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識（21）
“我告訴你文竹，說的好聽點，張震是英勇就義，值得頌揚，說的不好聽點，他是咎由自取，自作自作自受，沒有人逼著他去救人，也沒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去救，這一切是他自己願意的，這跟王凱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什麽？你這樣說對張震太不公平了？”
“難道對王凱就公平嗎？張震為了救了他而喪生，你以為作為幸存者的他就過得好嗎？他的好哥們張震為了救他而喪生，他的痛苦並不亞於你，甚至比你還要重，我想相信他寧願在那場車禍中喪生的是自己。你為什麽要這樣抓住不放呢？你敢說那天的事情是有人拿著刀逼著張震去救王凱嗎？這件事是所有人都不願發生的，可是它就這樣發生了，為什麽不能坦然麵對，而要這樣折磨彼此所有的人呢。”
“你是不是覺得上天對你很不公平，上天對你很是殘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最殘忍的是你，你不但折磨著活著的王凱，你還讓已經逝去的張震不得安寧，你這個樣子絕對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所想看到的。”
文竹看著焦陽，沒有說一句話。
“難道不是嗎？張震用生命保護的東西，做為最愛他的你，不應該繼續愛著他用生命保護下來的東西嗎？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你在一遍遍的折磨著他，而你自己也再一遍遍地折磨著自己？”
“難道最慘忍的真的是我？”
“你覺得呢？”
“如果我真的這麽殘忍，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文竹，你覺得你的命值得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下麵那個最愛你的人為你痛苦的話，你就跳下去吧，他就在下麵，你不是想折磨他嗎？那就跳下去吧，讓他也嚐嚐自己最愛的人死在自己懷裏是什麽感覺，我敢保證，就算你跳下去，張震在那邊也不想見到你，因為你太讓他失望了，你跳吧，如果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就跳吧，跳啊。”焦陽抓著文竹的肩膀大吼道。
文竹閉著眼睛流著淚不想去麵對。
“為什麽要逃避？為什麽不能勇敢地去麵對這一切？為什麽要折磨所有的人？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人。”焦陽大叫著，一個不注意就把文竹推到在地，她真是太氣憤了。
坐在地上的文竹捂著臉哭了起來。
焦陽看著，上前抱著她，“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為什麽不能忘記過去，珍惜現在？為什麽不能好好的活著？”
“好好活著。”文竹想到張震臨終前的話。
對不起，張震我沒有聽你的話，好好的活著，但是沒有你我怎麽能好好的活著。
文竹抱著焦陽，淚如雨下。
聖誕節那天似乎每個人都很忙，寢室隻有文竹一個人在睡覺，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她夢見了她和張震的點點滴滴，夢見了她和張震在一起的快樂與悲傷，夢見了老師和家人還有同學們知道他們在一起後激勵反對的嗬斥，夢見了她為了能考上大學努力學習的艱辛，夢見了她的學習一次次的進步，家人和老師對他們默許的目光，夢見了張震死在她懷裏的那種撕心裂肺，夢見了張震對她說要好好活著，這樣他才能安心。她似乎把她以前所有的生活都夢了一邊。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累，真的好累，如果可以不用醒來，不用去麵對本該麵對的，該多好啊。
“文竹，文竹，快點起來啦。”
睡夢中她聽到有人在喚她，她有氣無力地睜開了眼睛，是焦陽。
“文竹趕緊起來啦，你都睡了一天啦。快起來，我帶你出去，今天可是聖誕節呢？”
“你去吧，我不想去。”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別啊，快點起來啦，快點啦。”焦陽說著把她從被窩裏拉出來，幫她穿著衣服，
“趕緊洗漱一下啊，跟我出去。”
文竹沒有辦法，隻要焦陽想讓她幹什麽，無論怎樣她都要把她拉著。
“你要帶我去哪裏啊?”在公交車上文竹問焦陽。
“你就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焦陽賣著關子。
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大廣場上，因為是聖誕節，廣場比以往要熱鬧的多，打扮的喜氣洋洋的，到處都可以看到聖誕老人，還有聖誕樹。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等人啊。”
焦陽四處看著，怎麽還沒有到啊。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過來，對文竹說，“姐姐，有個哥哥叫我來帶你去你哥地方。”
“去哪裏？”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文竹，去吧。”焦陽笑著說道。
文竹猶豫著，而小女孩早已拉著她的手走了。
焦陽看著她們離去，王凱接下來就看你的咯。她看了一下表，她要趕緊趕到學校找徐嘉明了。
小女孩把文竹領到廣場的另一個地方。
“哥哥，我把姐姐領過來了。”小女孩閃著大大的眼睛說道。
“謝謝你啊，小妹妹。”王凱笑著拍了拍小女孩的臉說道。
“聖誕節快樂。”王凱笑著把玫瑰花送給文竹，但是文竹並沒有接。
“今天是聖誕節，我可以做你的聖誕老人哦。”
文竹看著他仍是沒有說話。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最喜歡的棒棒糖，對嗎？”
文竹看著他仍是沒有說話。
“好，沒問題，看好了啊。”王凱做著變化的動作，不一會兒就變出來了一個好大的棒棒糖。
“怎麽樣？喜歡嗎？”
王凱笑著說。
文竹看著他，把花和棒棒糖扔在一邊。
“為什麽要學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過分嗎？隻是屬於我和他的記憶，你沒權利去模仿。”
“我沒有模仿，這本來就是我的主意。”
“什麽？”
“你以為書呆子張震有那麽多點子？實話告訴你吧，從他想你表白開始，你給你的所有驚喜與浪漫都是我的主意，我的主意我為什麽不能用。”
“可是你所做的我根本不會感到驚喜。你這樣做，隻會讓我對他更加思念。”
“我會把他給你的所有的美好都在演繹一邊，我會代他把這份感情繼續下去。”
“我給你說過了，你根本代替他。”
“我沒有想代替他，我知道他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我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總有一天。你想到的會是我。”
王凱說完轉身離去。
文竹看著他，看著地上的花和棒棒糖，心痛的留下了眼淚。
已經四十分鍾了，焦陽已經等了他四十分鍾了，他始終沒有出現。焦陽有點失落。
算了。焦陽自我安慰道。自己也不是他女朋友，不能對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自己沒那權利也沒那資格，人家也沒那義務。他們隻是朋友，連好朋友都稱不上，這麽重要的節日當然要留個最好的朋友了，她焦陽算什麽，別在自欺欺人了。
焦陽歎了口氣，覺得離開了。
“嗨，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正當她決定離開的時候，她聽見了他的聲音，她高興的扭過頭。
隻見徐嘉明穿著褐色的羽絨服，帶著帽子圍著圍巾，還鼻梁上帶著一副眼鏡，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徐嘉明，她真的認不出他了。
“沒關係，來了就好。”焦陽看著他，“我記得你不戴眼鏡的啊。”
“哦，我都是戴隱形的。”
“哦，那……我們走吧。”
“去哪裏？”
“去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