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相戀（68）
為什麽會說這樣？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不敢相信，沒有了光明嘉明怎麽作畫，怎麽去辨別色彩，怎麽去生活，怎麽會是這樣，兩個月前他們還在一起嘻嘻哈哈，兩個月後他們不但分道揚鑣，他還成了一個隨時可以離開的腦癌患者。
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焦陽顫抖著身體有些支持不住，文竹一把扶起險些倒下的焦陽，焦陽緊緊地抓著文竹的雙臂難以置信地問道，“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嗚嗚嗚嗚.……。”
文竹緊緊地抱著她，她知道她難以接受，就如同她知道的時候不能接受一樣。
“其實.……他是愛你的，隻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衡量自己感情而已，對你太好，害怕你對他過分依賴，害怕你離不開他，離開你吧，又難舍你們之間的感情，接受你，是他對你的愧疚，不接受你，是他對自己感情的不舍，在舍與不舍之間，這對他來說，也是內心的一種煎熬吧。”
聽文竹這麽一說，焦陽全身顫抖著，哭的更厲害了。
“帶我去見他，帶我去見他。”
“這.……。”文竹猶豫了，徐嘉明說過不能告訴焦陽的。
“我知道他不讓你們告訴我，但是文竹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在他最後的時光我沒有陪在他身邊，我會遺憾一輩子的。”
文竹覺得焦陽說的也有道理，她能清楚明白徐嘉明對焦陽的思念，知道思念對一個人來說的那種煎熬。
為什麽不能讓他們見麵？為什麽要彼此折磨彼此？為了不讓徐嘉明帶著遺憾離開，為了不讓焦陽在今後的生活懷有遺憾，文竹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
文竹悄悄地把她帶到徐嘉明的病房，來之前她已經和少傑他們打了招呼，對她的所為也沒有太多的埋怨，誰都知道徐嘉明的心思，隻是他自己硬是不承認罷了。
“進去吧，他就在裏麵。要輕輕地，現在這個點，他應該在畫畫。”文竹輕輕地提醒她道。
“畫畫？他不是.……。”
“進去吧，進去就知道了。”
文竹拍了拍焦陽的肩膀說道。
“嗯。”焦陽點了點頭，她輕輕地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著，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她看見一身病服的徐嘉明坐在窗前，看似有氣無力地在麵前的畫板上一下一下的揮動著手上的筆，他真的在畫畫，但是現在的他和以前的揮灑自如下筆有神的徐嘉明已經判若兩人了。
她悄悄地來到他身邊，看到畫板那一刻，她哭了，她捂著嘴不然自己發出聲音，但是淚已如雨下。
畫板上的那個女孩高興地拿著畫叫賣著，身後是迷人的景色，還有一位靜靜作畫的男孩，這不是他們一起去旅遊時的情景嗎？
記得她曾經問過他，要是沒有模特，怎麽畫出那麽好的作品啊？記得他的回答是那些模特已經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裏，隻要下筆就可以畫出那些作品，就好像它們在自己身邊一樣。
焦陽看見在他的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有一個厚厚地畫架，他輕輕地走過去，翻開它，一幕幕熟悉的場景映在眼前，就好像昨天發生過的事情一樣，他竟然把他們之間從相遇相識相知到相戀的過程全畫了下來。
他是如此的用情至深，自己卻冤枉他，冤枉他腳踏兩隻船，想想自己是多麽的傻，多麽任性，對他多麽的不信任，多麽地不公平，竟然還和他鬧分手，如果不是這樣，他就不會住院，就不會成現在這樣，自己才是罪魁禍首，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焦陽，你為什麽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徐嘉明人突然的一句話嚇壞了焦陽，她以為他知道自己在這裏，趕緊放下畫架，瞪大眼睛看著他。
也許是放畫架發出了聲音，徐嘉明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緩緩地說道，“誰啊？小劉嗎？今天怎麽這麽早啊？我才畫了三幅畫，平常不是都畫五幅才去化療嗎？哎，真不知道這樣無休止地治療有什麽用，除了痛苦還是痛苦，還不如直接去了的好。”
徐嘉明厭煩地放下鉛筆，站起身來。
焦陽聽他這樣一說，好想告訴他，怎麽可以這樣想？你還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如果你走了，他們該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想有多傷他們的心啊。
“走吧。”徐嘉明站在那裏等待攙扶，見許久沒有動靜，“怎麽了小劉？怎麽還不走啊。”
看著他站在那裏，消瘦的身體讓他似乎很單薄很脆弱，似乎輕輕一推他就會倒下，他的眼神再也沒有了溫柔，沒有了含情脈脈，隻留下空洞無神地雙眼配合著耳朵去洞悉這個世界，看到這一幕，她又一次落淚了。
“小劉怎麽還不走啊？你今天怎麽這麽磨嘰啊，是不是還在擔心我受不了啊，沒關係的，這點痛怕什麽啊，我又不是沒受過，這點痛怎敵得過心底的痛啊。”
聽到這裏，焦陽終於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嘉明。”
聽到有人叫他，徐嘉明愣了一下，臉上頓現的喜悅立馬消失，換上一副冰冷的表情，“你來幹什麽？來看我笑話嗎？”
“不，不是，我怎麽來看你笑話的呢，我是來看你的。”
焦陽說著想要伸手去扶他，但是隨即又被徐嘉明甩開，“算了吧，有必要嗎？”
“嘉明，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怎樣？來看一個從來沒愛過的人，你覺得有必要嗎？”
“嘉明，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好不好？”
焦陽見徐嘉明情緒如此激動，想要攙扶他，但是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滾，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徐嘉明大叫著，碰到什麽扔什麽，像瘋了一樣，畫架裏的畫頓時漫天飛舞，焦陽見他如此作踐自己，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抱住他，“嘉明，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你不要這個樣子。”
“我不要見到你，你給我走。”
也許是聽見了病房裏麵的聲音，吳少傑、王俊峰、文竹、趙璐璐，推開門一湧而上。
他們進來時，正好看見焦陽被徐嘉明推倒，焦陽的頭碰在了床腿上。
“焦陽。”吳少傑看見倒在地上的焦陽，趕緊趕過去抱住瘋了似地徐嘉明，王俊峰和趙璐璐隨後而上。
“焦陽，你沒事吧。呀，都流血了。”文竹扶起焦陽，看見額頭上涔出了血，趕緊拿出紙替她止血。
“我沒事。”
“我不想看到她，讓她走，讓她走。”徐嘉明撕心裂肺地喊著。
“嘉明，你冷靜一點。”吳少傑抱著他喊道。
“你還不趕快離開。”趙璐璐衝著焦陽喊道。
“算了，焦陽你還是先離開吧。”文竹勸道。
焦陽沒有說話，隻是快速收拾起那些散落的畫，起身就走，文竹趕緊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