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荷蘭主使大放厥詞,荷蘭副使命喪當場
如今大明文官武將以及百姓在朱媺娖以大明報等報刊的引導下,已睜開眼看世界。
雖然仍覺大明乃全球第一大國,文化自信心極強,卻並沒有過於蔑視荷蘭等西方國家。
控制壕鏡后,陳際泰、鄺露等人也沒有在談判場地做什麼特殊布置,只是結合明荷兩方的規矩,將談判場所選在了申明亭與教堂之間的小廣場上。
為了避免遭遇雨天,還專門搭了棚子。
至於談判桌,既沒有按大明以往的習慣,分出主客之位,也沒有像西方國家那樣只擺一條長桌。
而是仿照春秋戰國時期的古風,讓雙方使者分桌分座相對而談。並在桌子上都放上了雙面漆字木牌,以表明雙方談判主使、副使的身份。
盧克等來談判的荷蘭人在大明官員的引領下、在明軍將士的護送下來到此處,瞧見這般布置,倒是頗為意外。
他們還以為會像以前那樣,大明官員坐在衙門主座,他們則好像待審犯人一樣站在堂下,沒想到居然不是。
盧克並沒有因此高興,眉眼間反而籠上了陰霾,因為他已切實地感受到了大明官員辦事風格的變化。
說起來,荷蘭作為歐洲第一個具有資本主義色彩的國家,自十六世紀六十年驅逐西班牙統治者獨立后,不久就走上了全球殖民的道路。
從西元1595年至1648年這五十幾年間,荷蘭作為一個後起殖民國家,雖然在全球獲得了不少地盤,可在軍事上並沒有獲得多少勝利。
不論是與葡萄牙、西班牙、英國等西方國家,還是與東南亞的當地國家,又或是與大明,凡有戰爭,荷蘭幾乎都是戰敗方。
可以說,荷蘭在十七世紀中後期的崛起,主因並不是軍事上的勝利,至少不是陸地戰事的勝利。
而是依靠其較為強大的海軍,以及強大的海上貨運能力,聰明的經商頭腦,以及相對較為高效的殖民方法。
所以,對於戰後從談判桌上獲取利益,荷蘭人是頗為熟練的。
盧克見副使德拉佩始終沒有出現,便讓隊伍中另一人暫時充任副使。
來到標註著「荷方談判住使」的桌子后,他沒坐下,也沒跟大明這邊的官員講什麼禮節,直接憤怒地一拍桌子,用荷蘭語大聲說起來。
「我們尼德蘭國王以及議會的議員們得知福爾摩沙(此處指東蕃島)之戰後十分憤怒,一致認為應該將我們的主力艦隊從大西洋調過來,嚴懲你們明國!
只因念你們也是文明之國,又在萬里之外,才在東印度公司董事的勸解下,給明國一個談判解決問題的機會。
現在,我,盧克·范·萊德,作為尼德蘭聯省共和國的談判主使,傳達我們國王及議會之意,讓你們明國交還此前東蕃島之戰抓捕的我方官員、士兵以及公民。
另外歸還應屬於我們的福爾摩沙,再賠償白銀五百萬兩!否則就等著面對我尼德蘭無敵艦隊的炮火吧!」
盧克這一番話跟當初傳遞給陳際泰及大明朝廷的話顯然是不同的,完全是在漫天要價。
大明這邊的談判主使鄺露、副使黎遂球雖然知道開始雙方都會獅子大開口,可真聽了盧克這番話,還是氣得不輕。
鄺露原本還想以禮為先,給這場談判來個正常開場的,此時卻是改了主意。
他道:「貴使莫要大放厥詞,還是先看一個人,再談正事吧。」
說完,他跟後面的人說了幾句話,這人離去不一會兒,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濕漉漉的紅髮中年男人就被兩個明軍帶到了小廣場上。
瞧見這人,荷蘭一方不少人都發出了驚呼——
「是德拉佩!」
「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難道被明國人用刑罰審訊了嗎?」
「很有可能。不過他看著倒更像是落了水。」
「···」
在眾人的注視與議論聲中,德拉佩就彷彿死狗般躺在地上。如果不是胸膛有起伏,偶爾吐出一口水,恐怕會被誤認為已經死了。
盧克起身,走近了看,又從德拉佩身上聞到一股酸味,像是明國用以佐食的醋。
盧克很想問德拉佩到底遭遇了什麼,可看德拉佩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樣子,他終究沒開口,而是看向鄺露,道:「這個人我不認識,伱們把他帶來是什麼意思?」
「你不認識?」聽了通譯的翻譯后,鄺露冷笑,「他可是都向我們交代了,他叫德拉佩·溫達爾,是你們此番來談判的副使。
他先行潛入壕鏡,就是為了策動葡萄牙人與你們聯合,對抗我大明···貴使還需要我說得更多一些嗎?」
盧克聽了翻譯的話,心中暗罵德拉佩不該背叛國家。
可他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故作無所謂狀地攤了攤手,道:「那又怎樣?一個人所說的話不足以為信。比如,他說自己是西班牙皇帝,那便真的是西班牙皇帝了嗎?笑話。」
鄺露見盧克打死不願意認德拉佩,便一笑道:「好,既然此人是冒充的貴國談判副使,在我大明便是攪亂軍國大事、意圖不軌的重罪,當斬!
來人,便在此處行刑!」
兩個明軍將士立即上前,用燧發槍指著德拉佩的胸膛。
德拉佩雖然之前遭遇錦衣衛的水刑、醋刑,被整得生不如死,可終究沒死。此時知道自己將要被殺死,又生出一股力氣,掙扎著要翻身起來,並向盧克等荷蘭人求救。
「盧克,我不想死,救我···」
盧克不為所動,彷彿真的不認識德拉佩。
其餘荷蘭人雖然神色複雜,似有不忍,可終究沒有一個人開口。
見此,鄺露也沒耽擱,一揮手。
兩聲槍響,硝煙升起,原荷蘭談判副使德拉佩便身死當場。
德拉佩這張牌沒起到多大作用,讓鄺露意識到,盧克等荷蘭使者比他預想的更難對付。
好在他為此番談判做足了準備。
他回到談判桌后,施施然坐下,道:「貴使方才說你們尼德蘭將派來主力艦隊,恐怕也是個笑話吧?
據我所知,昭武元年(1645年),南美洲的葡裔莊園主起義,擊敗了你們駐紮在那裡的軍隊,使得你們在南美的產業及貿易遭到重大打擊,如今正處在與葡萄牙爭奪南美的重要時刻。
另外,在大西洋你們既要與英格蘭競爭航道,又在與西班牙爭奪一些非洲西海岸的據點。
還在印度與葡萄牙爭奪殖民地,前年又在馬尼拉敗於西班牙人之首,可以說全球各地皆有戰事,四處都是敵人。
這種情況下,你們當真敢將主力艦隊不遠萬里從大西洋調來東方?」
隨著通譯的翻譯,盧克等荷蘭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在盧克的印象中,以前大明官員對於海外諸國不屑一顧,對於大明之外的情況則一無所知。
可剛才鄺露一番話,卻將荷蘭在全球的情況、面對的局勢說得一清二楚。
這完全出乎了盧克等荷蘭人的意料。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