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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章 只有軍隊,才是最有用的

  徐靖轉過身子,見那托盤上擱著一把匕首,一個瓷瓶,此外還有一段白綾。 

  那內侍只道;「王爺囑咐過,一切全由夫人自行選擇,夫人若是改了主意,想去西峽寺修行,奴才這就送您出宮。」 

  徐靖唇角浮起一抹淺笑,面色淡然到了極點,她搖了搖頭,只溫聲道;「替我謝謝你們王爺,留我一個全屍。」 

  內侍頭垂的更低,只道了一句;「不敢。」 

  徐靖伸出手,自托盤上取過那一支小小的瓷瓶,打開蓋子,一股芬芳的氣味頓時縈繞而出,這股子味道她並不陌生,她知道只要人服下此葯,要不了多久便會七竅流血身亡,不會有多少痛苦。 

  她沒有絲毫的遲疑,仰起頭,將瓷瓶里的毒藥一飲而盡。 

  周圍頓時變得一片漆黑,倒地的瞬間,徐靖瞳孔已是渙散開來,隱約卻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向著自己走近,她竭力的伸出手,輕輕的喚出了那一個深刻於心底的名字;「肅哥.……」 

  深夜,姚芸兒卻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一旁的袁崇武察覺,只支起身子將她攬在懷裡,低聲道;「怎麼了?」 

  姚芸兒心頭酸澀,小手攥緊了丈夫的衣襟,輕聲道;「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我娘,還有二姐和小山……」 

  袁崇武聞言,緊了緊她的身子,溫聲安慰。 

  姚芸兒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想起徐靖白日里的凄涼,一顆淚珠卻是忍不住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想起枉死的親人,心裡更是糾結到了極點。 

  最終,她動了動嘴唇,對著男人道;「相公,我白天見到太后,她說想看一看溪兒,等明天她出宮的時候,我能不能抱著女兒,去送送她?」 

  袁崇武攬著她肩頭的手一頓,只沉聲道;「她如今已是方外之人,這世間的俗事,不必再去擾她。」 

  姚芸兒心知即使自己抱著孩子相送,也不過是讓彼此徒添傷感。念及此,姚芸兒垂下眸子,輕聲呢喃道;「她在西峽寺,會過得好嗎?」 

  男人的大手輕拍著她的後背,聲音低沉而溫柔;「會過得好。」 

  姚芸兒聞言,心頭便是一安,袁崇武拭去她的淚水,道;「好了,睡吧。」 

  姚芸兒卻沒有睡,又是說了一句旁的話來;「相公,明日里,安夫人和兩位公子,是不是就要到京師了?」 

  袁崇武深雋的容顏隱在陰影里,看不出他臉上的神情,只能看見他點了點頭,道了句;「不錯,今天收到的飛鴿傳書,說他們已是到了績川,明日便能趕到京城。」 

  姚芸兒想起白日里徐靖的話,心頭便是一疼,她什麼也沒有說,只將臉蛋深深的埋在袁崇武的懷裡。 

  袁崇武亦是一語不發,兩人皆是緊緊的抱著彼此,這一夜,便這樣過去了。 

  翌日。 

  「母親,前面便是京城了,孩兒長這麼大,可連京城的樣子都沒見過。」袁傑陪著母親與弟弟一道坐在馬車裡,談起此事,便是一臉的眉飛色舞。 

  安氏微微一笑,將袁宇輕攬在懷裡,袁宇身子孱弱,這一路的顛簸,那張小臉簡直瘦脫了形,只讓安氏看著心疼不已。 

  「娘,咱們馬上就能見到爹爹了嗎?」袁宇已是十三歲了,比起兩年前雖然長高了些,可仍是單薄的緊,加上臉色蒼白,簡直秀氣的像個女孩子,一點也不似他父親。 

  安氏為袁宇緊了緊領口的衣衫,生怕孩子著涼,只柔聲道;「再過兩個時辰,咱們便能進宮,宇兒就可以瞧見爹爹了。」 

  袁宇一笑,一雙清澈的眸子里是喜不自禁的神色,輕輕脆脆的道;「聽聞姚娘娘為父親生了一個女兒,宇兒一直惦記著這個小妹妹,不知她長得什麼樣子。」 

  安氏聞言,唇邊的笑意便是窒在了那裡。 

  袁宇的話音剛落,一旁的袁傑遂是一記冷笑,吐出了一句;「能長什麼樣,保不成和她娘一個德行,一臉的狐媚。」 

  袁宇知曉哥哥向來不喜姚氏母女,自己方才只怕是說錯了話,當下便是噤了聲,不出聲了。 

  安氏秀眉微蹙,不輕不重的言了句;「傑兒,咱們馬上就要入宮了,等進了宮,母親不許你這般放肆。」 

  袁傑微微坐起了身子,對著母親道;「娘,你放心,孩兒曉得輕重。這裡也沒有外人,只有咱娘三,是以孩兒才會有什麼說什麼。」 

  安氏一手攬著幼子,眼睛卻是向著長子望去,苦口婆心道;「你父親得了二子,才有了這一個女兒,定是寶貝的緊,再說這孩子又是姚氏所出,定是會被他疼若心肝。等進了宮,你們去看看這孩子就好,千萬不要逗留,小孩子有個頭疼腦熱的本屬尋常,可若是你們去的勤了,少不得要落在你們身上。知道嗎?」 

  袁傑聞言,年少的臉上便是浮起幾分不耐,只道;「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又能起多大風浪,母親也太過小心了。」 

  安氏對這個長子亦是有心無力,嘆道;「宮中險惡,咱們母子往後如履薄冰,萬事都要思慮周全才行。」 

  袁傑今年已是十五歲了,正是不服管教的年紀,此時只倚在一旁,別開眼睛,嘀咕了一句;「母親不必擔心,等父親繼位,孩兒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到時候,又有誰敢瞧不起咱們?」 

  安氏神色一沉,道;「傑兒,為何母親三番兩次的告誡於你,你都聽不進去?母親與你說過多次,有慕家在,你父親的江山並不安穩,就算他做了皇帝,實權也是在慕家手裡,即便你當了太子又能如何?」 

  袁傑聽母親這般說來,心頭頓時一震,隔了片刻,遂是坐好了身子,對著安氏道;「母親,那孩兒應該怎麼做?」 

  安氏凝視著兒子的眼睛,逐字逐句道;「當不當太子壓根不重要,重要是軍政大權,你如今已是十五歲了,你要襄助你父親,為他分憂,當上他的臂膀,你要將心思放在建功立業上,只有你取得了軍功,往後才能服眾,你懂嗎?」 

  「可如今天下太平,孩兒上哪去建功立業?」袁傑眉頭微皺。 

  「你先跟著你父親學好本事,要不了多久,你父親和慕家便會有一場大仗,記住母親的話,你必須要取得軍功,不管什麼皇帝太子,那都是沒用的,只有軍隊,才是有用的。」 

  三月,草長鶯飛,京師已是慢慢恢復了往日了繁華。 

  登基大典如期舉行,袁崇武於太和殿稱帝,立國號為梁,縱觀歷史,由一介農民到開國皇帝,當真是震爍古今,不僅是前無古人,也更是後無來者。 

  唯有立后一事,卻是一拖再拖,慕玉堂仍是鎮守西南,推翻大周后,無論是嶺南軍還是慕家軍都是死傷慘重,更兼得忌憚著北方大赫,兩軍俱是心照不宣的補養生息。 

  慕家軍打破了原先大周朝流傳數百年的外藩重兵不得入京的規矩,在京城駐紮重兵,就連六部中,亦是來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清理,慕玉堂自西南調遣了諸多言官武將,一一走馬上任,放眼看去,朝廷六部中,無不是慕家的心腹。 

  袁崇武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亂臣賊子由他來做,實權卻在慕玉堂的手裡。 

  為今之計,卻只得忍。 

  他任由慕家為所欲為,從不干涉,亦不制止,甚至平日里就連政務也處理的少了,並勒令屬下不得與慕家軍起衝突,避其鋒芒,韜光養晦。 

  元儀殿中,前朝的宰相溫天陽早已投靠了嶺南軍,對著袁崇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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