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鎮岳之劍,登堂入室
這種感覺很是矛盾,換而言之,也可以看作是失去了方向。
「唉……」
回想起這兩天在宗門內的境遇,陸長歌又是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生活不易。
「老是唉聲嘆氣的,吵死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一道有些不耐煩的聲音突兀響起,回蕩在了他耳畔。
聞聲,陸長歌眼神瞬間一厲,不過又似是想起了什麼,很快鬆懈了下來。
「這是……!」
唰!
浮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道略顯模糊的倩影。
「是你?」
看著面前的人影,陸長歌有些訝然,「你已經蘇醒了嗎?」
他也不清楚該如何稱呼面前的另一位劍靈,唯一清楚的是,在前段時間,這位似乎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而陷入了沉睡。
「我有說過要沉睡這種話么?」
聽到這話,劍靈毫不客氣地反駁道:「至始至終,我都只不過是在恢復狀態而已。」
要不是聽著陸長歌嘆氣嘆個不停,她才懶得去理會。
「那之前……算了。」
陸長歌有些欲言又止,不過還是放棄了追問,無奈地笑了笑。
同為劍靈,這位可是比萬象的性格要強硬了不知多少,估計此前自己想要問她關於碎片的時候,她也只是不想回答罷了。
「用不著擺出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既然我專門現身在你面前,自然會給出你想要的答案。」
「嗯?」
這一次,陸長歌明顯愣住了片刻,「你清楚?」
「此地的碎片,就在凌無雪身上。」
然而,劍靈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凌無雪……?」
停頓過片刻之後,陸長歌才很是疑惑地開口問道:「你認真的?」
「當然。」
劍靈眉頭微微蹙起,似是有些不耐。
「你這是在質疑我么?」
「不至於不至於.……」
陸長歌聳了聳肩,緩聲道:「我無法理解的地方在於,若是碎片在她身上,那我為何會毫無感應?」
按常理而論,即算乾坤戒之類的法器自成空間,但,當距離接近到了一定程度,他也必然會感受到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召喚。
而在此之前,他已和凌無雪有了數面之交。
「.……」
沉默了一會,劍靈周身的光影倏然黯淡了幾分。
「你當然感應不到……那裡是另一方世界。」
不等他繼續追問,劍靈的身形已是緩緩消散在了空際。
「你為何會.……」
看著那逐漸變得模糊的人影,陸長歌張了張口,似是想要再說些什麼。
然而,打斷他的,是一句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
「你不需要知道。」 ……
————
自初見之時,這位劍靈身上便已是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不同於萬象的純粹,她將往昔的記憶留存了下來,而這,也似乎是讓她的性格變得更為複雜。
唯一能讓陸長歌猜到的……或許,她記憶里的某些事物與那所謂的另一方世界有所關聯。
當然,她不願意說的話,陸長歌也不可能去逼迫她。
只是……
好像變得更麻煩了啊.……
想到這裡,陸長歌有些頭疼地托住了下巴,眼中滿是為難之色。
托劍靈的指引,已經陷入僵局的境況終於出現了一條顯而易見的線索。
但,這似乎比漫無目的的尋找還要艱難。
「唉……」
思索良久,卻仍然沒有得出什麼思路,陸長歌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瞥了一眼手中的長劍。
「算了,不論如何,多謝你的指點。」
「.……」
沒有回應,只是那劍尖逐漸泛起了些許微光,不知何意。 ……
————
三日後。
唰!
密林之內,一陣狂風驟起,卻又在轉眼之間恢復了風平浪靜。
銳利的厲芒一閃即逝,陸長歌緩緩收回了萬象劍,眼瞼低垂。
山海劍法之守劍式,他已算是接近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鎮岳之重劍,所蘊含的自然不僅是守御,更為玄奧的,在於封困上的力量。
以道則為引,以劍法為術,將對手的身形徹底鎖定,使其動彈不得,唯有引頸受戮。
此即謂「鎮」,就像當初他參悟守護大道,誅殺邪修之時所揮出的那一劍般。
當然,若是以現在的他看來,那時的戰果多少有些僥倖的成分在內。
「.……」
持劍駐足了片刻,陸長歌緩步走向不遠一處樹墩旁,拍了拍正昏昏欲睡的拓跋心。
「可心,準備回去了。」
「唔……」
口裡也不知在嘟囔著些什麼,拓跋心搖搖晃晃地站了起身,有些迷糊的望了他一眼。
「你練完了嘛?」
「嗯。」
陸長歌點了了點頭,溫聲道:「走吧。」
「哦……」
聞言,拓跋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恢復了幾分清明,瓮聲開口道:「你平常……都是像今天這樣練的嘛?」
說實話,這還是她頭一次看陸長歌如此正經地修鍊,在此之前,她本也是興緻勃勃地想要一起修行,可等到過了大半天之後,徹底喪失幹勁的她也終於選擇了放棄,索性做個局外人。
好累啊.……
對刻苦修行感到疲乏的同時,她也不免有些震驚,這壞人究竟是如何高強度修鍊如此之久的。
畢竟,在潭洲時她也基本沒見過陸長歌修行。
「這個.……」
見她小臉上滿是疑惑,陸長歌嘴角微微一抽,輕聲道:「差不多吧。」
他可不像拓跋心那樣天賦異稟,還在蒼梧山上時,他的力量便是從無數鮮血和傷痕中磨礪出來的基礎。
即算有天資,但也更需努力才能得到成果。
當然,這是他挨了十幾年的打得出來的答案。
「呃……」
聽了這話,拓跋心的眼神變得愈發古怪,「你家裡的標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哦……」
要是拓跋玄也這麼要求她的話,估計她早就罷工和魏靈一起跑路了。
「也算不上很難吧。」
陸長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輕聲道:「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撐不住,現在倒已經是習慣了。」
相較於當初被石像無數次拍倒在地的窘境,如今的修行強度,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困難的地方。
「唔……」
拓跋心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瓮聲道:「難怪打架那麼厲害。」
「我那都是被打出來的經驗……」
陸長歌笑著搪塞了幾句,話鋒一轉,溫聲開口道:「不說這些了,今天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先回去吧。」
「嗯……我肚子有點餓了。」
「放心.……」 ……
————
驚雲峰上,秋水閣。
這是吳家門下開設的寶閣之一,當然,現在已經成為了越澤和晨遠兩兄妹所管理的地方。
不過,如今序列之戰在即,兩人自是沒有那個空閑去關注寶閣的問題。
「若是如你所說的話.……那個記名弟子的確不凡。」
閣樓旁側的暗室之內,一位略顯富態的老者正站在兩兄妹面前,若有所思。
「爺爺,越澤之言絕無半點虛假。」
看著眼前這位老者,吳越澤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沉聲應道。
「呵呵呵……」
聞言,老者緩緩抬了抬手,溫聲笑道:「老夫並非說你誇大其實,只不過是有些驚訝罷了。」
「是。」
「你說的這些,可是能夠動搖如今乾坤殿局勢的東西。」
停頓過片刻,老者也正色了幾分,緩聲開口道:「或許……這本是冥冥因果之中既定的事情。楚家的布局,可能要失敗了。」
「您的意思是……?」
聽到這話,一旁的吳晨遠有些欲言又止。
「不錯。」
視線停留在孫女身上,老者點了點頭,「我們吳家雖然在三家之內只能淪為末流,但……卻也並不希望這個局面被打破,此人的到來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壞事。」
「原來如此.……晨遠受教。」
瞳孔里似是有過異彩閃爍,吳晨遠沒有多言,只是微微頷首應了一聲。
「.……」
聽著這兩人之間的談話,吳越澤張了張口,似是想要問些什麼,最後卻還是尷尬地選擇了閉嘴。
他並不能理解兩人話語中的深意,可也不敢去多問。
「越澤。」
正當他陷入迷茫時,老者忽地出聲叫住了他。
「是。「
「切記,此次序列之戰至關重要,不要因為個人的感情來意氣用事。」
視線停留在他身上許久,老者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
聞言,吳越澤明顯愣住了一瞬,旋即沉聲應道:「越澤遵命。」
儘管仍有些茫然,但他還是迅速應了一聲。
「不錯。」
老者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去吧,抓緊這最後的幾日來修行。」
「是。」 ……
片刻過後,吳越澤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徹底消失在了屋內兩人的耳畔。
「爺爺,有一件事忘記跟您說了。」
「哦?何事?」
「大師兄已經渡過了修行上的瓶頸,目前更是有望再進一步。」
「這.……」
聽到這話,老者的聲音頓時停住了,過了許久才重新響起。
「如此關鍵的事,怎麼現在才告訴老夫……」
「爺爺……晨遠說與不說,有區別嗎?」
「.……也是。」
老者沉默了一會,緩聲道:「罷了,你先出去吧。」
「嗯。」 ……
很快,暗室內再度恢復了寂靜,獨留老者一人站定在原地,隔了不知多久,一聲悠長的嘆息倏然響起。
「痴兒,痴兒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