眾人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