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相見（49）

  焦陽急衝衝地跑到醫院，尋找著當年負責照顧嘉明的護士小劉，她想她應該知道的。


  “小劉姐，小劉姐。”焦陽抓著護士小劉瘋狂地問道，“當年嘉明真的把心髒捐出去了嗎？真的捐出去了嗎？”


  小劉看了看焦陽，又看了一眼吳少傑，剛才她接到少傑的電話也有點吃驚，但是這件事情，終歸是要讓她知道的。


  “是的，焦陽，這是嘉明最後的願望。”


  “為什麽？為什麽他要捐出去？”


  “嘉明說，他活在這個世上22年，沒有實現自己遠大的報複，沒有給社會做過貢獻，那麽死後就捐獻自己有用的器官，幫助那些能夠活下來的人吧。”


  “嘉明。”焦陽低頭痛苦，“大家都同意了嗎？阿姨也同意了嗎？誰簽的字？”


  “這.……？”小劉看向吳少傑。


  “我簽的。”吳少傑看著焦陽說道。


  “你簽的？”焦陽衝向吳少傑，“你簽的？你憑什麽簽字？你算老幾？你有什麽資格？為什麽不讓他完整地離開這個世界？為什麽要對他這麽殘忍？他才22歲啊，為什麽？”


  焦陽對著吳少傑瘋狂滴捶打著，眾人都過來勸阻。


  “焦陽，你不要這樣。”


  “是啊，焦陽，嘉明總歸是好心的，相信他也是高興的。”


  “是啊，師姐，少傑簽字，想必是經過嘉明和親人們同意的。”


  “字是我簽的，當時我不去簽字，還能有誰，阿姨失去了嘉明，已經傷心欲絕了，她怎麽下的了那個心去簽那份要拿走兒子心髒的字，是我簽的，我也不想，但是這是嘉明的心願，我們能做的，不就是完成他沒有完成的心願嗎？”吳少傑說著留下了眼淚。


  “那當時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也是嘉明要求的，他不想他牽絆你一生，但是最終你還是遇見了。”


  “徐嘉明，你個混蛋，你以為不告訴我，就不牽絆我一生了嗎？你這個混蛋。”焦陽失聲痛罵道。


  “焦陽。”趙璐璐攙扶著康少華急忙忙地過來。


  “阿姨。”看見康少華，焦陽哭的更狠了。


  “孩子啊。”康少華握著焦陽的手，“阿姨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也許是老天垂愛吧，老天爺見嘉明太愛你了，憐憫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就把嘉明對你的愛啊，賦予到了另一人身上，讓你們相遇，愛，從來沒有離開過，嘉明也沒有離開過。”


  “愛，從來沒有離開過，嘉明，從來沒有離開過。”焦陽重複著康少華的話，“嘉明，沒有離開過。”可是想到柳生俊被馬豔麗這麽輕而易舉地拉走，他連一個回首都沒有給自己，也許他根本沒有信任過自己，“是啊，是嘉明從來沒有離開過，沒有.……離開過。”


  焦陽似乎一下子想通了這件事，突然覺得身體一輕，眼前一黑，沒有知覺了。


  焦陽這一睡，就睡了兩天兩夜，睡夢中的她來夢見嘉明，心髒的位置有個大窟窿，在一個地方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她叫他，他也不說話，隻是對著她笑，然後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嘉明，嘉明，不要走，不要走。”焦陽在睡夢中驚醒。


  “陽陽，陽陽。”焦媽媽輕聲喚道。


  焦陽在呼喚聲中慢慢睜開眼，刺眼的白又讓她閉了回去，然後又睜開。


  “陽陽，你醒了。”


  “媽，爸，你們怎麽在這兒啊？”睜開眼，看到老爸老媽焦陽問道。


  “還說呢，你都睡了兩天了，終於醒了。”


  “啊，這麽久啊。”焦陽又重新閉上眼，兩天了，她都睡了兩天了，兩天前的一切還曆曆在目，想著當初自己堅決要和柳生俊在一起的樣子，焦陽覺得挺對不起爸媽的，“爸，媽，對不起。”


  “傻瓜，說什麽對不起啊。”焦媽媽紅了眼睛，“隻要你好好的，別的什麽都不是事。無論發生什麽事，你要記住你還有我，還有你爸，還有你哥哥和你嫂子，還有那些愛你的朋友們。”


  “是啊，陽陽，他們啊已經在醫院守了兩天了，我去叫他們。”焦爸爸高興地走出去。


  文竹，王俊峰，吳少傑，菲兒，林琳，田也，齊蕊，張強，看著他們敖紅的雙眼和疲憊的倦容，焦陽又哭了。


  “謝謝你們啊，真的很謝謝你們。”


  “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謝什麽啊。”


  “就是，就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敢先提起前兩天的事情，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總得有一個人先提啊。


  “焦陽，對不起。”吳少傑突然說道。


  “少傑，沒什麽對不起的。”


  “我不是說嘉明的事情，我是說那天我沒有把真相說出來，害你被人汙蔑，其實我沒說不是因為我不敢，而是當時我說了，隻是給你們的事件多了另一個版本而已，還有嘉明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我不希望他在被任何人說道，你明白嗎？”


  “少傑，我明白的，我明白，都過去了。”


  “師姐，還有一件事情。你要不要知道啊。”菲兒吞吞吐吐道。


  “什麽事情啊？”


  “那個.……柳生俊下午點的飛機，要飛去日本，媒體說他可能不會回來了，你要不要去挽留一下，畢竟這件事情，真相不是這樣的，畢竟是個誤會，畢竟需要解釋一下。”


  菲兒這麽一說，大家都看向焦陽，希望她能過去，他們經曆了那麽多，好不容易在一起，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分開，太不值得了。但是焦陽隻是看向窗外，沒有給任何人回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有文竹說道，“焦陽，去吧，去解開誤會，不然你會遺憾的。”


  會嗎？會遺憾嗎？當她選擇不信任的時候，她失去了她最愛的人，當她選擇信任的時候，卻因為他的不信任，她還是失去了那個人，她一直以為的堅貞的愛情卻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而分開，這太諷刺了，哎，一切的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算了？”一直盯著窗外的焦陽開了口，“算了，屬於你的東西，無論怎麽樣，無論它到天涯還是海角，終會有一天它會回到你身邊，不是你的東西，即使強求下來，終究有一天，它還會離你而去，這一切的一切就當時我做了一個夢，人醒了，那所謂的夢也隨著人的醒來而漸漸模糊起來，人應該因為夢的醒來而清醒，不應該沉浸在夢裏無法自拔，夢終究是夢，算了，算了。”


  對於她的決定大家都沒有勸阻，也許她真的心灰意冷了，也也許她是真的想通了，無論怎樣，一切順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