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煉獄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呂逍臉上帶有一絲疑慮。
「呵呵我是青衣子,小兄弟不必疑慮,我跟他們不一樣,我進來是因為一點誤會,我師門正在想辦法解除這個誤會」青衣子微微笑著,雖則在獄中,也讓人如沐春風。
呂逍想了一下,開口問道:「不知青衣子前輩想要帶什麼口信?」
青衣子朝兩邊看了看,對呂逍說道:「此處人多嘴雜,此事太過緊要,所以還請小兄弟俯耳過來,我話你一人聽即可」
呂逍聽說要俯耳過去,心裡甚是猶豫。
「小兄弟請儘管放心,我青衣子出身明門正派,絕對不會加害於你,只是此事當真十萬火急,又牽連甚大」。
呂逍聽到青衣子這般說,心中有些相信:「既然如此,便依前輩所言」。
說完便靠近獄門,青衣子也緊貼著獄門張口欲言,呂逍忙俯耳過去,突然青衣子閃電般的把手伸出來,一把扣住呂逍胳膊,一股勁力傳來,呂逍渾身發軟,被青衣子拉得緊貼獄門,然後青衣子張嘴便咬住呂逍的脖子,一陣剌痛傳來,呂逍感覺到自已的血液嘩嘩的被吸走,好似生命也一點點的被青衣子吸走一樣,呂逍渾身發軟,驚恐萬分「這便是要死了嗎,不知道死了之後能不能見到爹娘」吸幾個呼吸,青衣子雙手在呂逍身上拍打了幾下,便放開了呂逍,雖然只有幾個呼吸,但呂逍如同幾年一樣。
青衣子伸出舌頭,舔凈了嘴角的一絲血跡,依舊溫和的笑著對跌倒在地的呂逍說:「小兄弟不用害怕,你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太久沒喝人血了,特別是你這麼年輕的。」
呂逍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脖子,雙目緊緊的盯住青衣子:「你想怎樣?」
青衣子微微笑著,笑容依然純潔如斯,「呵呵,小兄弟只需隔三日,給我半碗鮮血喝喝即可」。
呂逍沉聲說道:「如果我不給呢」。
青衣子端起食物慢慢退向陰影中:「呵呵,小兄弟儘管試試,每隔三日如果我不給你解開禁制,保證第四日你的腦袋,會被你全身的血液擠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喲,呵呵呵」。
呂逍呆立了半響,才用塊布包紮了一下脖子,繼續朝前走去。
再經過一些獄房門前,無論那些犯人說些什麼,或是許諾什麼,呂逍都充耳不聞,每個獄房丟些熟食便走。半個時辰之後,經過第九十二獄,呂逍向獄門裡丟了一塊熟食,朝裡面掃了一眼,正欲朝前走,卻發現有些不對,裡面的犯人是個乾瘦的老者,正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堂也看不到起伏,好像沒有呼吸。
「如果有一個犯人死了,要趕緊上報。」這是下來時候執事對自己說的。
「喂喂你怎麼樣了?吃東西了」呂逍大聲的喊著九十二獄的犯人,叫了幾聲才看到這個人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到獄門口的食物,艱難的翻過身體,朝食物爬去,可能是太過虛弱,爬了兩下就爬不動了,一隻手顫抖的伸向食物。呂逍嘆了口氣,彎下腰撿起門口的食物想朝他扔去,手剛抓到食物,一隻如枯木般的手,便抓住了自已那隻伸向食物的手,同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如同腐爛了很久的屍體發出來味道。抬頭望去,正是剛才還命不久矣的老者,如今咧開嘴正對自已嘿嘿的笑著,滿口黑牙,散發著惡臭。
「小娃兒,老夫好久沒有嘗過人肉了,今日終於可以打打牙祭」聲音如同尖刀劃過石壁,聽得呂逍煩悶欲嘔,乾瘦的老者吐著腥紅的舌頭,隱隱還聽見他咽口水的聲音。
呂逍嚇的臉色蒼白,牙齒咯咯咯的直打抖:「前前前輩要吃肉,小小子可以去外面弄,小小小子的肉不好吃」
「嘿嘿,小娃兒,老夫最喜歡吃人肉,特別是你這樣的小娃兒,肉最是鮮美,嘿嘿,小娃兒,你想獻出身上哪塊肉,給老夫嘗嘗呀,你放心,老夫每次只吃一小塊」.
呂逍嚇的都說不出話了,全身抖的厲害。乾瘦老者一把擼起呂逍的袖子,手一揮,尖長的指甲便從呂逍胳膊上割下一條手指長的肉,扔到嘴巴里,嚼的滋滋有味,呂逍看著乾瘦的老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便吐出來,胳膊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一直吐得沒什麼吐了,呂逍才軟軟的癱倒在地上,世上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此,活生生看著別人從自已身上割肉吃。
過了良久,呂逍才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好像魂魄都沒有了,胳膊上鮮血淋漓,拖著桶麻木的朝前走著,對各種尖叫惡言叫喊俱充耳不聞,行至一百三十四獄時,一個如同鬼魅的人,一下撲到獄門上,呂逍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眼睛中一點感情都沒有。
一步一步只餘下了最後幾個獄了,仿如已經習慣了耳邊的鬼哭狼嚎,正在此時,突然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一下將呂逍吸到了一百四十六獄獄門上,一個臉色慘白,眼發青光的老者,正立在獄門口,乾枯的手掌如同一個吸盤,呂逍大驚失色,死命的掙扎,卻怎樣也掙不脫,只能把頭盡量的遠離獄門,那老者喋喋的笑著,笑聲如夜貓慘嚎,讓人悚然。老者邊笑邊伸出顫巍巍的枯木般的手,摸向呂逍的臉,呂逍驚恐的看著離自已越來越近的枯乾的手指,發出厲聲的尖叫。
老者的指甲從呂逍臉上滑過,然後駢指如劍,在呂逍身上點了幾下,「小娃娃,好好享受吧」,說完便鬆開了吸住呂逍的另一隻手,呂逍便覺著好似全身的關節都給打斷了一般,軟軟的癱到在地上,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而後便是痛,如同鋼刀在刮全身的骨頭一般,呂逍的雙眼瞬間變的通紅,面容獰猙扭曲,張大嘴巴發出無聲的哀嚎,脖子上青筋暴烈,如一條條蚯蚓般鼓起,汗水滾滾而下,把地上浸濕了一個人字形。
彷彿過了千百年般,疼痛才慢慢退去,再就是癢,身體裡面爬進了好多的螞蟻,正在啃自已的內臟和肉一樣,呂逍在地上拚命的掙扎,但身體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樣,只能承受這煎熬,那老者看著地上的呂逍,高興的大聲喋喋笑著。
一柱香之後,老者又吸起呂逍,駢指如劍,在他身上點了幾下,呂逍身上痛和癢才如潮水般退去,一柱香的時間,呂逍如同在油鍋里煎熬了幾百年一樣,老者抓住呂逍的脖子,拉到自己眼前,想要仔細打量一下,呂逍看到老者,如同看到惡魔一樣驚恐的尖叫,老者才得意的喋喋笑了幾聲,將他丟在地上.
呂逍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所有的力氣都在剛才榨的一干而盡,爬在地上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但還是拚命的向前爬去,這個獄是一個惡魔,一定要遠離這個惡魔。爬過後面的幾個獄房,裡面的重犯,看著呂逍在地上艱難的爬動,就像看一個死人,被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盯著,呂逍就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樣,神經綳到了極限,現在只要稍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呂逍整個人就會崩潰,總算是爬過了第一百五十二個獄房,靠在第一百五十四獄的門上,呂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壓抑的恐懼如潮水般的湧來,感覺著自己如同一艘小船,在這狂暴的汪洋里,隨時都有覆沒的可能。
呂逍流著淚大聲的尖嚎著,就像關押在這裡的重犯一樣,發泄著心裡的情緒,「爹娘你們在哪兒呀,我好怕.……鐵子哥泥娃子你們在哪裡呀,我好害怕呀……我要離開這裡……」聲音如夜鷹啼血,經久不息。
良久之後,呂逍眼睛中散亂的眼光,才重新慢慢的匯聚起來,由迷惑漸漸變的堅定,口中喃喃自語:「我還要救老爹他們,我還要為他們報仇,我還要找到鐵子哥,泥娃子還在等我們去接他,我不能倒下,我不會倒下的,為了老爹他們,便是每日在刀山火海中煎熬,也要堅持下去,不能放棄」。呂逍吃力的扶著門站起來,大口的喘了幾口污濁的空氣,儘管身體依然顫抖著隨時會倒下,但腳步已堅定如山。
找回木桶一路走回去,沒人再找他的麻煩。回到住的地方,呂逍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合衣躺在床上,暗暗思考該怎樣才能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想要在這地方活下來,只能讓那些窮凶極惡的重犯怕自己,只能比他們更兇殘,可是如何才能做到比他們更兇殘呢?自己打不過他們,手上唯一能用的就是食物,可是食物每天是由上面吊下來的,再由自己分發,自已手上也沒有毒物,再說既便是有毒,也不能毒死犯人,否則自己也得跟著死,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既不能傷害他們,又要讓他們怕自己,關鍵是現在自己在他們眼中,就如同一隻螞蟻,還是隨隨便便就能捏死的那種。想到這兒呂逍感到頭痛的要命,如果不快點想出辦法,估計自己在這裡活不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