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門
第四章入門
綵衣拾夕見已事畢,抬頭看了看天色,已快傍晚,天邊掛著一片一片的晚霞了,便對申亮夢可等人說:「這邊既已事了,我也該迴轉宗門,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玉瑤三人同施一禮:「後會有期」,剛說完便見拾夕已騰至空中,圓輪散出白光,托著拾夕向遠方飛去,轉眼間便已極遠了。
夢可看著拾夕已遠去,轉身對還跪坐在地上的三個小子說道:「此間既已事了,我等就都該走了,這村子只餘下你等三人,卻是住不得了,我送你們到附近縣城,再贈你等些銀錢,足夠你三人衣食無憂,你們看可好?」
呂逍聽聞此言,看了看周鐵和周子平,便伏下身子,額頭觸地:「我們願隨仙師,學無上大法,誅殺老魔為我親人報仇,救我親人脫離幽冥,還請仙師垂憐」。
周鐵與周子平此時也反應過來,皆以頭叩地,周鐵大聲說道:「請仙師垂憐」。
而周子平卻喏喏一句話也說不出,不待夢可三人言語,呂逍又哽咽說道:「若不能為親人報仇,救親人脫離苦海,我們三人,身為人子,又有何顏面荀活於世上,還不如一頭撞死」。
夢可三人聽得此言面面相覷,申亮深思片刻,打入一道法決沒入三人身體中,只見三人身上光華忽隱忽現,過了一會兒,周鐵頭上隱隱約約出現一把光劍,此劍忽明忽暗,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碎掉。見此情形,申亮嘆了一口氣,對周鐵說道:「你們三人只有你有劍心,可拜入我劍宗,但你天賦甚差,可能終其一生,也無甚成就,且修行路上多艱險,稍有不慎便屍骨無存魂飛魄散,連轉世都不能,你要考慮清楚」。
周鐵聞言沉聲道:「我心意已決,還請仙師相助,以後是死是活,皆是我命,十死而無悔」。
申亮聽得此言,眼中一亮,撫掌大喝一聲:「好,你有此決心,日後未必不能成事,你起來隨我回宗,我代為引介,日後便看你個人造化了」
周鐵並不起身,抬起頭對申亮說:「仙師,我這兩兄弟可否隨我一起拜入劍宗?」
申亮看了一眼呂逍與周子平,淡淡說道:「他兩人沒有劍心,隨我回宗也沒有用,便是你要入宗,我還請我家長輩出面方可」
轉而又對夢可和玉瑤說道:夢道兄與玉瑤師妹看下他兩人可否拜入你們門下」。
夢可本來喜感的圓臉,現在看起來卻是有些苦感了,苦笑指著呂逍道:「你小子可入我道宗,可是天賦乃下下之選,帶回宗門或許只能做些雜役,你可願意?」
呂逍聞言臉上一黯,稍微思慮便言道:「請仙師成全」說完便跪於地上,一動不動。
玉瑤輕搖玉首:「你們三人我都看過,皆無靈根,入不了我法宗門下。」繼而又對周子平說道:「既然你兩個兄弟都入了宗門,你便隨我回去,即便是不能修行,學些養氣養生術法還是行的,最差也能益壽延年,你看可好?」
周子平聞言,抬頭看了看白衣玉瑤,又看了看周鐵與呂逍,繼而又低下頭,卻並不答話,周鐵起身走到周子平身邊,抱住周子平輕聲說道:「泥娃子,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想跟我們一起,我跟小謀子去學本領救老爹他們,你就隨這位神仙姐姐回去,日後我們學得了本領就來接你,你一定要聽神仙姐姐的話,知道嗎?」
這時呂逍也走了過來,抱住兩人哭喊道:「鐵子哥,泥娃子,我捨不得你們」
三人抱頭在一起哭了好一會兒,也說了好多的相互囑咐的話,然而無法避免的分別終究還是來了,周鐵先走了,申亮帶著周鐵踏著飛劍一眨眼就遠去了,但周鐵聲音還在耳邊喊道:「小謀子,泥娃子,等著我,我一定會來找你們的,你們都要好好的」
繼而便是呂逍,夢可牽著呂逍一跨步,便上了空中的一本好大的畫卷上面,一陣剌眼的白光閃來,待再睜眼看時,畫卷再無蹤跡,地上就只餘下周子平和白衣玉瑤了,周子平還仰著頭,淚眼蒙蒙的看著兩人遠去的方向,口中微不可聽的喃喃道:「鐵子哥,小謀子我捨不得你們。。。。。」
玉瑤微嘆一口氣,緩步上前,伸出素手,輕輕撫了撫周子平的頭頂,周子平直覺著一陣清涼從頭頂直入而下,全身通透,彷彿酷暑夏日喝下了一口冰涼清泉,心間的彷徨與苦悶剎時去了大半。睜大眼睛看著絕美而溫和的容顏,卻怎樣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訕訕的低下頭,不敢再看一眼。
玉瑤抬手放出了一艘玉舟,帶著周子平微步一移便上到舟上,輕聲說道:「走吧,隨我回山」說完小舟便急速升空。
周子平低頭看了一眼在群山掩映中的墳塋,是那麼的突兀,是那麼的孤單。風從玉舟兩旁急速掠過,但玉舟上卻絲毫感覺不到,看著腳下急速飛過的群山和變成螞蟻般大小的村莊與房子,周子平的心「砰砰砰」的劇烈的跳動著,好像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一樣,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一種恐懼深深的拽住了他的心臟,他像是落在岸上的魚,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玉瑤見他這樣,「噗嗤」的一笑,恰如百花綻開,天香國色,看得周子平一呆,暫時忘卻了恐懼,喃喃自語:「神仙姐姐真好看。。。」
玉瑤也不理周子平的胡言亂語,徑自走進玉舟里,邊走邊說道:「進來休息一下吧」
周子平弱弱的應了一聲,便緩緩的移動著雙腳,生怕是一不小心便要從萬丈高空跌下去一樣。挪到了舟倉裡面,眼前的情形卻又讓周子平有些發獃,感覺著腦子有些不夠用。從外邊看起來玉舟不大,裡面空間卻是很寬闊。入眼看到的是一面雕刻精美的屏風,屏風後面是什麼看不到,屏風的一側擺放著一案由黃玉雕成的文案,文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文案的側面擺放著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籍,文案的對面擺著一古樸的茶几,茶几上擺放著茶具與茶壺。茶壺正放在一個精巧的小炭爐上,炭爐里的炭火炙熱而內斂,壺裡的泉水正「咕咕咕」的響著。
玉瑤婉婉正跪坐在茶几後面,素手從一個古樸的木盒中捻出幾片碧色的茶葉,放入一個紫色的泥鑄小壺中,然後將煮開的泉水,倒入這個小泥壺,便看到從泥壺嘴口騰騰升起一道白霧,白霧在半空中伸展開來,變化萬千,如白鶴沐水,亦如雛鳳揚翼,更或如青鳥梳羽,活靈活現,唯妙唯俏。
現在的周子平真的是有些傻了,張大了嘴巴,看的目瞪口呆。玉瑤取出兩隻小杯,將泥壺的茶水斟入杯中,端了一杯放在茶几邊上,對還在發著呆周子平說道:「來,坐下,喝杯茶水,我們還要一個多時辰才能到」。
周子平從呆立的狀態驚醒,臉色漲紅,低頭應了一聲「哦」便走到茶几邊上。茶几邊上放著一個白色的蒲團,是用來跪坐的,周子平看了看衣服上的泥污,生怕弄髒了蒲團,也不敢跪坐上去,便把蒲團輕輕的拔到一邊,然後跪坐於地板上。玉瑤見狀呡嘴輕輕一笑,只是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閉上眼睛微微享受片刻,放下茶杯說道:「這是宗門的靈霧茶,產量極少,宗門每年會分一小盒與我爹爹,爹爹見我愛喝,便贈與我了,你倒是有些口福,此茶對你身體也是有些好處,喝吧」
周子平端起茶杯,學著玉瑤的樣子輕喝了一小口,茶一入腹,便覺著一股曖流從肚中升起,奔走於四肢百駭,化為洪洪曖流,仿如寒冬曖陽,驅散了心中的悲痛與煩悶,身上的傷口也清涼如許,不再疼痛,繼而口齒生香,腦清目明。
周子平低頭看了看杯中剩餘茶水,一揚頭全部倒入口中,腹中如一團火被引燃,熊熊燃燒,溫和而溫曖,周子平的嘴角不覺露出安詳幾許。玉瑤端起茶壺又給周子平續了一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周子平看了一眼玉瑤,又低下頭說道:「我叫周子平,家裡人都叫我泥娃子」然後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玉瑤,卻發現玉瑤正看著他,嘴角露出溫和的笑容,如春風拂面,花開眼前。
周子平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發現了一樣,臉色赤紅,想說的話也忘到九宵雲外去了,玉瑤見狀,輕輕搖了搖頭:「你不必拘束,我叫玉瑤,你以後可叫我玉師姐,可不要再叫什麼神仙姐姐了,我們宗門叫法宗,是修真四大宗門之一,你兩個兄弟一個去了道宗,一個去了劍宗,你也不必擔心他們,待他們能出宗門之後,自然會來找你,你身上不具靈根,是無法學我法宗的功法,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回宗之後我傳你一門養生的法門,再給你找一個輕閑的差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完輕輕喝了一口茶問道:「你可識字?」
周子平忙說道:「識的,村子里的呂先生教的」
「你們村子叫什麼村?」
「霧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