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原來朱由校也是高手
魏忠賢無奈的苦笑道:「到這時了,駱思恭不會接的,這事瞞不住錦衣衛,何況事情出在內廷,錦衣衛沒理由插手。」
陳夏尷尬的摸摸鼻子,自己太想當然了,還是太嫩呀。
想了想道:「那隻好這樣了,老魏你把口供交上去,啥話也不要說,把人保護好,吃好喝好,不要被誤會是逼供的。」
魏忠賢聽著連連點頭,忽然臉色一變,轉身就往回跑:「不好!可別被人滅口,老子就白忙活了。」
話音剛落,朱由校的聲音響起:「大伴回來吧,給朕看看口供,剩下的不要管了。」
陳夏一激靈,回頭看到朱由校站在門口,他不由得驚訝道:「皇上你會武術?」
武術這詞大家是第一次聽到,但大致能明白什麼意思,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傻小子,朕跟你一樣法武雙修,不然天地大變后,朕怎麼突然明白許多事了呀?」
「那天機榜怎麼沒有您的名號?」
已經轉身回來的魏忠賢,鄙視的給他一個白眼球道:「天機閣就在欽天監,敢泄露皇上的事嗎?笨蛋一個還自以為是。」
陳夏愣了一下,本想反擊魏忠賢的,可忽然一怔:「不對,不僅是皇上,我這才發現,天機榜上一個皇族的人都沒有。」
他這後知後覺的發現,朱由校莞爾一笑,揮揮手叫他回去,別在這想有的沒的。
「難怪呀!我怎麼這麼笨,皇族數十萬人,就算被當豬養,可一個出色的都沒有,這本身就怪異,原來如此……」
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的他,懊惱的承認自己笨,也對皇族的心機感到心驚,老朱家沒好人啊,鬼精鬼精的。
進宮是不能帶離姜去的,都是駱冰抱著離姜等在宮外,他也不敢去探測朱由校,今日方知這位皇帝,不聲不響的早就是宗師境了。
「哼哼!幸好我一直對他沒有惡意,老朱不是好人吶!」
感嘆著自己的傻白甜,陳夏回到伯爵府,去找娜木鐘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去了。
幾天後,朝廷發出明召,破碎了的流言,也讓京營震動起來。
終於來了,早就聽說要重組,現在落實了。
三十萬京營軍戶,全部被轉為民戶,從中挑選十萬人,以募兵的方式重組京營。
剩下二十萬分為兩種方式安置,一種是原本屬於京營的屯田,租賃給他們種植,跟百姓一樣繳納賦稅。
第二種安置是,朝廷設立工程司,隸屬於工部,承接任何合法的工程,吃的是俸祿,跟後世的公司員工差不多。
這個才是此次改革的重點,也是最被京官以及在京貴族反對的,但這次是內閣跟皇帝聯手,強行實施。
大明的衛所制度,後期之所以腐朽,正是這些軍戶,幾乎都被各層官吏逼著去做無償的工程隊。
這家房子漏了,沒事,只要你有面子,就調用軍戶去修理。
那家辦喜事喪事人手不夠,沒關係,軍戶去做事就是。
整個大明,所有的衛所軍戶,就沒有練兵的時間,全都被東家西家叫的團團轉,就是個打雜的,而且還沒工錢。
其實這問題在景泰年間就出現,執掌大權的于謙想要改革,但怕軍隊大亂不敢動,只好改革了一點點,治標不治本。
這就是京營三大營,被改成十團營的原因,當時有點效果,可不到十來年又陷入怪圈當中了。
整個官僚階層都附在軍戶身上吸血,動了衛所制度,就是打破官僚階層的既得利益,人家不跟你拚命才怪。
但現在改革正是時候,朱由校登基后,朝廷本來就改革了不少制度,這要說到一個人。
天啟初年的戶部尚書李起元,這位不是任何黨派的尚書大人,從知縣干起,兢兢業業了一輩子。
熟知底層百姓困苦的他,開啟了天啟中興的時代,正是他極力改革稅賦,一年之間連上三百多道奏摺,提出十三項改革方案。
清朝的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等改革,就是在他這些基礎上增減的。
而且確實卓有成效,只是崇禎上台後,被東林黨忽悠的扔掉這些,重新回到沒改革前的老路上去。
歷史上魏忠賢到處整人,但從來沒對他動過心思,可見閹黨誤國這事,恐怕值得商榷。
挾大勝之餘威的朱由校,現在改革正當其時,一來暫時沒了外患,二來大勝之後皇帝的威望在百姓中極高。
百官們就是想反對也不敢明目張胆,何況內閣中這次也是大力支持。
當然,朱由校還是很有耐心的,沒有一下子觸動全天下的衛所,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京營。
作為保護帝都的京營,改革的借口好找許多,全天下都知道,京營不堪戰,不然也不會招募士卒當邊軍了。
從戚繼光開始,大明在募兵制上比以往放開許多,這也是動搖衛所制的重要原因。
小小的倭寇,就讓數百萬的衛所軍無所適從,不募兵都說不過去。
幾十年過去了,募兵制已經深入人心,京營改成募兵也不會顯得很突然。
……
「師伯,您老怎麼來了,有事您交代一聲就是。」
京營的沸沸揚揚不關陳夏的事,可道虛真人的到來就關乎他的事了。
老道士一副仙風道骨,到了大廳坐下后,一杯茶沒喝完整個人就一垮,張嘴咒罵起來。
「少林寺那老禿驢太不要臉了,老道被纏的好幾天不得安寧,他一個少林方丈,整天呆在武當山不回去……」
陳夏傻眼的望著自家師伯,差點問他「你可是皇上冊封的真人啊,氣度去哪兒啦。」
可他不敢呀,人家是大宗師,揍你沒商量,而且還是師伯,更是打兒子一樣揍你不能反抗。
好半天,等道虛真人罵夠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師伯,您老不會是同意智清禪師的要求了吧?」
「唉!師伯也不想啊,可老禿驢無賴,師伯珍藏的好茶都被禍害光了。」
陳夏無語的望著他,腹誹著「小氣鬼喝涼水,娶個老婆四條腿。」
道虛真人可不知道自己被師侄編排了,唉聲嘆氣后,很慈祥的說:「夏兒啊,拜師老禿驢后,你要記住,你跟武當才是最親的,少林那邊糊弄一下就好,不過也有好處,老禿驢答應,把心意六合把傳授給你。」
「心意六合把!少林不傳之秘!」
陳夏連聲驚呼,道虛真人頓時不滿起來:「不就是心意六合把嘛,那麼大聲幹嘛,師伯還跟你吳師叔說了,讓他教你松溪宗的絕學。」
「松溪宗吳師叔,師伯你可以呀,沒被吳師叔敲竹干吧?」
他這揶揄的語氣,立刻遭到道虛真人的懲罰,腦袋被敲了兩包,一左一右的對稱,委屈的他淚汪汪的。
其實他心裡很興奮,好處太大了呀,不僅能學到少林絕學,還能學到武當南宗的絕學,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松溪宗是武當派南宗,創始人張松溪在世時,武林有句諺語:北有王宗岳,南有張松溪,據說張三丰的太極拳,張松溪繼承的最完善。
松溪宗在武當派中算是年輕人,張松溪是大明嘉靖年間的,到現在僅僅傳到第四代。
而這第四代跟陳夏同輩,道虛真人說的吳師叔叫吳崑山,是張松溪大弟子葉近泉之徒。
松溪宗卻不在武當山,而是在寧波四明山,故而被稱為武當南宗,陳夏回家途中拜訪過,也見識到松溪宗的內家拳,眼饞了許久呢。
兩天後智清禪師到來,就在橫山伯爵府舉行了收徒儀式,在這待了三天,傳授他心意六合把后飄然而去。
緊接著松溪宗來了個年輕人王征南,在他家住了半個月,這回學拳的不止他一個。
李貞麗、陳圓圓等人也跟著學拳,陳夏自己倒是不貪心,就學了一套天鷹九式的拳法。
但王征南可累壞了,一共傳授了功法金丹大壯功,輕功鷂旋九天,拳術短打九路和空明掌,還有器械類的白虎鞭和白虹戰劍。
要不是所教之人都是基礎很好,悟性很好的,王征南都差點哭了。
他是松溪宗第四代傳人,師承於單思南,吳崑山是他師伯,把這任務扔給他,誰讓他是松溪宗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呢。
而且他跟黃宗羲是好友,對京城熟悉,讓他北上正好護送告老還鄉的黃尊素回家。
黃尊素是東林七君子之一,天啟朝初期的內閣閣老,早已退居二線在國子監中,這回改革他是第一批告老的人員之一。
「師兄多住些天吧,黃前輩那邊,小弟讓家將護送,比什麼都安全。」
王征南今天如釋重負,終於可以走了,陳夏這挽留讓他一哆嗦,趕緊的推辭:「師弟好意為兄心領了,好友所託不敢怠慢,下次來京一定多住幾天,師弟無需客氣,自家人嘛。」
王征南都覺得自己臉皮發燒,第一次說謊話呀,這讓他這武當派後起之秀,情何以堪呀。
沒辦法,自己這師弟太磨人了,還愛嘮叨,實在是待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