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神秘男人
熊楚在路上走著。
月光很冷。
他的後面,跟著柳依依。
柳依依的後面,跟著燕七。
熊楚抬起頭,望著那一輪明月,回想著糊塗鬼臨死前說的話。
「我糊塗了十年,終於發現人還是糊塗些好。畢竟糊塗人做糊塗事,傻人有傻福。如果能夠一直糊塗下去,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只是,糊塗人哪一天不糊塗了,或許就活不下去了……」
「火神派雖然不是什麼名門大派,好歹也有一百年了。竟會喪於這個卑鄙小人的手上。我這一生從來都沒有感謝過誰,除了我的師父。誰知,誰知卻沒有能力幫助他延續這份基業。九泉之下,只怕我也是愧對他老人家的……」
「蒼松子本來武功並不高,只是因為他練了本門一種禁術,一時間功力大增。但是,這門武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每個月總會有一天功力會大減。你們若是日後碰見我那些兄弟,可以將這個事情告訴他們。他們……咳……我並不怪他們。」
「熊兄弟,還請你代我向逍遙子說一句『對不起』,我們幾人也是……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熊楚心中暗暗說道。
此時已經到了逍遙子的茅屋。
「燕兄,你之前一直在跟著我嗎?」熊楚心中有些顧慮,畢竟自己親手殺了葉梟六,如果燕七看見了當時為什麼不出手?
燕七臉上的醉意依舊,看了熊楚一眼,笑道:「我燕七從來就不喜歡跟著別人走,剛才不過是糊弄糊弄那個老頭子。怎麼,你是不是怕做了什麼虧心事被我發現了?」
熊楚連忙賠笑道:「燕兄說笑了。只是,不知道幾位和我師父有什麼恩怨,以前不是一直是血鴉來追捕他的嗎?這次換成你們了?」
燕七一怔,道:「你以為我們來這裡是要殺逍遙子?」
熊楚也有些驚訝,瞥了一眼柳依依,道:「難道不是嗎?」
燕七還要說什麼,柳依依卻是打斷他,道:「不錯,我們此行就是來殺逍遙子的!你要是再多問一句,我連你也殺了!」
熊楚看著柳依依澄澈的雙眸,忽然一笑,道:「姑娘你雖然外表冷漠,但內心卻實在並不算壞,我想,你雖然是個殺手,卻並不會濫殺無辜。」
柳依依哼了一聲,別過臉去,臉上有些許紅暈。
燕七在後面微笑地看著柳依依,又飲了一口酒,卻是嘗出了些許苦澀。
夜已經深了。
熊楚和燕七已經進房間休息了。
柳依依一個人站在月光下。
黑衣黑髮,黑色的瞳仁,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只是,不同於尋常,她的臉上少了一絲冷漠。
她望著那一輪冷月。
冷月微寒。
她大概是在想著什麼人。
只是立刻,她的臉上又變得冰冷起來,轉過身,冷冷地看著來人。
燕七走了過來,仍舊是有些醉意。
他似乎什麼時候都拿著那個酒葫蘆。儘管裡面的酒已經空了,他還是會拿著。而他腰間的鐵劍,則似乎要生鏽了一般。
「你來幹什麼?」柳依依冷冷地說道。
「你來幹什麼?」燕七微笑道。
柳依依一怔。
燕七道:「你應該知道這次來這裡的目的,你也知道這一路上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殺了他。你也知道只要我殺了他那麼我就可以離開暗河了,可是你自己不願殺他也就算了,竟也不讓我殺他。柳大小姐,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柳依依轉過身去。
燕七一躍,卻是來到了她前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她,道:「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小子用命救了你你就喜歡上這個小子了吧?」
「啪!」
柳依依反手給了燕七一個巴掌,雙眸怒視著他。
「放開我!」柳依依呵斥道。
燕七笑了笑,果然放開了她,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道:「我身上這麼臟,你動手打我,只怕髒了你自己的手。」
柳依依轉身欲走。
燕七在後面冷笑道:「你就這樣走了?那我可是要去殺死他了。」
「你殺不殺他,與我何干?你就算殺一萬個他,我也不會管的,只是……」柳依依停住了,她似乎想回頭,卻終究沒有。
燕七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真的喜歡上他了……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般猶豫……」
燕七還沒有說完,卻是停口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個身影。
「果然,你的武功還真是深不可測。」燕七先是一怔,隨即微笑地轉過身,似乎知道來人是誰。
那個戴著斗笠的男人!
柳依依一看見那個人,立刻渾身顫抖了一下,等碰到他的目光的時候,這才悻悻地道:「主人……」
那男人只是看了一眼柳依依,隨即又對燕七說道:「你說她喜歡上了那個小子?你又何嘗不是這樣?」
燕七哈哈大笑,道:「你這話說的倒是有趣。可是,你應該知道,首先,我是個男的;其次,我只好壺中美酒,可沒有龍陽之好。」
能夠在這樣一個氣勢逼人的人面前哈哈大笑,燕七也的確是讓人佩服。
男人道:「那你為什麼看見葉梟六被他殺死卻不去幫葉梟六?依我看來,你和葉梟六的交情也還不錯。」
燕七笑不出來了,他的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道:「想不到這都能夠被你發現,不錯,當時葉梟六死的時候,我的確是在場。你叫我們來殺這個人,而且我只要殺了這個人就可以脫離暗河,從此不用繼續成為一名殺手。我當時的確是想一劍殺了他。只是,這個人,身上似乎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我殺過好人,也殺過壞人。可是,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我心中的殺意卻是少了許多。」
戴斗笠的男人忽然笑了。
山谷間頓時颳起了一股強風。但是,這個人的斗笠始終是斜著的,絲毫沒有動。
他道:「你說的很好,一個王者,不僅僅有超人的武功和智慧,更要有一種征服人心的力量和氣質。從現在開始,燕七,你就不再是暗河的一員了。」
燕七一怔,他手中的酒葫蘆已是「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還好,沒碎一地。
「為什麼?」燕七忽然變得平靜起來。
戴斗笠的男人道:「你從來都不是個喜歡問問題的人。」
燕七笑了笑,卻是一把將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道:「那倒是,現在我這麼做你應該不會介意了吧。」
戴斗笠的男人竟也是笑了笑,道:「你這個人,做不了一個好的下屬,卻可以做得一個好的朋友。」
燕七哈哈大笑,道:「如果要和你這種人做朋友,想必會很累的。」
男人也不生氣,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我還有事要和她說。」
柳依依又是渾身一顫。
燕七看了看柳依依,又看了看戴斗笠的男人,笑道:「雖然我現在不是你的下屬了,但是你的口氣仍舊是讓人不能拒絕。」
他又看了柳依依一眼,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不過立刻,他還是拾起地上的酒葫蘆,一躍離開了。
月光下,男人的臉在斗笠下不是很清楚。只是他的目光,卻是尖銳無比,注視著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