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贈劍斟酒

  看著嘟著嘴司馬興男,趙越掂量著手上的香囊,滿臉帶笑的說道:「莫非你輸不起?」

  「輸不起?誰輸不起了。」

  司馬興男看著趙越手上的香囊,滿是幽怨。

  「紅綬帶,錦香囊,為表花前意,殷勤贈玉郎。既然你贈我香囊,不若與我回府?我天水趙氏還是養得起一個宮中女官的,你覺得如何?」

  「你!」

  司馬興男滿臉通紅,他伸手指著趙越,卻是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膽,這可是公……宮中女官,豈是你此等外人要帶走就能帶走的?」縣主身後的宮女連忙上前聲援主公。

  「那倒是可惜了。」

  王生滿臉含笑,毫不客氣的將香囊別在腰間。

  「這香囊我可不會還你呢!」

  「哼!」

  回應趙越的只有司馬興男的一聲冷哼。

  她目光一直在趙越腰間的香囊上,小臉紅撲撲的,嘟著嘴,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在害羞。

  「這一關過了,可還有第二關?」

  司馬興男原本還想與趙越比試一番劍術的,但看他投壺的樣子,說不定劍術也不差,萬一再輸了,豈不是還要輸給他東西?

  她果斷搖頭。

  「沒有了。」

  司馬興男給身後的宮女一個眼色,後者馬上會意。

  「郎君,我帶你進去罷。」

  宮女走上前去,給王生引路。

  原來三人所處的位置,並非是完整的三樓,庾文君與吳王所在,還在這隔壁。

  「請。」

  跟在宮女身後,王生緩緩進入三樓的另外一側。

  方進其中,便嗅到熏香濃重,除了熏香之外,似乎還有一種女人香水的味道,類似於茉莉花的香味。

  這香味清淡而不濃烈,吸入口中,反而有些清香回韻。

  與二樓相比,此間依然有帷帳,不過不是粉色的帷帳,而是明黃色帷帳。

  這道帷帳,將三樓的這一側,分成了兩個世界。

  「坐。」

  明黃色的帷帳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的聲音軟孺,聽到你的耳中,就像是盛夏的一陣清風吹過你的臉頰一般,讓你很是舒服。

  趙越坐定之後,又有宮女打扮的人上前來,在趙越的食塌前放置一疊肉脯、一碗涼水酸梅湯,一碗牢丸。

  這肉脯乃是宮廷中人所喜的五味脯,牛、羊、獐、鹿、豬皆可制,其工序複雜,繁瑣,方成這道美味。

  而所謂的牢丸,似乎是後世的餃子和餛飩的前身,其外皮由麵粉與肉汁混合而成,餡則是剁碎的羊肉、牛肉、細切的蔥姜以及桂、椒、蘭、鹽、豆豉等調味品混合而成。

  確乎都是人間美味。

  「郎君之前在樓外賦詩,方才又連闖三樓,不如吃點東西,以解睏乏。」

  「多謝。」

  趙越拱手行禮之後倒也不客氣,一口肉脯,一口牢丸,再一口酸梅湯。

  嘶~

  不得不說……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會享受的,此等美味,即便是後世的名廚過來,恐怕也並非是對手。

  要想在魏晉南北朝用廚藝俘獲天下人的心,恐怕是一件史詩級難度的事情。

  享受……

  這個皇家人與世家人,可太會享受了!

  甚至可以用奢靡來形容了。

  庾文君見到趙越是一點都不跟他客氣,臉上也是露出笑容來了。

  「郎君乃是少君俊才,如此在詩會揚名,將來必可稱是天水簪纓,不知你胸中,可有志向?」

  趙越將口中的牢丸吞入腹中,輕輕一笑,說道:「興復中原,還於舊都,如是而已。」

  趙越在心裡再加了一句:最好這還於舊都之後,這皇帝的姓氏不要姓司馬,而是來姓趙,這就最好了。

  「郎君尚且少年,便有鯤鵬之志,敢負山河越九天,實是我大晉之幸,天下黎民百姓之幸。」

  庾文君沒想到趙越還有如此志向,再一想到朝中現在的蠅營狗苟,心裡微微嘆息一聲。

  她的夫君,晉明帝,便是一心想要北伐,收回舊土的。

  可惜……

  終究是各方掣肘,不得成功。

  朝堂之中,也不能全是那般爭權奪利,盡為個人一己之私的權臣。

  還需要能臣,將來為大晉,為他的兒子收回原本就屬於大晉的土地!

  「小子年紀尚輕,有無寸功,當不得如此誇讚!」

  「如何當不得?」

  明黃色的帷帳之中,庾文君對著左右宮女說道:「去將先帝的寶劍取來。」

  帷帳之中,庾文君手上握著一米二長的長劍,其劍身狹窄。劍摽則寬出鞘尾很多,為倒梯形;劍鐔兩側更加突出,邊緣尖利;劍柄中部急收,后粗前細。

  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這劍鞘,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庾文君直接從明黃色的帷帳中走出來,她雙手抱劍,走到趙越身前。

  「此劍乃先帝常佩寶劍,如今先帝已崩,萬望郎君手握此劍,為我大晉盡忠儘力!」

  趙越此刻哪裡還敢坐著,他撐地起身,雙手接過庾文君手上的寶劍,滿臉通紅,一副我很感動的模樣。

  「如此貴重的寶劍,小子如何能夠配得上?」

  「寶劍配英雄,郎君如何配不上。」

  將寶劍遞給趙越之後,庾文君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去取宮中佳釀。」

  「諾。」

  宮女匆匆庭步而去,片刻后胸口上抱著一壇酒回來,另外一個宮女則是雙手捧著一個玉酒樽。

  庾文君接過倒滿酒的玉酒樽,將酒放在趙越身前。

  「郎君,請飲此樽。」

  「這如何使得?」

  趙越後退一步,就要跪伏下去,而庾文君一手托扶住趙越,讓他跪不下去。

  當然……

  趙越也沒真想跪。

  做做樣子而已。

  這又是贈劍,又是斟酒,這是要讓我感激涕零,為司馬家,或者說庾家賣命到死嗎?

  換做是其他人,估計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士為知己者死了。

  然而趙越可沒有這麼古板。

  不就是讓送把劍,太后親自倒酒嗎?

  這有什麼的?

  就算是太後跟我睡了,我難道會給你司馬家賣命?別做夢了!

  當然,場面肯定是要做足的!

  趙越顫抖著手,顫抖著嘴唇,眼眶紅潤的接過庾文君手中玉酒樽,一飲而下。

  好在只是尋常黃酒,並非是美人醉那般烈酒。

  一樽飲下,趙越旋即單膝跪地。

  「日後太后但有吩咐,在下敢不效命!」

  「好!」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庾文君上前將趙越一把攙扶起來,說道:「我大晉能有你這俊郎君,實在是天下之幸,坐罷。」

  言罷,她也轉身而去,回到帷帳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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