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鍊氣宗師,澹臺平靜
南疆,原是舊南唐地盤,自離陽一統天下,改製為燕敕道。
燕敕王趙炳的封地!
一千精銳鐵騎從邊境浩蕩北行。
鐵騎中間,有一輛奢侈到寸土寸金的馬車,車廂內香爐裊裊紫煙升騰,一名髮髻別有一根紫檀花簪的中年儒雅男子,正伸手輕拍著那沁人心脾的龍涎香氣,看著煙氣繞掌而旋,樂此不疲。
按道理來說,馬車外整整一千藩王親騎,他如此獨佔馬車的做派,應該是燕敕王趙炳無疑。
聽到有騎士叩響外車壁,連敲數十下,如文士的俊美男子這才懶洋洋的掀起帘子。
外頭那身強體壯的騎士,身著便裝,笑道:
「納蘭真不出來騎馬試試」
見文士就要放下帘子,相貌粗獷的騎士無奈搖了搖頭道:
「好好好,叫你右慈總行了吧,你呀,可得好好鍛煉一番身子骨。」
文士微笑道:
「養生之法眾多,服氣,餌葯,寡慾等百餘種,又以養德為第一要事。」
騎士一陣頭大,「別說了,怕你了,你坐你的馬車,我騎我的馬。」
文士卻笑眯眯看著他,說道:
「上來坐一坐,我剛好有興緻,給你念念《陰符經》。」
騎士佯怒道,「咱兩到底誰是燕敕王呀」
文士依然笑容不減。
「右慈,你說我們出邊境十里地相迎,那位能賞臉嗎」
「這個嘛,心誠則靈,只要我們結交好他,總沒有壞處的」,文士有些不敢肯定道。
在離陽,只要知曉他的存在,哪個不想巴結上他。那可是超越陸地神仙的人物。
騎士,燕敕王趙炳!
文士,則是那王朝聲名遠揚的無雙謀士,納蘭右慈。
兩人默默地站在十里長亭外,一千鐵騎護衛著。
「噠噠噠」,只見三輛馬車緩緩而來。
趙炳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帶著斗笠的南宮僕射,駕著第一輛馬車。
看著那擋路的一千鐵騎,有些嗔怒。
腰間的綉冬、春雷已經出鞘,只要王陽一聲令下,定可把他們斬殺殆盡。
納蘭右慈見狀,暗感不妙,急忙喊道:
「姑娘,切莫動手,我們只是想請仙上擺駕燕敕王府,儘儘地主之誼,便無他意。」
趙炳微躬著身,也附和道。
見後車的王陽走了出來,白狐臉便收起雙刀。
看了一眼那低調的燕敕王,果然也是一個胸有溝壑的主。
要知道藩王無詔,是不得擅自出封地的。
但這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好說」,王陽沒有拒絕。
三駕馬車在一千鐵騎的擁簇下,朝燕敕道而去。
燕敕王府坐落在廬州舊南唐皇宮,儘管規模禁制有些不符,但離陽皇帝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趙炳也是有心,不僅出邊境十里相迎,而且安排了一處清幽卻不失典雅的大院,又有眾多美婢伺候。
趙炳興師動眾備好豐盛宴席,領著他的兒子趙鑄,來請王陽赴宴。
連眾女都沒落下,喚來自己知書達理的美妾去作陪,捧餐的女婢絡繹不絕,行雲流水一般送去。
席間這老傢伙也不提要求,和他的文臣武將不停的勸著酒。
不愧是老狐狸,難怪能把混亂的南疆治理的井然有序。
擦去滿嘴的油漬,吃到離開青城山最舒坦的一頓,王陽總算酒足飯飽,私下跟趙炳要了本州的歷代地理志。
黃昏在院中乘涼,裴南葦正在讀王初冬那妮子所著的《東廂頭場雪》,眼角還有一些濕潤。
說起王初冬,王陽不由有些想念。
這丫頭也是了得,一本《東廂頭場雪》讓無數大家閨秀侯門千金潸然淚下。
士子推崇這本凄美小說是「東廂頭場雪天下奪魁」,尤其是結尾處借女子說出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僅此一語勝過千本書。
王陽用嘴舔去那淚珠,卻引來裴南葦的雙拳亂打,打累了卻靠在他懷裡睡著了。
在廬州城呆了三天,王陽還是拒絕了趙炳的挽留,朝著南海而去。
觀音宗孤懸南海一隅,為人處世,形同散仙。不修武道,主修練氣一道。
練氣士就是對天機查漏補缺的隱秘角色,落網之魚,若是天機本身使然,要讓其越過龍門,那就扶襯一把,欽天監附龍派因此而來。
若是天機遺漏,那就視做化外天魔,陰邪穢物,務必打碎魂魄,送入宗內月鏡天井,讓其永世不得超生,觀音宗更多是行此之事。
看著茫茫大海,王陽沒有苦惱。
一聲「大」,只見原本短小的神符,瞬間變大,約有三丈長寬。
站在神符上的魚幼薇卻閉著眼睛,見沒有掉進海里,這才睜開眼,彎腰捧起一縷海水,聞了聞,味道怪怪的。
王陽沒好氣的在那雪臀上拍了一下,「丫頭,你是在質疑本公子的實力嗎」
「哪有」
魚娘子漲紅了臉,低下了頭,不敢看一旁的眾女。
行至七八里,終於見到一個被紫竹林覆蓋的狹長島嶼。
下了神符,剛踩上那柔軟的土地。就傳來一道嬌斥聲:
「諸位,不好意思哦,我觀音宗從不迎客,還望請回。」
只見一十九位白衣練氣士,聯袂而來。腰間佩劍,只是小半人攜帶數柄符劍,最多者匣中劍有七。
領頭的是個白衣赤足的少女,雙腳離地幾尺,衣袂飄飄,身後有白虹結成一尊無上玄妙的寶瓶身。
少女打量著眾人,都身懷磅礴氣運,尤其是王陽最多,一條氣運金龍盤旋在頂頭三尺。
少女不覺咽了咽口水,如果能吞掉他的氣運,那她就可白日飛升了。
「你是不是傻了」,姜泥一句話頓時把她從美夢中吵醒。
「你說什麼」,妙齡少女氣得胸脯微顫,也不顧忌王陽的強大。
一隻手在空氣中鬼畫符般胡亂勾畫,然後輕念一聲「起」,竟然從空氣中握起一把如同離陽官員早朝所拿的「玉笏」。
只見她雙手猛然抬起,那氣機濃郁的龐大笏板,朝姜泥胸口重重拍去。
姜泥雖然有指玄修為,但哪見過練氣士如此詭異手段,楞了楞神。
還是青鳥一記剎那槍,刺破那笏板。
妙齡少女仍是不甘,伸出一手,在眾人身前抹過。
如鋪展開來一幅由天人執筆的錦繡畫卷。
在她手下出現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縹緲身影,有三千州的三冠王寧川,有天神書院的大長老孟天正……。
眾女漬漬稱奇看著,王陽的來歷真是神秘。
突然九天之上一道乙木神雷呼嘯而至,劈在那畫卷上。
陸地朝仙圖被毀,妙齡少女慘遭反噬,吐了一口精血,迭倒在地,渾身痙攣著。
「賣炭妞,你可知罪」,一道響徹雲霄的呵斥聲傳來。
「師姐,我.……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