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249一世不悔,劍斬地府(求訂閱)
第251章 249.一世不悔,劍斬地府(求訂閱)
黃泥道,楊柳未綠,天有小雪。
李平安買了一車烈酒,來到林中空地。
空地有篝火在燒,篝火上還有新獵來的獸肉,魚肉。
少年模樣的男子面帶笑容,居中而坐;
俏麗的長腿女修在一旁也不見動手,便看木棍自行轉動,俏麗女修時不時看一看身側少年,得以地揚一揚下巴,似乎在說「我也是四品了」;
小烏鴉蹲在樹上,看著火,肉,在聽到動靜,又看向了買酒歸來的人,然後道:「平安總算回來了,平安回來了!」
瑤珏笑道:「我們還在想你去了那麼久,會不會出事呢。」
李平安笑道:「平安無事。」
旋即又嘆道:「只是如今.酒難買啊。」
眾人一愣,旋即笑了起來,只覺這話說的有趣。
至於「酒難買」,大家也是明白的,此地已是星海道,距離中京很遠。
而這裡的土壤有不少都已經接近沙化了,貧瘠到了極致。
當年山寶縣的災荒比起現在,簡直是微不足道,沒法比。
李平安將車放在林間,搬上酒罈,與李元痛飲起來。
「好喝嗎?」
小烏鴉嘎嘎地問。
她過去也看到唐年姐常喝酒,之後她也有試過,但酒這東西辣死了,完全不好喝。
李元拍開一壇酒,道:「你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小琞又不是小姑娘了。
小烏鴉嘎嘎道:「我就問問,才不喝。」
瑤珏也沒喝,她是能喝的,但此刻卻只是專心地為爺兒倆烤魚烤肉,然後將食物分別送到兩人面前的石盤裡。
今天,對李平安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天。
今天之後,他的心境怕不是能再上層樓。
少年鮮衣怒馬,飛揚跋扈;
中年方知世事之殘酷與無奈,於是一邊隱忍,一邊拚命,然後衣帶漸寬,兩鬢斑白,悔不悔卻是不知道的;
如今,這一頓酒下去,那剛極銳極的心便會有幾分柔和,便不會只發而不收,是為亢龍有悔,如此才能長長久久。
李元沒有教兒子功夫,卻總會在關鍵的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
瑤珏悄悄看著身側少年,少年除了那雙眸子深邃之外,外表看來卻和普通少年沒什麼兩樣,甚至是她相比這少年,都算個長腿老阿姨了。
不過就算是長腿老阿姨,那也是漂亮的老阿姨。
瑤珏還想著今晚自己這個長腿老阿姨繼續和這少年重溫舊夢呢。
她一邊烤肉,一邊嘻嘻哈哈地笑著,一邊看著周邊,心想著「天為被,地為席」的歡好還是第一次呢。
她有了些期待。
旋即,她大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忽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搖了搖,道:「焚心花粉。」
小烏鴉喊道:「瑤姨,你怎麼連這個都提前準備了?」
瑤珏道:「不是猜到父子要見面,要飲酒嘛,所以提前帶了。」
李平安接過玉瓶,開始均勻地撒入酒水中。
然後,父子倆喝到了天明。
瑤珏嘟起嘴,不開心。
不過,李平安卻是懂事的,他道了聲:「兒子醉了,父親也多了.瑤姨,你送父親去休息吧。」
瑤珏對李長老眨眨眼,然後扶著李元起身。
李元酒氣衝天,卻嚷嚷著:「我沒醉!」
事實上,他確實沒醉。
焚心花只能醉四品五品六品,哪能醉的了他?
別說他了,李平安也不會醉。
想求一醉,卻也困難。
但微醺卻還是有的。
「我沒醉!」
李元繼續嚷嚷。
老阿姨笑著扶起少年,軟聲安慰道:「沒醉,你沒醉。」
她扶著李元漸去漸遠,小烏鴉跟隨過去。
不一會兒,小烏鴉又飛了回來,落在石桌上,看了眼還在喝酒的李平安,道:「爹和瑤姨去附近小鎮住宿了。」
因為一棵樹姥姥小琞隨著李平安去了東海的緣故,姐弟倆關係很熟,半點都不生疏。
李平安輕嘆道:「感覺我還是不如父親。」
小烏鴉道:「怎麼啦?」
李平安道:「父親經歷的事必然比我多,可即便如此,父親卻依然如此雲淡風輕,可我.卻滄桑了許多。
父親於世事,旋渦中走過,好似踩踏過淺水,只是濕了鞋子;而我卻是在旋渦中掙扎,每一日每一時每一刻,都不敢放鬆,都傾盡全力。」
小烏鴉道:「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李平安許是喝了酒,有了熏意,那壓抑至極的情緒便趁著此時此刻宣洩而出,但沒有太多話,他只是長嘆了一口氣。
小烏鴉用翅膀拍著他腦袋道:「沒有騙你呀,至少.你比我做的好多了。」
李平安笑道:「怎麼會?」
小烏鴉道:「你瞧著我很開心是不是,可是.你知道我其實已經在一個沒有溫度,沒有光亮的地方待了快四十年了。」
李平安:
小烏鴉道:「我感到我所在的那座墓地正在滑向遙遠的未知之地,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麼地方,可我只能在那墓地里,也只有我才能在那墓地里。
我若離開,便會放出六千一百七十四個古代的神靈,便會讓我們的家人無法繼續沉睡,等著那唯一復活的契機。」
李平安:
小烏鴉道:「剛開始,我還挺樂觀,但時間久了,我就宛如木偶一般,獃獃地坐在陰陽魚下的棺材上,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年。
一年,一動不動.
可若是忽然動一下,便會生出無盡的惆悵。
我沒有和爹爹說,因為我想在爹爹眼裡,永遠是個好女兒。
可其實.我糟糕透了我感到自己的心都在墮入黑暗,我感到自己的笑都是在偽裝做作,我感到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演戲。
平安,至少你比我更真實,比我好太多了。」
李平安笑笑,道:「大姐,會好的。」
說完,他繼續拍開封泥,將剩下的焚心花全部倒入其中,又分別盛滿兩個石杯,然後道:「大姐,喝吧。」
小烏鴉瑤瑤翅膀,嘎嘎笑道:「我只是普通的烏鴉,喝了會死呢。」
李平安於是又拍開一壇新酒,道:「那姐喝這個。」
小烏鴉道:「我只是安慰安慰你,沒想著喝酒。」
一會兒
「那那就一杯吧?」
再一會兒
「再來。」
又一會兒
「我沒醉」
卻聽「啪」一聲,烏鴉撲倒。
李平安是真沒醉,他仰靠在深冬的寒冷枯木上,單手拎著半空的酒罈,隨意晃了晃,在聽到壇中還有迴響時,便又湊到嘴邊,仰頭灌下,然後看著天色從小雪到初晴,從破曉到黃昏,再到繁星滿天。
空舟上,沒人知道,東海仙域的這位新秀居然如此落魄地在此飲酒.
而小鎮廂房裡,少年還在裝醉。
長腿老阿姨則借著腿長的優勢,試圖「逞凶」,然後很快就付諸實施,要將醉中少年給鎮壓。
可很快,很兇的老阿姨就被「反殺」了。
即便老阿姨提前察覺,試圖逃跑。
但.晚了。
老阿姨被拖了回來。
哭著喊著求饒也沒用了,一屋的冬寒被春暖替代。
待到數日後,老阿姨卻是雙腿發嗲,扶牆走出了客棧。
小烏鴉不忍直視,用雙翅遮住眼睛。
牆末,老阿姨扶不了牆了,便攙著李元,然後柔聲道:「相公,你什麼時候來東海呀?」
她是了解李元的。
讓平安和她們去東海,固然是真的為她們考慮,畢竟她們的前途就在東海,而且有蘇木神長老的幫助,有平安的天賦,她們不會過的差。
可另一方面,李元豈不也是「王未動,將先行;兵馬按住,斥候遠去」?
如今,這「斥候」已經在東海把「基本盤」開闢好了。
東海現在的大環境好的不得了,靈氣充沛,便是在中土修行殘缺之人,到了那兒,也能在那靈氣、功法以及仙花仙草的三重調理補全殘缺,從而擁有踏入三品的資格。
毫無疑問,東海是修行聖地。
那麼,李元就該過來了。
來了之後,他完全可以藏身在李平安的「麾下」,有李平安打掩護,他也可以悄無聲息地去做許多事。
李元卻是沉默許久,道:「我在等一個人。」
「等誰呀?」長腿老阿姨不解。
李元道:「人皇。」
「人皇?」老阿姨更不解了。
李元笑道:「你們的未來在東海,我的卻未必在。」
「什麼意思呀?」老阿姨很好奇。
李元把「人籙天籙」之事與她簡單說了一遍。
老阿姨繼續道:「我明白了,相公覺得人籙止步於三品,而要再進一步,卻需得化作天籙。
如此看來,其實好似也有道理,九品之言,其實是沿用的古論。
五品五源,是為源境;
四品九祖,是為祖境;
三品還真我,是為真境;
二品,乃是天境;
一品,則為聖境。
只不過,天和聖,太過玄妙,加之古書有載,說古殿才是抵達天境的契機。」
她娓娓而談,李元聽她說著,思緒卻飄向了遠方。
年末最後一日。
午夜。
謝太后和小瑜兒踏上了太玄宗的空舟。
兩人戴著面具,但在被李長老親自看過後,便是順利通過。
這一批人里,有不少人皇秘密派遣的四品五品。
這些四品五品平日里大多被雪藏,且在外有著其他身份,故而也少有人會起疑。
而這些人里是有統領的,也只有統領知道謝太后也登輪了,而這位統領自然也會聽任謝太后調度。
空舟遠去
小雪落下。
李元遠遠目送兩女遠去。
他沒有去尋小瑜兒。
小瑜兒也依然沒有原諒他。
不過,一切.留待未來吧,在下一次交集時總有機會的。
他轉身離去,小烏鴉歡快地落在他肩頭。
一人一鴉在漫天純白里漸行漸遠,所過之處,皆是田成荒沙,人為餓殍;
易子而饕,菜市人肉,都從噩夢裡來到了現實。
救一人,救百人,救千人,都沒了用處。
因為這片大地,除了中京,已經沒有好地方了。
而這情況還會越來越糟
「爹爹,我們去哪兒?」小烏鴉問。
李元應了聲:「中京。」
次年。
中京城的核心話題就變成了「菩薩郡主花落誰家」。
而其中最大的兩家自是贏家和鶴家。
這兩家連同謝家,並稱為大周的「三大家族」。
其中,謝家控著兵部的精銳,而嬴家則控著大部分兵部,鶴家最弱。 而無論嬴家還是鶴家,在這「武者的盛世」里自都有著心性上佳、天賦不凡的年輕一輩。
贏家的嬴襄,鶴家的鶴蛟,皆是其中佼佼者,不過二十左右,實力卻已達到了五品五源,距離四品一步之遙,這天賦已經比太子和二皇子好多了。
少年郎,英俊倜儻,天才不凡,只是都有個性,亦有城府。
這一年,中京就成了「李真」、「嬴襄」、「鶴蛟」的舞台。
不少武者也都在喜聞樂見地討論著這樁可謂是大周最大的婚事。
而在這婚事之後,自有人操心著,幫著那位菩薩郡主去辨別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表面的功夫誰都會做,可若是娶回了家卻變成了另一幅樣子,卻是害了郡主一世。
在新的一年到來后。
初春,嬴襄因在東邊星海道,雍州道一帶救濟百姓,斬殺妖獸的功績,而被人皇冊封為星王,旋即賜下星王府。
這府,幾乎獨佔著一整座三品肉田,之前從來是空著的,如今被賞賜給嬴襄,卻是讓整個中京震驚了許久,也疑惑了許久。
可很快,這疑惑便解開了。
那位菩薩郡主被迎入了嬴家,嫁給了「星王」嬴襄。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是人皇給中京郡主的嫁妝。
儘管失去了母親,但李真卻很快也要成為母親。
過去的家只成了過去,新的家裡她成了主母,而她這位主母有許許多多的事需要操勞。
五月,宴會盛大,除了鶴蛟面帶陰翳之外,其餘幾乎沒什麼人有意見。
一場歡宴,人皇親自主持婚宴,李元卻悄悄地混入了宴席,在外圍喝了一杯女兒大婚的淡酒,然後遙遙地目送著李真面帶歡喜的笑,成為漂亮的新娘。
小烏鴉也遠遠地看著。
幾杯淡酒後,李元轉身離去。
小烏鴉也緊緊相隨。
五月的花兒還未謝盡,少年走在有花香的風裡,肩頭落著漆黑烏鴉,在這繁華的皇都里卻有幾分孤獨的意味。
可小烏鴉,又何嘗不是?
孤獨的父親和孤獨的女兒,卻總算是看著一位家人擁有了雖然短暫,但卻完美的人生。
李真婚後的生活非常幸福。
嬴家的嬴山行本就是從龍重臣,如今乃是國師,而謝家的大將軍謝峰更是能力卓絕,當朝國舅。
嬴襄為人沉穩敦厚,天賦妖孽,自是良配,在成為「星王」后,更是成了皇朝中的後起之秀,其與太子姬勇關係也甚是密切。
人皇,雖越發殘暴,動輒殺人,但卻依然在為小真培育著「天羅死士」。
李元也沒閑著。
他這位父親在一次去往萬宗學社給問刀宮弟子收割「籙種」時,卻是尋到了剛巧返回想要為墨衣衛招收新人的趙純心。
他隨趙純心去了野外,然後方才現身,笑著道了句:「師姐別來無恙。」
趙純心根本沒察覺有人跟隨她,聽到這突然從背後冒出的聲音,駭地刀光一閃,護於身前。
她作為墨衣衛統領,得了不知多少資源,如今早是四品,且做事老練,根本不存在有人能突然出現在她背後的情況。
而待她看定身後之人後,更是虎軀一顫,心神震搖,難以置信到面容失色。
少年安安靜靜地立在她身後,站在春雨後的林木之間。
模樣一如七十多年前的初見,毫無變化,反常到有那麼一抹令人細思恐極的恐懼
「李」
趙純心根本不知道如何稱呼這少年。
李元?
血刀老祖?
李師?
亦或是.西門孤城?
再或是,那一位問刀宮的真正創始人,霸刀、絕刀、妖刀的創造者?
後面兩個身份,她一直無法確定,但在這少年現身的一剎那,卻是隱約間快要坐實了。
李元看她支支吾吾,卻是道:「師姐兩字只是敘舊,舊既敘過了.」
他略微停頓,道了聲:「還不叫師父么?」
「師父」兩字在趙純心耳中轟隆隆地響了起來,一切全然被證實。
那一晚躁動的平息,墓地的白花,許許多多的細節交織在一起.
迷霧慢慢消失,過去的真相變得清晰。
趙純心臉上肥肉抖動,左臉頰上的傷口亦如「裂口女」般往上顫著
「呼」
趙純心吐了口氣,然後收起刀,恭敬地拜倒在地,道了聲:「弟子見過師父。」
李元開門見山道:「我為小真來。」
趙純心心中震撼。
李元又道:「她是我女兒,但她無法修行,只就百年,我希望你能保護她。」
趙純心幾是駭然。
她已完全無法知曉眼前這少年到底是何等存在。
因為,她已隱隱察覺了人皇和李元之間必然也存在著聯繫,否則.人皇為何會那般寵溺中京郡主?
諸多念頭一閃而過,她恭聲道:「老師放心,人皇本也令我保護她,現在又有老師耳提面命,弟子會誓死護她。」
李元扶她起來,道:「走,我們這一脈其實還有不少秘訣,我教教你。」
「種玉功,小月刀,修行的如何了?」
「這功法里是有運用竅門的隨我來吧。
為師一點一點地全部教給你。」
世間一晃,便又過去了九年。
人皇暴虐,蒼生飢荒,天災人禍,到處皆是.
不僅雲山道被永夜淹沒了,便是錦州道,瀚州道也被淹沒了小半。
周那,或者說彭冥衣,老死而去,雖是飢年,卻終是帶著村坊之人努力播種,又努力去獵殺野獸,也未曾餓死。
這位弄潮天下的黑蓮教教主看似是打開了亂世的門,可其實.也只是可憐的棋子。
小真生了個男孩,長得和李元有幾分相似。
小真給他起名叫嬴安。
平平安安,一向是母親對兒子最大的期望。
李元的籙種已經積蓄到了十三萬八千枚,數據也從「37884~807290」變成了「37884~875460」。
增長越來越少,可卻還是變強了。
他還在等,耐心的等。
可再有耐心,他卻也是開始明白.也許是他的期待過多了。
一切終究還是會按著既定的方向而去。
帝異之爭,不會出現偏差。
一點都不會。
鬼域會大同,閻姐會消失。
龍脈會借屍還魂。
不過,他並不怪人皇,因為沒有誰該去剝奪他人活下去的權力。
東海,那神秘古殿已然徹底連接到了表世界。
太玄宗和五靈盟的強者們開始進入其中進行探索。
而李平安竟也成了隨門主層次人物同行的第十一人。
這十一人進入那古殿,發現古殿之中竟是充斥著各種稀奇古怪、生命力極其強大和旺盛的怪物,太玄宗宗主按著古書給這些怪物定名為「魔」。
又因為這些怪物常常血拉拉的,周身泛紅,所以又稱為血魔。
十一人往前推進,每次推進,都能收穫些寶物。
這古殿中藏了太多珍寶,有自然演化出的玄草,也有秘寶,或者一些極其珍稀的、在仙域根本不存在的金屬礦石。
宗門,士氣鼓舞,一派大好光景。
相比起來,中土卻是凄慘無比。
蒼生在東海歡快的氛圍里慘死.
皇城,越來越多的強者選擇了逃離。
一旦到達五品,他們便迫不及待地去登上前往東海仙域的空舟,然後其中又有一些會成為探索古殿的炮灰。
可即便如此,皇城的強者們還是樂此不彼。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未來就在東邊。
人間已經沒救了。
「果然,沒有變數嗎?」
一聲重重的嘆息在人皇殿中響起。
孤家寡人,說的便是這位。
他的頭已經從「偶爾很疼」到「偶爾不疼」了。
而大多數時候,他會極為暴虐,不知殺了多少人。
但此時此刻,他卻起了身,先找了贏山行,給了這位自前代「藏龍道節度使」開始便屹立不倒的重臣一杯毒酒。
然後,他又召來謝峰,武部尚書,墨衣衛統領趙純心等人,繼而擬旨丟給了馮雲,又召來了太子姬勇。
繼位者,自然會是這位贏家嫡出的太子。
但在所有人去后,人皇卻又單獨見了如今已是「星王王妃」的李真。
李真既為人婦,一切自不似從前那般肆無忌憚,她恭敬行禮,在看向人皇時又面露憂色。
天下人都懼人皇,可唯獨她不會懼。
人皇看出了她的擔心,只是輕輕一笑,然後取了一個巴掌大小玉匣子交給她,只道:「此中之書為武經,乃是朕觀天下功法,以一世心血創出的,這法門適合更多人修行.
今後,朕不在了,你可妙用此法,將之傳於世間,使得人人成為武者,人人能食肉田。那麼,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安置蒼生的辦法。」
「陛下.」
人皇起身,走下九龍龍椅。
李真看著他的背影,有種永別的感覺。
她有些哽咽。
人皇忽地頓足,問:「你見過你父親嗎?」
李真一愣。
父親?這個詞離她很遠很遠很遠,遠到好像不曾有過交集。
她搖了搖頭。
人皇笑了笑,道:「珍重。」
他身形消失於殿中,繼而負手而上,往著這片大地陰氣最濃郁的核心之地去了。
這許多年,他不止是抱著僥倖在等變數,也是在思索如何對地府出手。
而現在,是時候了。
深冬,大雪紛飛。
黑暗裡,街頭早已無人。
荒原更是人蹤滅絕。
人皇飛到半空,飛到那陰氣如海的中心。
帝影凌空,拔高百丈千丈萬丈,入了雲端。
但數十年前金光燦燦的帝影如今卻添了幾分詭異的色澤。
那些色澤似是感到了什麼,如今在不安地躁動著,好像想要徹底攀爬上著帝影,將其佔據。
不過,如今的一切都還在人皇手中。
他看向那陰氣海洋。
一生回憶如走馬燈般旋過。
人皇大笑,此生無悔。
揮劍,
天傾!
這一劍,不問生死,只為天下蒼生,亦只為那句.「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