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節 (舊情人)
「傻瓜。」他在她不雜夾著任何雜素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眉宇間柔情似水,幾欲滴水。
她抬眸望向他眼中,只見他眼角有些疲憊:「梟,最近可是有什麼煩心事么?不妨說說,心怡願傾聽梟的煩惱但換梟真心一笑。」
「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開心了。這樣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最近若是有空閑,不妨閱覽勾踐夫人一書。」他眸光如桃紅葡萄美酒魅惑潤人心弦,又似夜色醉人般流華。震得朱爾兮心怡一振,趕忙跪地請罪:「臣妾知錯,未曾想觸犯條律,更無心攝政,請皇上處罰。」
她眉宇楚楚可憐。眸如秋水霧裡看花,早以淚眼盈盈,強忍眼框欲滴之淚。傾軒梟親自扶起跪地的她:「傻瓜,無需行君臣之禮。你為何如此敏感,我有怪你么?」
「勾踐夫人就是因干涉政事而被殺的,當時的制度,立子殺母,她兒子當選了,你不是正想借這個故事警告我…。」話到嘴邊意識到不妥,忙改口:「心怡再也不會多言了,梟若想告訴我,時機成熟時自會告訴。」
傾軒梟見狀有些不忍,當既道:「你也是為我好,我怎麼會怪你。對了,你可認識一位叫蒙德若偉的人?也是南越皇族之人。」
他的話令她猛的一振,身子不住的往後抖,臉上是揮之不去的驚訝。此時他正轉過頭,沒看到她的反應,忙恢復常態:「梟,此人是南越蒙德可汗的侄子。確也是貴族之人。您問這有何事么?」朱爾兮心怡小心翼翼試探性的問,蒙德若偉,這人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她傾心相許的男人,偏不能承認。
「蒙德可汗膝下無子,現已封他為王子派來我大邵質子,我有意將連城公主賜予她,聯婚將其停住與帝都,這樣也好減少你的思鄉之情。」傾軒梟言,其實還有更深的權謀沒說,通過政治聯婚加強兩國的友好文化交流,維護穩定,加強他的實權。二來,更有利他直接控制整個南越,聯婚便是其中紐帶,蒙德可汗也不敢輕易挑起戰爭。三來,有利於兩國長久合作穩定等等…
夜涼如水,帳內溫暖如春。朱爾兮心怡在傾軒梟的懷抱中難以入眠,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太多的突然,太多的難以控制預料的未知因素,其中雜夾著太多的利害關係,因果關係,他怎會成為質子,來帝都,見面是避不可免的…
帝都的四月,花開草長明媚芬芳,桃之夭夭,每一棵桃樹迎春吐蕊,桃花恣意綻放。這一天,質子蒙德若偉代表南越如期臨朝,皇宮中帝王派廉親王率領朝中中樞外交大臣到宮門迎接,以至對其的尊重,蒙德若偉對帝十分尊重敬仰,並奉上了隨行帶來大邵禮物珍貴,如象牙,鑽石寶石,藥材等等…
帝王設宴席款待,大臣廣介大邵風俗人情,物大地搏,還大方的介紹了國防武器等,以顯當之無愧的強中強帝國主義。大大令南越折服,南越臣服於大邵,甘為屬國,年年納貢,歲歲來朝。
前朝與後宮向來扯不上關係,規矩重重,條條框框,朱爾兮心怡也只知心上人正在前朝往來兩國政務,妃嬪留守後宮不得隨意出入前朝,此乃祖訓。
這日,心煩意亂的她行走於御花園中,撞上迎面走來,兩隊宮女簇擁著的李才人,淡藍色金銷在李才人臂間隨風輕揚,柔美飄逸。
李才人彎身萬福:「妹妹參見明妃娘娘。」
「才人請起。」在李才人起身的那一刻,一張紙卷塞到她手中,李才人只是微微一笑,便請身告退。待朱爾兮心怡回永明殿,屏退宮人,打開信上,墨跡寫著午時獅子林見面。她認得這是蒙德若偉的字跡,
只是李才人為何要幫她?
既然她願意幫忙,那麼也不打算此刻算計她吧。
帝王這幾日也較忙,處理國事到深夜,後宮內常不見人影,終日為民勤政。思考好全局后,她覺得有必要與蒙德若偉見上一面了。有必要正式分手,她沒忘自己身上擔著的是整個南越國家的安危。
獅子林。在那奇山縱橫的獅子林,她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只是口若含丹,氣若幽蘭的她不得不吐出一字字傷害自己,傷害蒙德若偉的話。
她剛踏入獅子林隱蔽的深處,身子便被人緊緊摟在懷中,熟悉的氣味體重隨之附上來。「若偉哥…」她道,那熟悉的氣息是她無論如何都忘不掉的,更何況離得那麼近,心卻隔天涯,兩人都明白再也回不到從前。
「別說話。」他緊抱著她廋弱的身體,這是他的女人,從此不再屬於他,屬於另一個與她毫無交集的男人,他怎樣不恨。
「當初我說過叫你帶我走的。」她喃喃自語,眼角淚落,白衣濕。
「對不起。」他扳過她身體使她面對他,激動如受傷的野獸:「如果現在,你還願意跟我走么?我們遠離這裡。我不停的告訴自已,忘掉你,事實證明我根本做不到!跟我走。」
她抬眸望進他眼中,在哪裡有著一份期盼,一份擔憂,心中眼中全是她。「呵。」她苦笑,眼中是揮之不去的傷痛,當初,當初若你能這麼說,想必現在我們的結局也不就這樣了吧。淚流滿面漸漸染濕他停靠她臉頰的指尖,以沉默面對他的訴求。
按在肩頭的手加重了力道,幾乎要捏碎她:「別這樣,你說話啊,說話!」他發了瘋,瘋癲暴力。
呵,朱爾兮心怡冷笑,笑得慘不忍睹,笑得慘淡若死。白若透明的手慢慢拂掉他停留在她如花似玉的臉,似笑非笑,每一個動作心都如刀割:「皇上給你安排了婚事,為了南越黎民百姓,為了天下蒼生,你知道大邵自皇上登甚以來國力迅猛上升達頂峰,開創一個又一個盛世,如若他真發兵征戰我們南越,我們定不足一個月便淪陷,為了南越,我言盡及此,你好做為之!」
我不要…不要你走…如何也說不出口,僵硬在喉中,任淚水流回心田,酸苦辣百感交集,痛不欲生,是啊,一旦發起戰爭,南越哪會是大邵的對手,淪為殖民地。呵,明明相愛,明明近在咫尺,離得遠在天邊。
風吹落佩戴在朱爾兮心怡髮絲上的絹花,朱爾兮心怡已在獅子林中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蒙德若偉彎身搭起她掉落在地上的絹花,這個動作他用了很久,痛徹心扉…
從此,不再相會,她是高高在上的明妃娘娘,是帝王的寵妃。這一絹花他會一直保存著,哪怕此情已淪海桑田,已成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