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訓練

  人們只有站在廣闊的星空下，才能感到自己的渺小，抬頭望著滿天星辰，王亮不禁想起了這句話。

  自己的記憶停留在臨終前一刻，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嬰兒。隨著慢慢長大，他發現這個世界的科技遠比他之前的世界發達，各種高科技應用於生活方方面面，最開始王亮以為自己是轉世來到了未來，可是當他四歲的時候看到UNSC的徵兵廣告才發現自己所處的世界是光環的世界。

  此時他在的地方是致遠星，位於天苑四星系，是地球的門戶，也是聯合國太空指揮部UNSC的主要人員訓練基地和傳播工廠。四年前王亮「自願」來到這裡，作為UNSC的斯巴達二期計劃候選人進行培養。他還記得一天晚上他正常上床睡覺，再次醒來時，就被強制帶到了致遠星，在名叫凱瑟琳·哈爾西博士，人工智慧「德雅」和富蘭克林·門德茲軍士長的帶領下進行一系列的訓練和學習。

  而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片廣闊的人工草坪，被一圈樹林圍了起來，草坪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湖泊，上面搭著些木架，這裡是他們平常進行早操的地方。王亮張開雙臂躺在這片草坪上。周圍十分安靜，沒有人來打擾，沒有訓練時的口號。

  「沒有教官的訓斥。」

  對，也沒有教官那些粗鄙的叫罵聲。等等，剛才是不是混進去了什麼？

  王亮連忙起身，發現自己剛剛頭頂的位置上站了一個壯漢，單薄的體恤被一塊塊肌肉撐得滿滿的，他剃著一個平頭，下面穿著作訓時的短褲，臉上還橫著一道傷疤，手臂上紋滿了各種紋身。

  「晚上好，簡森教官！」王亮連忙立正然後敬了一個禮。

  「好小子，真給你溜出來了，要不是我今天心神不寧的去營房看了看，還真讓你得逞了。」名叫簡森的教官也沒生氣，頗有些欣賞的看著王亮。

  「報告！教官是不是晚上又去折騰學員了。」王亮面不改色的問道。

  「只是幾顆煙霧彈而已，我還想問問你怎麼從營地裡面溜出來？」簡森笑著拍了拍王亮的背，示意他坐下來。

  「報告，只是通過黑入監控覆蓋了半分鐘的畫面，然後從值班的哨兵視野盲區抓住空隙逃出。因為營地防禦主要針對的都是外面，所以很輕鬆就出來了。」王亮示意了一下手臂上綁著的個人終端，重新坐下，看著簡森滿面胡茬的臉說道。

  「.……估計那群混蛋也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小孩會黑了監視器溜出來，看來我應該再加強一下營房的安保了，這群偷懶的混蛋。」簡森看起來有點恨其不爭的樣子，從褲兜里掏出了兩罐咖啡，一罐扔給了王亮，然後拉開了拉環。

  「想家了？」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簡森的語氣卻十分肯定。「正常說話，別拿那套話糊弄我」

  「.……雖然記不清太多了，但是有時候還會閃過一些家裡的畫面，就是一些日常生活，總是有兩張熟悉的臉，當想看清他們時，夢就醒了」王亮喝了一口咖啡，沉默了一會後回答道，他望著夜空，看著滿天繁星思考著。王亮十分珍惜這個世界的家，因為他在這個世界的父母身上感受到了之前在孤兒院院長身上感受到的愛。

  「.……感覺你這傢伙有點多愁善感了，好好訓練，等你們結束訓練以後當上超級戰士了跟著艦隊四處跑，說不定有天就能回去了。」簡森也沉默了一下，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員，最終以一個善意的謊言結束了這個話題。

  王亮清楚這是謊言，因為他知道，從他被帶走那一刻起，為了防止被人發現，自己的複製人就已經頂替了自己。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摸一樣的人佔據了自己原本的生活。想到這裡，王亮心中有些難過。

  遠處營房打開了遠光燈，將天空一邊照得亮堂堂的，隱約有一些人聲傳了過來。簡森一把拉起了王亮，拍了拍他身上的草屑。

  「看這架勢大夥都醒了，準備開早操吧。004」簡森揮了揮手，將喝完的咖啡罐裝回了褲兜，向營地走去，王亮緊隨其後。

  在這裡所有人的姓氏都被捨去，通過名字加編號的形式稱呼，例如「Liang-004」。這就是王亮被分配的代號。

  他從到達致遠星開始就像一塊海綿一樣迅速學習新的知識。因為他知道這是HALO的世界，這個世界的水很深，他前世最新出的遊戲也只是介紹了一小部分，還有一大堆的背景板沒有出現。而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保不準這些背景板會不會直接出現。而他所處的斯巴達二期計劃只要能夠成功通過，自己就有力量能自保一下了，至少不會莫名其妙的被當成炮灰。

  至於簡森則是每個人分配的個人教官，負責日常生活中的大小事務，同時也是最嚴厲的監督者，當然最開始是這樣。畢竟一起生活了七年時間，他們二人之間早已熟悉彼此。因為「Liang-004」一直以來表現十分的優秀，他也在教官群里十分有面子。正式場合下他們像一對正常的教官和學員，但是私底下他們之間相當隨便。

  「快點，004，迅速收拾裝備，準備早操。」門德茲軍士長已經站在營房前，一名名已經全副武裝的少年少女正匆匆的集合，突然他看到了從營地外回來的兩人，大聲喊道。

  「快點，004」簡森推了王亮一把，看著他快速的在整備站穿好裝備，開始跟著隊伍早操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營房，準備小小休息一下。

  「回去整理一份報告，關於004為什麼不在宿舍的報告。」在簡森路過門德茲時他說道。

  「是，長官！」簡森敬了一個禮，隨後小跑的離開了。

  對於004，簡森很滿意，因為他從小就很懂事，至少不用自己像其他教官一樣還要關注學習方面的事。從來到致遠星開始，004的戰術和戰略文化課就一直是以滿分通過的，自己每次看戰友們在營房裡面瘋狂的補習知識，好在那群孩子面前顯得不是那麼的無知時就想笑。看看自己，直接躺平了，因為他已經認定了004這孩子在戰術和戰略知識上全程碾壓自己的事實。還記得當時進行模擬沙盤時自己直接被全程帶著節奏，草木皆兵，最後被004在巷戰中用一個小隊當誘餌直接包了餃子，達到了可恥的一比二十的戰損。還記得當時自己是那麼的自信啊，揚言三局兩勝，結果那天最後是以三比零結束的模擬。從那以後簡森認命了，反而還樂得清閑。

  唯一讓簡森有些頭疼的是可能是004喜歡一個人行動吧，當初帶孩子們來的第二天下午門德茲軍士長就組織了一次團隊訓練，希望這些孩子們能適應團隊之間的協作。當時在草坪上搭起了一個又一個障礙，最後在一根木頭柱子上掛了一個鈴鐺，004分配到的隊員分別是「Ralph-103」和「Daisy-023」，最後結果是004第二個搖響了鈴鐺，103排在中間，023倒數第三個搖響了鈴鐺，這讓門德茲軍士長很不滿，他認真的告訴簡森讓他和052的教官好好教一下這些兩個刺頭怎麼進行團隊協作。

  103的教官算幸運的，至少103十分聽話，在第二天的訓練中就開始與023配合的進行訓練，自己管教的這小子還是不聞不問，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自己三番五次的強調要團隊協作，他就是不配合，關鍵除了第一次以外之後的訓練他都是第一個完成的。簡森屢次勸說無果后只能向門德茲軍士長報告，聽說當時門德茲軍士長本來也是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刺頭的，結果哈爾西博士聽到以後說了一句「每個人都有他適合的位置，門德茲，戰鬥中除了一個個團隊協同作戰以外還需要可以帶來些驚喜的尖兵。」，然後晚上自己就接到通知，讓他順其自然吧。畢竟他們培養的就是在戰場上可以以一敵百的超級戰士。

  整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營地布防圖，順便修改了一下防護方向，從半防改成全防，通知網路安全部門對營地監控進行排查，同時把巡邏隊之間休息的時間調短，讓這幫懶鬼好好鍛煉一下吧。最後把今天早上的事整理成報告后，簡森終於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一下了。

  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天空還是魚肚白的顏色，王亮開始了每天的早操，跟隨隊伍小跑過了一段河岸，越過了一座橋，接著沿著一條噴氣機起降跑道前進，最後跑進一個由光滑石板鋪成的廣場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

  豎立在廣場中央的旗杆上飄揚著UNSC的旗幟，蔚藍的底色上點綴著點點繁星，最中間是地球的圖案。廣場遠處矗立著這一座建築：貝殼狀圓頂，白色立柱，大門位於幾十級寬大的階梯上，拱形門楣上鑲刻著「UNSC軍官學院」的字樣。

  台階上立著一名女子，身披一件白色布單，周身泛著微光。她就是負責王亮他們軍事文化課程的AI德雅。

  王亮跟隨著德雅走進階梯教室，每個人位置上已經擺好了食物和飲品。今天是濃縮餅乾和能量飲料，看來今天下午又要進行對抗訓練了啊，王亮心中想到。

  這是王亮總結出來的一個規律，每天上午的這頓飲食對應下午訓練強度，要是麵包牛奶，對應的就是不怎麼激烈的訓練，要是高能量的食物，就是高強度的對抗訓練。

  吃完餅乾喝完飲料后王亮便開始等待德雅上課。

  上午連帶中午一起在課堂中度過，當德雅結束講課後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下午果然是在草坪邊上的森林根據分組進行對抗訓練。王亮也不是故意單人行動的，他也試著跟拉爾夫和黛西配合過，最後結果反而不如他單人行動的結果。畢竟他的思維和經驗遠超這些孩子，拉爾夫和黛西理解不了王亮行動的邏輯（你永遠無法理解一個老六的思維方式，除非你也是一名老六），配合上總有一定的延遲。再加上之前他一直編寫程序，社交基本沒有，也不太會和孩子打交道，所以在拉爾夫和黛西眼中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每天下午的訓練基本上就是拉爾夫和黛西一組，王亮單人一組。但是這樣形成的戰鬥力卻不弱於其他的組。對抗訓練中王亮總是能從意想不到的角落襲擊別的組，一擊即退，使得對面的小組精神緊張，然後黛西和拉爾夫穩定的進行推進，再次加大對方的壓力。從而使對方漏出破綻，王亮每次都會成功的抓住破綻，將對方一舉擊敗。就算對方針對性的防禦，王亮也總是能從意想不到的角落進行襲擊，基本能帶走對面兩個人，剩下的再由拉爾夫和黛西正面強攻。至於其他訓練，拉爾夫和黛西組合可以避免墊底，王亮總能拔得頭籌，綜合下來成績基本在中上。

  今天同樣如此，作為防守方的王亮在成功摸掉兩個進攻方隊員的屁股后光榮退場，在一邊將自己身上的藤蔓和樹葉子慢慢搓下來，漏出下面沾滿泥漿的作訓服。剩下的一個對手被拉爾夫和黛西配合收掉。

  「你是鬼嗎004，我最開始已經將周圍環境偵查了一遍了，我們行動的時候又複查了一遍沒有一點變化，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對方小隊中負責偵查的男孩崩潰的問道。

  王亮笑了笑，他才不會告訴對方自己從最開始就在那顆樹上了，等他偵查環境時偵查的是自己已經偽裝好的環境，能發現不同才怪了。畢竟誰能想到防守方不依靠據點的地形防護反而提前摸到進攻方路線的樹上了啊。

  晚上吃完飯後，王亮回到了營房，接下來就是持續一小時的自由時間，複習一下今天學習的知識，各個小組總結訓練心得，改進作戰方案等等，王亮他們小隊也沒什麼好說的，拉爾夫和黛西各自開始複習新學的知識。王亮則翻開一本電子信息技術的書，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士官長的場面。

  那是被帶來第二天下午，在訓練中王亮見到了士官長青春版：一頭棕色亂髮，臉上點綴著幾顆雀斑，邊上還跟著一個淡棕黃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的小男孩和一個藍色長發，十分瘦的女孩，分別是034和087，這次訓練讓他印象深刻，因為那是自己唯一一次拿到第二的非對抗訓練。

  而在七年來的對抗訓練中，王亮不止一次與士官長帶領的小組交過手，結果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他終於理解了劇情裡面哈爾西說士官長有別人沒有的運氣是什麼意思了。每一次王亮想單獨去偷襲時都會被各種巧合發現，讓他十分鬱悶，就算和拉爾夫黛西一起配合也會被各種因素影響，簡直是不講道理。

  當然士官長領導力也爆棚，記得剛來沒多久他們被通過傘降扔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隨後每人分到一塊地圖碎片讓他們自己會和后找到撤離點，而且最後一組人不允許登船。王亮也是在那一次才體會到了士官長的領導力，打暈了守在鵜鶘號旁邊不懷好意的士兵，成功帶領所有人在德雅的指導下駕駛著鵜鶘號回到基地。這次也讓王亮徹底認可了這個「主角」。

  很快，營房的燈熄滅了，王亮也結束了回憶，獃獃的望著天花板，心裡又想起了那個十三年前在他臨死前聽到的聲音。自己當時意識已經模糊了，只是隱隱地記得是一個有些清脆的女聲。至於說了什麼，他只記得最開始的一句話了。

  「活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