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遊歷世間摘花時

  清晨，錦家宅邸的院落內。

  母親於氏一邊幫錦鯉整理衣服一邊說：

  「鯉兒，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阿娘，我知道了！天黑之前我一定回來！」

  只見錦鯉女扮男裝，身後背著一個小箱子。

  她這是做什麼？

  這是為了上山採花。

  採花是為了製作胭脂水粉。

  而女扮男裝可以讓她省去很多麻煩。

  只不過就算是女扮男裝，也無法遮擋她那閉花羞月的容貌。

  「早些回來！」

  站在院門口的於氏再三囑咐女兒。

  「知道啦！」

  轉眼之間，錦鯉便順著北門而出，向著北山出發。

  錦家有一片花田，種的是紅藍花，這是製作普通胭脂的材料。

  但製作上等胭脂所需的花品大多都是野生的，分佈在山谷平原的每個角落，需要採花師遊歷尋覓才能得到。

  錦鯉自幾年前跟隨母親學習至今，已經能獨自尋覓和分辨各種花品了。

  北山群巒疊峰，距鄰仙郡只有十里腳程，半個多時辰便能走到。

  錦鯉站在北山山谷的小溪旁，她擦了擦汗開始尋找花品。

  山谷中多是清涼，雜石積葉花草叢生。

  錦鯉時而攀爬，時而越過小溪。

  一眨眼的功夫兩個時辰過去了。

  她採到了不少花品，但大多都是紫羅花、白仙草之類。

  並未尋得更為稀有的花品，這使得錦鯉心中有些失落。

  此時，她打算坐在一塊碩大的石頭上休息片刻。

  只聽身後吹來一陣疾風。

  錦鯉向身後望去，只見有個人影一閃而過消失不見了。

  從錦鯉的表現來看，她一點都不害怕。

  「出來吧！我都看見了！」

  就在此刻，山林的樹葉劇烈搖晃，這道黑影瞬移到錦鯉面前。

  仔細一看，竟是一個老頭！

  這老頭一身暗色服飾，頭髮和鬍鬚已是花白。他兩手空空的站在錦鯉面前笑眯眯的說：

  「哈哈…小錦鯉，今天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

  「沒有！」

  「你就別騙我了，我現在正餓得緊吶！」

  錦鯉瞥了一眼老頭，不情願的打開身旁的小箱子，在箱子底層拿出了一個被樹葉包裹的東西。

  老頭二話沒說，伸手便將其拿了去。

  他坐在石頭上拆著包裹，等拆開以後才知道，原來是三隻烤羊蹄。

  老頭樂得哈哈大笑，也顧不了其他了，直接用手拿起一隻便吃了起來。

  「哎呀，您慢點吃，我又不跟您搶…」

  錦鯉關心道。

  老頭邊吃邊點頭，忽然他眉頭緊皺不吃了：

  「臭丫頭，你怎麼放這麼多辣椒？」

  「啊？喔！我記得公孫爺爺你喜歡吃辣的嘛，所以就多放了一點！」

  錦鯉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著，只見老頭被辣的夠嗆，錦鯉笑眯眯的遞過一袋水，被老頭一把搶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待到一會兒后，老頭才覺得自己的嘴唇不那麼火辣了。

  「臭丫頭，你真行！現在敢這麼對我了！」

  「哼，誰讓你上次沒教我浮空騰雲之術。」

  「我沒教你是因為還沒到時候！時候到了，自然就會傳授於你！」

  錦鯉看著老頭悶悶不樂：

  「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反正我不管那麼多！每次外出採花都是走著，腳底怕是要磨透了！」

  看到丫頭如此抱怨，老頭點點頭說道：

  「哎呀，好啦好啦。我教你還不成嘛！」

  「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錦鯉笑著晃了晃老頭說道：

  「這還差不多！」

  「哼，你這臭丫頭！下次千萬別放這麼多辣椒了！知道了嗎？」

  「哎呀，知道啦！」

  於是，兩個人一同向山頂走去。

  那山頂上有一座宅院，是公孫老頭的居所。

  而這老頭什麼來歷？

  錦鯉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仙神。

  ……

  三年前，錦鯉從家中溜走，獨自來這深山採花，結果半路碰見了強盜。

  好在當時公孫沐方正在附近雲遊。

  他騰雲至此，看到如此情景便出手相助。

  誰知錦鯉非等閑之輩，眼看被強盜擄走之時。

  只見她抱著頭緊閉雙眼，通體上下被一道金光遮住。

  拽女孩的強盜忽感手臂一陣刺痛便撒了手。

  再看那強盜的手臂已被灼傷。

  公孫沐方心中一驚暗自說道：

  「這道金光…非凡人所有，這孩子難道……？」

  此時，一個強盜掏出弓箭瞄準錦鯉。

  而那道金光已逐漸消失不見了。

  「嗖……」

  利箭疾馳而來，眼看要擊中她的時候。

  天雷降下，擊中了那支利箭，利箭頃刻間化為灰燼。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天雷襲來，擊中周圍的樹木，嚇得土匪強盜們四散而逃。

  錦鯉被眼前的天雷嚇得獃滯在了那裡。

  公孫沐方飛到她的身邊仔細觀瞧，錦鯉見老頭從天而降，更是嚇得連忙退了幾步，公孫沐方立即擺了擺手說：

  「孩子莫怕，我並非賊人，只是雲遊此處路過而已，你叫什麼名字？」

  她見老頭並不像那些歹人，就回答他的話：

  「我叫錦鯉。」

  「小錦鯉，你家住何處？為何獨自在這山林之中？」

  「我家住在鄰仙郡，我本是上山採花的，不料遇到了強盜。」

  公孫沐方聞聽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嗯…方才那道金光……」

  錦鯉一臉茫然的看著公孫沐方說：

  「金光？什麼金光！」

  公孫沐方微微點點頭：

  「噢，沒什麼…」

  也罷，方才她因為害怕，眼睛是緊閉的，所以並沒有看到金光。

  這股力量來自她還沒覺醒的仙魄，看來這個女孩的確是仙族遺孤。

  「您是…仙神嗎？」

  「仙神？不是！我只是一個修行的道人罷了。」

  「那方才的天雷…」

  「呃，那是上天在懲罰他們！」

  錦鯉這才明白，她拍打著粘上塵土的衣裙，撿起了地上的小箱子。

  「還有…」

  她看著不遠處的公孫沐方。

  「我就住在這座山上，如果以後有什麼疑問，可以來找我…」

  錦鯉點了點頭。

  公孫沐方打算留在這北山暫住一段時日，暗中觀察她。

  這一轉眼，就過去了三年。

  每次錦鯉來北山採花，公孫沐方都會教她些防身之術。

  他發現錦鯉天資過人，學東西非常之快。

  但是由於仙魄沒有覺醒，所以錦鯉無法使用道仙法術。

  即便如此，錦鯉不僅能獨自對付山賊強盜，山林野獸也不能傷其分毫。

  當然，她與公孫沐方的這段經歷，錦鯉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

  某一天，錦鯉打算給公孫沐方帶些自己做的豆豉魚。

  她推開廟門走了進去，邊走邊喊：

  「公孫爺爺，您在不在家？公孫爺爺？」

  錦鯉心想：

  「好像不在家，那怎麼辦？不如我過幾日再來吧…」

  她剛轉過頭，就被眼前站著的公孫沐方嚇了一跳。

  「啊！您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公孫沐方並不予理會，但他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用力聞了聞，然後指著錦鯉身後的小箱子問道：

  「小丫頭，箱子里可是豆豉魚？」

  還沒等錦鯉說什麼，公孫沐方就已經饞的跳了起來。

  「走走走，去屋裡去屋裡！」

  於是，兩人進了屋裡。

  待來到屋裡，公孫沐方就拿來了碗筷，他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特別的饞。

  錦鯉打開小箱子，把一個密封好的小罈子遞到公孫沐方的面前說：

  「公孫爺爺，這可是我親手做的豆豉魚！反正就這麼多，您可得省著吃！」

  「哎！你這麼一說，我都捨不得吃了！」

  錦鯉笑著把罈子打開，用桌子上的小勺取出一塊魚肉放在碗里，只見魚肉上面還有幾顆黑色的豆豉。

  公孫沐方已經等不及了，他用筷子戳了一小塊魚肉下來，趕忙放進嘴中細細品嘗起來，只見他雙眼微微閉上，邊嚼邊點頭稱讚道：

  「嗯…嗯！好吃！」

  與此同時，錦鯉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小餅遞給了公孫沐方。

  公孫沐方喜上眉梢的說：

  「哎呦，還有餅？」

  錦鯉說道：

  「光是吃魚，那得有多咸吶！」

  「你個小丫頭！好…好…」

  錦鯉看著公孫沐方，似乎有話想問，公孫沐方是何方神聖，一眼便看出錦鯉有心事，便說：

  「丫頭，有事就說吧。」

  錦鯉想了想說：

  「公孫爺爺，我總覺得您有事瞞著我。」

  公孫沐方聞聽便說道：

  「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啊？」

  錦鯉想了想說道：

  「不是不相信您，我只是覺得您肯定不是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啊？」

  「是仙！您肯定是某座山上的得道仙人，依我看，您就是不承認罷了。」

  公孫沐方看了看錦鯉心想：

  「你個小丫頭，當真是聰明伶俐能說會道。」

  於是，公孫沐方笑呵呵的說：

  「你看你，就是不相信貧道的話…我只是個修仙的老道而已！」

  「切，無趣！看來以後再有什麼好吃的東西，我自己留著吃便是了！」

  公孫沐方聽完錦鯉的話，緩緩抬起眼睛瞅著她，心裡嘀咕著：

  「臭丫頭，敢威脅我！威脅我我也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但是經過三年，錦鯉早就認定公孫爺爺絕非凡人而是仙神，只是他不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