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 一夫當關荊隆口
「派人通知附近州縣,收攏賊寇屍體,盡數火化,以防瘟疫。」
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林樞端坐馬上,面不改色的說道:「將賊寇頭目全部梟首,分掛附近州縣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岳中凌抱拳稱諾:「末將領命!」
官軍大勝,斬敵近萬的消息迅速在封丘附近流傳開來。各州縣主官紛紛帶著民夫前來,拜見完欽差林樞之後,協助隱衛處理白蓮教匪的屍體。
對於林樞不接受投降、不接受俘虜的做法,有些人心有怨言,認為林樞身為聖人子弟,該有仁愛之心。
可看著身著緋紅官袍,面色冷峻的林樞,沒有一個人敢當面提出質疑。
等林樞帶人回到封丘縣城,斥候已經送回了最新的情報。
這支萬人的白蓮教匪被林樞全殲的消息傳出去后,附近小隊的賊寇紛紛逃到了百里開外。甚至有賊寇已經給林樞起了一個不太雅緻的名號:林屠夫。
隱衛休整一天,林樞再次與岳中凌進行了商議,既然他們無法直接幫助開封城,那就開始掃除開封周圍的小隊賊寇。同時以巡撫河南軍政事的名義,收攏指揮附近官軍,逐步蠶食這十數萬的白蓮教叛逆。
一道道命令隨著信使送往各州縣,短短三天,就有七八支官軍逐漸向封丘趕來。
岳中凌計算了一下受命前來的官軍人數,向林樞稟報道:「大人,除了各縣留下必要的守城之兵,如今已有一萬六千將士匯聚封丘。接下來是否需要渡河作戰?」
林樞看著輿圖問道:「如今北岸還有多少賊寇?」
「延津、陽武、封丘境內的賊寇皆以平定,除黃河北岸於家店、陳隆鎮的白蓮教匪之外,北岸之地,已無叛賊身影。」
這三日隱衛四處出擊,加上各地派來的兵馬犁掃北岸各處,肆虐橫行的白蓮教匪不是被斬殺就是逃亡黃河南岸。
倒是於家店與陳隆鎮兩處,依舊盤踞著三四萬的叛軍。這兩處是白蓮教插到黃河北岸的兩柄尖刀,一是用來指揮北岸各分舵的行動,二來也是保護渡河的碼頭,把分舵搜刮來的糧食等戰利品運往大本營。
於先前殲滅的賊寇不同,這兩處都是由白蓮教的高層坐鎮,戰鬥力至少比臨時拼湊的土雞瓦狗強的多。
「岳將軍,若是想要殲滅這兩處的賊寇,需要多少人馬?」
岳中凌仔細打量了一下輿圖上的各處標記,皺眉回道:「雖說這兩個地方沒有什麼城池關隘,但他們手中有船,一旦不敵,必然會逃往黃河南岸。大人,擊潰不難,難的是他們四散開來,若是少於六萬人手,根本就做不到圍殲與追擊。」
「六萬?」
林樞搖了搖頭:「就是能收攏足夠的人馬,也來不及了。開封城中的糧食應該沒多少了,若不能儘快打通一條通道,咱們就是想把糧食送進去都做不到。」
林樞把目光放在位於於家店與陳隆鎮之間的一座鎮子「荊隆口位於兩者之間,本官帶一部分人守住此處,岳將軍則帶人攻打陳隆鎮。若是於家店派人支援,就由本官負責拖住援兵,等岳將軍收復陳隆鎮后,再迴轉兵鋒,直取於家店。至於他們會不會逃走,聽天由命吧,先打通前往開封的道路再說。」
岳中凌為難的說道:「大人身份尊貴,怎可做如此危險之事。於家店之前有一萬多人,若是大人有個萬一,末將無法向陛下交代……」
林樞笑了笑:「沒什麼尊貴不尊貴的,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沒什麼不同。再說,本官身在中軍,以襲擾拖住賊寇為主,真正的戰鬥,還得等岳將軍拿下陳隆鎮后,大軍迴轉后再行大戰之事。」
……
八月十四,距離中秋之夜僅僅一天時間。整個河南除了少數的州縣,基本上都沒心思過這團圓節日。
荊隆口只是一個很小的鎮子,沒有堅固的城池保護。自白蓮教造反以來,整個鎮子上的人,都已經跑到各處城池找親友尋求庇護。
站在冷冷清清的鎮子中,林樞感嘆民生多艱,吩咐手底下的人直接躲進了四周的房屋之中。
「欽差大人有令,除斥候警戒外,其餘人等,入屋躲避。不得生火,不得發出響動。一切聽戰鼓聲為號令!」
陳隆鎮的戰鬥很快就打響了,坐在鎮子里一處民宅中的林樞,不斷收到信使送來的情報。
隱衛不愧是太上皇秘密練就的強軍,五千隱衛一個照面就衝破了陳隆鎮的防禦,如今已經與近兩萬的白蓮教匪短兵相接。
加上調集而來的一萬官兵殺入鎮子,白蓮教匪竟被打得節節敗退。
陳隆鎮的賊寇眼看不敵,想要乘船逃跑,卻被柳湘蓮找來的江湖朋友鑿沉了不少船隻。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向不遠處的於家店求助,可派出了不少信使,卻連一封回信都沒有。
最後還是於家店的白蓮教匪察覺了不對,往日兩地都會有兩三次的交流,今日都到傍晚了,還是一點信都沒有。
派人前去詢問,可他們的信使,又失去了蹤影。這位白蓮教的堂主終於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分三路前往陳隆鎮,這才知道了官軍殺來的消息。
於是留下三千人馬守營,一萬人馬浩浩蕩蕩往陳隆鎮殺去。作為兩地之間必經之路的荊隆口,就像是一個張開的口袋,靜靜等待獵物的到來。
「大人,敵人已至西側五里不到,鎮子上有敵人的探子正在靠近偵查。」
林樞吩咐道:「放過探子,不要妄動,一定要將敵人放進來。那些柴火都放好了嗎?」
斥候回道:「皆以按照大人的吩咐,藏於大路兩側房屋中,上有油脂浸透。」
「讓兄弟們準備好,等敵人先頭人馬通過後,立刻點燃柴火,咱們送這群賊寇一個大大的中秋之禮!」
……
白蓮教的探子摸進荊隆口,草草在鎮子里逛了一圈,除了有點過於安靜之外,倒也沒察覺什麼不妥。
其中一人說道:「奇怪,這鎮子咱們也來過好幾次了,怎麼今夜這麼安靜。連一聲狗叫都沒有。」
躲在暗處的官軍校尉正要學一兩聲狗叫,卻聽領頭的白蓮教匪說道:「這有什麼,或許是流民餓極了,逮了狗吃肉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跟堂主大人稟報吧,陳隆鎮的弟兄們還等著咱們去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