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親手抱回

  四阿哥停下腳步,還沒說話,就看寧櫻抬起頭,衝著他笑。


  笑得又傻又可愛。


  然後她身子就晃了晃。


  四阿哥怔了一下,立即就反應過來了——這傻瓜!十有是方才酒釀喝多了。


  居然活生生被酒釀灌醉了。


  他哭笑不得,伸手攬過寧櫻的肩膀,沉聲道:“跟我回去。”


  結果沒走幾步,寧櫻忽然緊緊扯住他的袖子,回頭指著前麵遙遙已經能看見的皇子府大門,小聲地道:“快看,那好像是正門!”


  四阿哥:…………


  就看寧櫻高高興興地抬腳,就準備往前走。


  可是她剛剛邁出腳尖,卻又回頭看了一眼四阿哥,猶豫著又回來了。


  她握住了四阿哥的手。


  清揚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天爺啊!格格這是醉了!


  誰能想得用一頓晚膳,那麽一點酒釀,居然還能把人喝醉了!


  也是,從前在娘家的時候,格格可是一點酒都不碰的。


  清揚急得趕緊上前來,將寧櫻領口的披風裹緊了緊,這才半哄半求道:“格格,格格,咱們快回去吧!下次再逛!”


  寧櫻抬手捂住自己的太陽穴,皺著眉頭,可憐兮兮地瞅著清揚,小聲嘟囔了一句:“可是我走不動,我的頭好疼哪……”


  四阿哥二話不說,上前就將寧櫻打橫抱起來,往前院裏回去了。


  清揚撿起滑落的披風,趕緊和一群奴才跟上。


  路上,寧櫻覺得有點冷了,向四阿哥懷裏鑽了鑽。


  四阿哥立即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


  然後他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有一次,他宿在她小院子裏。


  那一晚上,她在夢裏,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夢話:“我想家了……”


  櫻兒……她是想家了嗎?

  等到進了院子,奴才們見寧格格是被四阿哥親手抱回來的,一個個目瞪口呆,隻當寧格格是不小心摔傷了腿還是扭著了腳。


  雖說隻是微醉,四阿哥還是讓人去叫大夫了。


  然後他就抱著寧櫻進了屋子,極小心地將她放在了軟榻上了。


  他摸了摸寧櫻的額頭,又看她麵色漸漸地不像剛才那麽紅了,知道沒什麽大礙,於是放下心來。


  寧櫻斜斜倚坐著在軟榻上,不甚舒服,於是四阿哥索性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側過身將她往懷裏攬了攬。


  然後,他垂眸,就看見她偷偷摸摸地把被夜風吹涼的小手,直往他袖子裏伸。


  一邊伸,一邊還轉著眼珠子偷偷看他。


  四阿哥:……倒是不見外。


  寧櫻整個人跟大寶寶一樣賴在四阿哥身上,跟一隻小貓咪一樣蹭來蹭去。


  四阿哥畢竟是皇子,身份尊貴,從小時候起,除了弟弟們,其實很少有人敢與他這般放鬆地親近。


  況且又是自己喜歡的姑娘。


  他被蹭得心裏一片柔軟,伸手環抱住了寧櫻,低聲道:“別鬧!”


  說完這句話,他就看懷裏人忽然蹦起來,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向後仰著臉,興衝衝地對他道:“四爺,我給你唱個歌吧?”


  四阿哥:…………


  守在門口等召喚的小潘子一下子沒繃住,差點笑了出聲。


  寧櫻抿著嘴唇,也甜甜地笑了起來,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


  她乖乖地扯住四阿哥的袖子,腦袋還是有點暈,半閉著眼睛賴在他懷裏,還不忘搖晃著四阿哥,跟個得意寶寶一樣撒嬌自誇:“我唱得可好聽了!”


  四阿哥怕她這麽晃下去,後腦勺磕在了窗沿上,隻能忍著笑,伸手護住了她的腦袋。


  然後就聽外麵一路動靜。


  大夫來了。


  有外人進來,四阿哥伸手就將寧櫻領口的披風向上攏了攏,將她整個人嬌小的身子埋在披風裏,罩了個嚴嚴實實。


  聽說是院裏一位格格醉酒了,大夫還當是醉成什麽樣了呢,結果隔著紗簾瞧了瞧。


  其實也還好。


  他往皇子府這兒次數來的多,知道平日裏,就連四阿哥自己,若是有什麽小病小痛,也不一定就會叫大夫。


  因為皇子府裏,基本上常見的藥材都有。


  小病不必用,大病用不上。


  但是這位格格,隻是這麽一場薄醉,四阿哥就把人喊了過來。


  看看他這緊張的程度。


  再聽聽隔著紗帳,四阿哥那跟哄孩子一樣的語氣……


  聽的人心都酥了!

  而且這格格怎麽還在四阿哥書院裏?


  大夫剛才來的路上就聽說了,這位格格是新人,也就是今年春入的府。


  這也就半年光景,就已經冒上來了……


  大夫請安磕頭之後,便打開藥箱,有條不紊地亮出了一排銀針。


  這也是解酒的一種法子——畢竟醉酒之人,身體定然頭痛、眩暈、燒心。


  總之各種不適。


  而解酒湯起效又不如針灸快。


  結果寧櫻一轉頭,看見一排亮閃閃的銀針。


  她先是愣了一下,眼神裏閃過一絲困惑,仿佛不明白這是什麽。


  但是本能地就是很畏懼啊。


  然後她忽然反應過來了:媽呀!


  要紮針了!


  她抓緊了四阿哥的胳膊,跟小兔子一樣,拚命往他身後躲。


  這是一個相當激發他保護欲的動作,四阿哥下意識地就抬手護住了寧櫻,轉頭吩咐那大夫:“換解酒湯。”


  大夫捏著銀針,還想說些什麽,結果一抬頭,接受到四阿哥的冷冷的目光,心頭一顫,立即放下了銀針。


  他定了定神,過了片刻,才胡子抖了抖,隔著帳子,恭恭敬敬地問寧櫻:“格格可覺得舒服了些?”


  寧櫻:……果然是高手,原來用“驚嚇”來醒酒啊……


  ……


  雖然清醒了許多,但是該解酒還是要解。


  膳房裏,不一會兒,解酒湯已經送了來,彌漫著一股藥香的清苦。


  一碗熱乎乎的藥喝下去。


  寧櫻本來就是薄醉,隻覺得胸臆之間,氣血和暢,果然漸漸舒服了起來。


  清揚跪在一邊,將侍候的碗盞案盤都收拾好,眼見著自家格格的臉色漸漸恢複,這才放心下來。


  奴才侍候著洗漱之後,兩人終於安歇了下來。


  輕軟的錦緞透著沉水香的淡淡香氣。


  四阿哥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寧櫻的頭發,想起了方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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