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
午飯是陳長風做的，在孫萌萌的要求下，他跑到對面超市買了兩包螺螄粉煮了，配了點娃娃菜，流心荷包蛋，還有火腿腸，吃的孫萌萌一腦門子汗。
吃完了粉，她又戳開一盒酸奶，叼在嘴裡嘬了起來，還感嘆著：「最是人間留不住，頓頓都吃螺螄粉。」
陳長風一樂：「女孩子不是都怕胖的么？你這麼愛吃，不怕長肉？」
「我天賦異稟呀，胖沒關係，只要胖在該胖的地方就行了。」孫萌萌毫不在意，三兩口吸完，又撕開蓋子。伸舌頭舔了舔。
然後，她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流露著困惑。
「。。。」
陳長風下意識的問：「怎麼了？」
「沒事。」她應付了一句，心裡卻嘀咕起來。
他明明才來了一天，怎麼像是認識了好久一樣，竟然跟他說這些？
陳長風見狀，也沒追問，但從她的神情中，大致能猜到一些。
在短時間內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是一種可訓練的技巧，卻也是一種天賦。
碰巧，在這方面他也天賦異稟。
房產經紀人畢竟是個不斷與陌生人接觸的工作，要讓一個陌生人放心的把一代人甚至兩代人的積蓄，交到自己手上交易，是需要深厚信任的。
這一點，或許一入行就進入了大公司的經紀人沒太多體會，因為客戶信任的是品牌，是平台，是大企業帶來的保障。
但是對於經歷過從無到有的陳長風來說，卻感觸良多。
舔完瓶蓋，孫萌萌起身收拾碗筷，陳長風則走出門去，點上了煙。
。
「最近公司生意還好吧？」
車上，劉英輝沒話找話的對穆輕荷問道。
只不過這個問題令穆輕荷有些尷尬。
自從父母走了之後，她就用一種堅強樂觀的面具，把自己給保護了起來，輕易不會流露出內心的複雜情緒。
尤其是現在，一個女孩子創業，本就有許多難言的艱辛，她便更不願意向別人傾述自己的壓力，不願意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還好。」穆輕荷輕飄飄的應了一句。
劉英輝看了看她，雙腿併攏朝向車門的一側，根據網傳心理學，這是女生抗拒並且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很失望！
於是那個忽然冒出來，卻深受穆輕荷信任的新員工，更加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重點是，特么的長得還挺帥！
「你公司里那個新員工，額…」
聞言，穆輕荷原本看向窗外的目光立刻轉了過來：「他怎麼了？」
「怎麼說呢~」劉英輝思量片刻：「你也別太信任他了。雖然是大公司出來的，但今天只能說明他善於鑽營，做事有點投機取巧。」
「你得小心，別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畢竟你是經營公司，最終還是得看業績的。」
穆輕荷皺眉。
劉英輝立刻補充道：「你才畢業，剛剛踏上社會，不太明白人心險惡。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知根知底，願意儘力幫你的。」
他的話，穆輕荷沒有完全聽進去，也沒有完全不聽。
三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在經歷了李書華的打壓，客戶的屢次跳單，還有物業的敷衍推諉和城管的刁難。
本還懵懵懂懂的穆輕荷，心裡也有自己的一桿秤…
陳長風肯定不是壞人，這一點毫無疑問。
不過劉英輝有一句話說對了。
業績！這才是最核心的一點！
相對於換招牌，或者搞定雜七雜八的關係來說，穆輕荷更希望陳長風能夠儘快給公司帶來業績。
畢竟，留給優家公司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見穆輕荷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劉英輝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起碼她對陳長風的信任感沒有無休止的發展下去。
否則自己還怎麼贏？
。
陳長風刻意走到了離門口遠一些的地方，才點上煙。
很多女性客戶是討厭煙味的，站在通風的地方，可以盡量不在店門口和身上留下煙味。
剛抽了一半，隔壁的李書華也在幾個經紀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圍成一圈，顯然也要進行飯後一根煙的活動。
「經理」其中一個經紀人瞥了眼陳長風，好奇問：「隔壁這個新來的，什麼來路？」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有些好奇。
「豪業集團出來的，有點厲害呢！」李書華也沒隱瞞，只是暗自慶幸上午那一幕時門店裡的人都出去了，並沒有人注意帶他丟了面子。
一聽是豪業出來的，眾人紛紛流露出異樣的眼神。
跟「公司」相比，「集團」兩個字聽著就是那麼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我有個老鄉就在豪業集團，聽說壓力特別大，但是賺錢也是真狠！」
「我當初還去應聘過呢，人家沒要我…」
「就你這高中文憑還想進豪業？人家本科起步好嗎？研究生都一大堆。」
「聽我朋友說，他們的老客戶不看房子就敢付訂金，也不知道真假。」
「我還有個朋友，說豪業最牛逼的經紀人一個月能賺上百萬！」
「……」
大家七嘴八舌的八卦起來，開始各種無中生友。
但很明顯的一點是，他們的言語中都或多或少的，都流露著嚮往和羨慕。
畢竟「月入百萬」的神話，對於經紀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對於小公司的基層經紀人，尤其致命！
李書華聽著，臉上沒什麼反應，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行了，都別扯皮了。今天的活都幹完了嗎？抽完煙趕緊幹活去！」
眾人瞬間噤聲，這讓李書華很是滿意。
對嘛，無論豪業集團如何牛逼，陳長風也已經出來了。
在樑柱鎮，還是瑞豐房產的天下！
換了個招牌而已，又能如何？
客戶可不會因為你招牌變大了就能成交。
大隻是好看，關鍵還是要持久呀。只要優家房產繼續入不敷出，很快就會走向倒閉。
李書華正想著呢，就見一個中年人行色匆匆的直奔著自己門店走了過來。
「我賣房子！」不等經紀人們發問，中年人便主動開了口，然後被經紀人們迎進了門。
李書華望了一眼陳長風，發現陳長風正好也望向自己，兩人一個對視，李書華扔掉煙頭，沖陳長風揚起下巴，隨後跟進了門店。
業績和成交量才是這行的核心競爭力，在這一點上，李書華有充足的自信。
但詭異的是，還沒到兩分鐘，那個中年人又走了出來，神色似乎有些不悅。
李書華也跟了出來，挑眉看著中年人的動向。
只見中年人看了眼優家房產的招牌，直接走了過來…
。
陳長風立刻迎上。
「您好，請問…」
沒等他說完，中年人便擺擺手主動說：「我來賣房子！」
「好的，請跟我進來登記一下。」
「不用那麼麻煩了。」中年人搖頭：「今天我已經問了好多家公司，不想浪費時間。你只需要告訴我，死過人的房子，你能賣出去嗎？」
凶宅？！
陳長風搓搓手，這是他興奮起來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