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 失效和到達

  《山海經·北山經》：「帶山……有獸焉，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其名曰讙疏，可以辟火。」

  這東西確實如同記載一樣，很符合剛才錢青石看到的虛影。

  只是記載的東西里，沒有那奇怪的飄帶。

  另外，山海經的傳說里，這種異獸是辟火的，而且自身也是帶火，並且是高階的火焰，但是現在看來，這裡的讙疏居然是水靈根親和。

  「多有不符啊……」

  不過這異獸能夠修鍊成人形，就會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他拿個方天畫戟，錢青石都不覺得意外。

  現在的劍州，真是應了那句戲本里的話。

  「妖孽橫行，天下大亂。」

  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需要馬上離開，正好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錢青石、蕭時也、周麟，都拿出自己的飛行法寶，注入靈氣，準備升空。

  不知道那跑掉的畜生，什麼時候還會過來。

  所以為了安全，這裡是一刻都不能待下去了。

  眾人上了飛舟，現在離龍符城就只有一天多一點的行程了。

  三人約定好，不論如何都不會在路上停留了。

  於是乎，眾人緩緩升上了天空，駕著飛舟，通碧葫蘆，飛快的往北方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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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宕城外的梅花林中，齊羽變幻的黑霧從地上冒了出來。

  接著他緩緩顯形，扶著樹枝大口的喘著氣。

  捂著胸口，他冷汗直冒，不復剛才在破廟的雲淡風輕。

  喃喃自語：

  「差點就被殺了……」

  那金色劍氣的威力，讓他心有餘悸。

  「不過還好，已經截取了這小子的的劍道氣運。」

  那金色劍氣只要帶回去，就夠在書院里記上一大功了。

  摸出一方印章，冷哼一聲：

  「如此實力的怪物，還不是被我制住了。」

  那方印章，雕刻著一副山河圖，若印章不是太小，光看那畫面，倒是大氣滂沱。

  這印章叫山河印，算是觀潮書院中的四大至寶之一。

  此印神奇之處，只要對方的攻擊，被它的符篆文字具象化，然後文字再被山河印吸收。

  那麼山河印就能複製一個假冒貨，持有山河印的人對於這個假貨原主了解越多，那麼假貨的真實程度就越高。

  「不枉我挨了一劍！」

  傷口傳來的痛感，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好當初出京的時候，將她的能力偷偷吸入了山河印。」

  一路上，靠著另外一件至寶，山河印已經被他煉成了本命物。

  他嘴裡蠕動出一團墨汁，將山河印往上面一蓋。

  白光一閃，四周溫度陡然一降。

  一團白霧擴散開來。

  一名白髮鹿角的少女出現在空地上。

  這少女依舊渾身黑袍，雙眼沒有眼白。

  一個假冒貨。

  她一身散發著寒氣。

  捂著傷口，任然止不住想笑，齊羽頤指氣使的說道：

  「罷九，給我療傷！」

  說完他扯開自己的胸口的衣服，剛才那傷口原來只是障眼法，並沒有真正癒合，現在四下無人，他控制著這個假冒貨給自己療傷。

  這個冒牌的少女倒是完全不在乎他的語氣，身上神光閃爍。

  緊接著，四周寒氣變成旋渦。

  綠色的木靈根靈氣和藍色水靈根靈氣凝聚了過來。

  依附在他傷口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治癒著。

  「不愧是神物！」

  齊羽發出一聲暢快的呻吟……

  想著剛才那驚人的劍氣，內心有些激動，暗暗想到：

  「又多了一個強大的收藏物……」

  他收集了好多有用的假貨，不然也不敢貿然追上去，只是沒想到，今天這個格外的厲害。

  「果然還是我福緣深厚……」

  他得意的笑了起來。

  等待罷九治療完畢。

  他穿上衣服，一腳踹開後者。

  看在倒在地上的少女，他心中一陣快意。

  「你不是挺高傲的嘛？」

  一個響指，那少女變成了一灘墨水。

  緩了一會兒。

  他又放出一團墨水，將山河印拿了出來。

  隨著心中所想，印章一下蓋了上去。

  一個黑色的假冒錢青石，帶著龍鱗劍出現在他面前。

  他看到龍鱗，就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接著。

  「啪」

  猛地一耳光，扇在面前這個假貨臉上。

  還不解氣。

  他大聲喊道：

  「賤種！給老子把鞋舔乾淨！」

  說完伸出腳。

  黑色的錢青石緩緩跪下，扶起他的腳。

  齊羽狂笑，他快樂瘋了。

  就在這時，假貨卻突然僵住不動了。

  「嗯？」

  齊羽看到假貨身上墨汁開始不斷的變幻，居然維持不住身形，這是即將崩潰的前兆。

  「怎麼可能？」

  他失聲驚訝道。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不行不行，這東西必須帶回京都！」

  趕忙停下作踐假貨的行為，打了個響指，切斷了山河印對這假冒貨的操控。

  噗！

  一灘黑水落了他一腳。

  怎麼回事，那金色劍氣像是即將在山河印中消失，不接受任何的複製，而錢青石的影像更加誇張，幾乎就快要消失在山河印中。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看著那灘黑色墨水，齊羽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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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天亮飛到明月高掛，兩隻飛舟，一大一小，飛在通碧葫蘆前後。

  葫蘆上，錢青石和弟弟錢青葉在一起。

  看著如此月色，錢青石摸出一株心齋草，挼成一坨塞到了嘴裡。

  這是周麟給的，他們至酆城的特產，回復念力極其有用，就是難吃了點。

  回過頭，錢青葉看著大哥吃著滿嘴紫色汁液橫流。

  他縮了縮脖子，害怕那汁水滴到自己背上。

  「啪！」

  他頭上挨了一巴掌。

  「大哥？」

  「有蚊子！」

  錢青石面不改色的說著鬼話。

  念力消耗讓他有些腦筋麻木。

  一路向北，終於進入了雲夢州的地界。

  第一個感受就是，好大的水汽！

  雲海之下，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不愧是有「千湖之州，萬里水鄉」之名的雲夢州。

  濃郁的水靈根靈氣，幾乎就要衝上雲霄上。

  夜空中錢青石他們，還遇到了幾波邊界巡遊的飛舟。

  全是蕭家和清家的人。

  錢青石第一次進入這裡，就感受到了蕭家勢力的恐怖。

  而周麟，至酆城倒是貼在雲夢州，周麟本來打算半路就回去至酆城的，但是蕭時也一個勁的邀請他，畢竟對方是雲夢州第一大家族的人，他也不好拒絕。

  於是，兩船，一葫蘆，一直沒有分開。

  對比之下，至酆城的周家，還是太小了點，剛才那幾波巡遊之人，蕭家的人，可幾乎都是金丹期。

  「金丹期的巡夜啊……」

  真是奢侈異常。

  家大業大的蕭家，眾人都真正感受到了其龐大的實力。

  「蕭家有老祖鎮著，所以不管是哪一房的勢力，都能得到發展，你們看到金丹期巡夜，其實，還是因為劍州的戰事，雲夢州的大家族門不得不防一手。」

  蕭時也看出大家對於金丹修士巡夜的詫異，開口解釋道。

  接著他又恍然大悟般：

  「……說起這個，回去之後，我還要把我們路上見聞與大伯他們說上一說，我可不想雲夢州被滲透進來，至少在龍符城必須打成鐵桶，不能出事。」

  一路上見到世家投敵，還有詭異的梁國書生，都讓他危機感大增。

  飛了一天，他也昏昏欲睡，強打著精神，在御舟。

  不過還好，遠方的地平線上，此刻出現了星星點點的亮光，看那樣子，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龍符城到了！」

  蕭時也長出一口氣，發泄似的的吼道。

  眾人都加快了速度，往那城池上空飛去。

  終於，大約半盞茶功夫。

  幾人飛臨城池上空。

  還沒等他們下降，城中就升起數道豪光。

  「是守城的人。」

  蕭時也開口提醒道，同事嘴上喃喃道：

  「也不知道今天是幾房在守夜……可別是大房的……」

  那豪光不過幾息，飛至眾人身前不遠處。

  將眾人攔截在半空中。

  蕭時也眯著眼睛，打量著對方。

  他還沒認出來，卻見對面隔了老遠，就高聲喊道：

  「少爺回來了！」

  豪光飛近。

  只見那帶頭的中年人，一臉驚喜，看樣子應該正好是蕭家四房的人。

  「哎……回來了回來了……」

  蕭時也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大房就好說……

  飛了這麼久，總算到了，差點沒累哭出來。

  都是錢青石這龜兒子的主意。

  他熱絡的與對方交談，問道：

  「老祖回來沒？」

  「還在霧江城，大房也去人了……」

  「大房也去了，嚴重不？」

  「聽說挺嚴重的……各處都亂起來了，不然今天都是大房守夜的。」

  「……」

  眾人一同落入城中的渡口。

  城中的高空中設置了大量的陣法禁制，飛行的人必須帶有專門的東西，若是硬闖，觸發了禁制，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眾人下地第一件事，就是填寫來歷。

  按照他們家龍符城的規矩，所有的外來者，都需要登記。

  那管事的人，剛好與蕭時也認識，就一個勁打開方便之門。

  「別填了別填了，都走吧。」

  倒是錢青石多留了個心眼，將自己和弟弟妹妹都填好了。

  這傢伙不是說龍符城要鐵桶一塊嗎，等他把那事情告訴他們家大伯。

  這該填的東西，還是跑不了。

  蕭時也來到龍符城后，說話也硬氣了，吆喝著：

  「錢摳門，你在摸摸索索幹啥，都讓你別填了，還填……趕緊走吧，帶你們去我買得別院里舒服舒服……」

  王員外和王夫人也填好了，王員外小聲的說：

  「恩公，你們去舒服即可，我就不去了……」

  「……」

  一眾人入了城。

  這才發現這龍符城，好像是個不夜城，一問才知道，龍符城一直通宵達旦的營業，算是一個特例，朝廷中的軍隊也不管這規矩，畢竟雙倍的稅收，誰會管這個。

  所以光靠城中的稅收，龍符城的蕭家就富得流油。

  走在街上看到好多的刀修。

  最奇特的是，這裡的人好像修士居多，普通人倒是沒怎麼看到。

  看樣子云夢州，果然比偏遠地方的劍州修士要多得多。

  「刀客真多……」

  錢青石默默的記下，估計是因為蕭家的關係，這些地方的人幾乎都帶著刀，劍客倒是少的可憐。

  四房的人抬著何道長去了蕭家的醫館，然後蕭時也帶頭，錢青石三兄妹、王員外夫婦，還有周麟。

  一行七人，來到蕭時也買的別院里。

  剛一到門口，就像事先得到了通知。

  還沒敲門，就被管家帶著一眾侍女，開門迎了進去。

  要說這別院確實豪華，比王員外那宅邸起碼大了數倍，果然是雲夢州第一豪。

  四房的蕭時也，這會兒才顯露出一絲正兒八經的紈絝氣息。

  以前在劍州的時候，頂多是個有錢的暴躁噴子。

  掛在別院中門廊的一排排大紅燈籠，統統貼著一個個「蕭」字。

  那二十來個，年芳二八的侍女，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的兩側，像是早就知道這位爺今天會回來。

  也不知道，被那站在一旁笑盈盈的嬤嬤折騰了多少遍，才有這種整齊劃一的儀式感。

  「恭迎少爺……」

  錢青石走在蕭時也身後，看著這些鶯鶯燕燕，突然有些擔心前面這小子的腎。

  身後的青青和青葉有些不習慣的跟在大哥身後，青葉悄悄問道：

  「蕭大哥家裡這麼多姐姐，恐怕要吃不少糧食吧。」

  「……」

  錢青石有些無語，揉了揉自己這傻弟弟的頭，沒好氣的說了聲：

  「是啊，地主家不缺糧。」

  等跟著蕭時也一路七拐八繞，進了他院子深處，才知道他說的舒服是什麼意思。

  「卧艹溫泉？」

  由不得錢青石不驚訝。

  原來這別院里，就有溫泉。

  看著眼前煙霧繚繞的後院，錢青石走上前去。

  前面竹林間，挖了數個池子，用一塊塊的石頭砌好，錢青石蹲下去摸了摸發現居然是玉石，不知道這傢伙哪裡找來的這麼多玉石。

  等管家和嬤嬤帶著侍女們，招呼眾人換衣服。

  看的錢青石一陣恍惚，幾乎以為回到了前世的某個溫泉景點。

  男男女女分開后，泡上了溫泉。

  隨後，不斷有穿著清涼的侍女端來美酒和小吃，要伺候眾人。

  順帶還要幫他們按摩解乏。

  王員外第一個謝絕了。

  錢青石也說道：

  「咱們今天好好聊聊劍州的事情，和後面的打算，你這些寶貝姑娘就然她們先退下吧，待會兒我們泡完，你自己慢慢享受。」

  「去去去……說的老子像個色魔似的！」

  蕭時也叫來管家，屏退了那些侍女。

  累了一天的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對了，你是真築基了？還有那個雲中渡的老爺爺到底是什麼人？」

  蕭時也一臉好奇的湊了上來……

  「這就說來話長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