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看就知道了,外表柔弱,內心堅強,這樣的女人最可怕,你越是對她狠,她便越是強硬,你對著她軟,她便一下子也軟下來了……」
「喲嗬,赤鷹師兄,我說你這些是不是也得傳授一下我們啊?」宮允修立馬接上說道。
「你還用我教嗎?現在的孩子,都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我還想讓你傳授我幾招呢……」
「你都把不一概而論的,例外的搞定了,我怎麼能勝過你?!」
「你倆別在那裡互相誇了,說真的,老大,你搞定了不?」司任打斷他們,轉話題向蒼穆。
蒼穆摁滅了煙頭,眉頭微蹙,望向嚴緒然:「老爺子什麼時候能出來?」很顯然,他不想談論自己的事。
「就在這兩天吧……海恩斯還不至於將自己兒子的後半生斷送在他的手上!」
「但是,如果有人也拿著同樣的證據逼他,那麼……」藤野開口。
「那麼他只有去跳樓了……」宮允修接住藤野的話。
「但很肯定的一項,他是不能參加總統競選了……」
「唉等一下,我始終想不通一件事,這位海恩斯,既然也是想競選總統的人,為什麼會在這種關鍵時期,做出這樣的事?他應該拉攏帝集團才對啊,為什麼要和帝集團為敵?難道說,他早知道你們是向著別人的?」遲御突然間開口。
「把敵對手最大的後盾消滅掉,反其道而行之……你也真是的,你看咱老大,像是吃裡扒外的人么?」司任忙解釋。
蒼穆望了他倆一眼,不理會司任的胡言亂語,只是說道:「或者,他是為了拉攏更大的一方,而和他們所做的交換?」
「更大的一方?你指……天道幫?」
「小孩子,亂說話,你怎麼能漲他們勢氣滅自己威風?雖然這是事實!」遲御轉口涼涼說道。
「能先吃不談這些么?」司任拿起酒杯,碰了下桌子,於是,一伙人全都開動起來。
**
向謹然顯然是很健談的人,可能是一直在外面跑來跑去的緣故,也可能是性格使然,看芊芊就知道了。
一頓飯下來,一桌子人和他打得熱乎,已到了非常熟悉的地步,全都跟著芊芊叫著大哥。
結帳的時候,服務生卻笑眯眯的說:「這兒已經有人結過了……」
所有的人全都怔住,還是向謹然先反應過來:「那還是我占著你們的風了……」他轉向雪落,「替我向費爾頓先生說謝謝,改天我回請你們……」
雪落只有尷尬地笑笑。
走出酒店門口的時候,正在討論著要去哪裡坐坐,有人上前朝著雪落走來,很恭敬地叫道:「夫人……」
雪落一看自是明白,芊芊她們看到了,也已明白。
「雪落你去吧,我們自己個兒瀟洒去,老大,你帶我們去哪?」芊芊環住向謹然的手臂,仰頭問她。
「今晚聽你的……」他對著芊芊笑,隨後又轉頭望向雪落,「那我們先走了……」
「哦……慢走啊……」
待到芊芊他們上了車,她也才坐進車內,車子向前駛去。
「少爺他們呢?」她開口問。
「他們已經過去了……少爺讓我等在這裡,然後接夫人一起過去……」
「去哪兒?」
「好像是酒吧……」
酒吧內,說有多亂就有多亂,但加州的比起紐約來,還是好了許多。雪落跟在司機的後面,低著頭朝裡面的通道走去,一般的酒吧很少有包廂,這裡的酒吧卻有。
打開門,裡面一片烏煙瘴氣,原本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聽到開門聲,全沒了聲音,所有的視線全望向門口。
雪落望了眼暗沉沉的室內,雖然光線昏暗,但還是能看清,清一色的男人,有人坐於沙發上,有人圍著茶几擲著骰子。
「呀,大嫂來了……」遲御忙起身朝門口走來。
雪落有絲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的視線落在沙發深處某人身上,某人卻並沒有任何動作。
「進來進來,我們都盼了好久了,老大都要望眼欲穿了,你看看,你沒來,他都沒心思和我們一起玩……」
遲御推著雪落,將她推到蒼穆邊上。
「唉,倒酒……」
「我來我來……」宮允修馬上拿著酒瓶杯子奔過來,很殷勤得倒起酒來。
「我不會喝酒!」雪落忙要去擋,身邊的人卻快她一步擋住酒杯。
「換柳澄汁……」他沉聲道。
宮允修喝得有點多,一時沒擋住,就是灑了酒,慌忙穩住,望向蒼穆:「老大,你就讓嫂子喝點嘛,喝點酒更有情調……」
「就是啊老大,難道說……嫂子你不能喝酒?」遲御一雙眼滴溜溜在雪落身上轉著。
「是我不會喝酒……」雪落有些拘謹。
「藤野……」蒼穆不理會那兩人的話,而是轉頭望向藤野,藤野忙遞過一杯倒滿的澄汁。
「嫂子你不待這樣的,那我拿酒敬你一杯?」他給自己滿上,拿起酒杯舉向他。
「行了,你把酒當開水喝呢?」蒼穆攔在雪落前面。
「老大,你酒不給嫂子喝也就罷了,你連飲料都不給喝你未免也太……太霸道了!」
「神龍,一邊睡覺去……」司任抓起他推於一邊沙發上,對著雪落笑笑,「嫂子,別介意!」
「老大,喝點飲料你都不給,莫不是嫂子……」遲御笑得一臉賊賊的。
蒼穆不理會他,端起酒杯輕啜口。口袋裡手機震動,他掏出看,然後走出去接電話。
一看他出門,遲御馬上招呼雪落:「嫂子,過來玩兩把?」
「不了,我不會,你們玩……」雪落忙拒絕。
「那要不嫂子,你唱歌吧……」
她哪裡敢唱,這麼一伙人,哪怕平時唱得真不錯,這會也會唱走調。
蒼穆一會便進來了,嚴緒然提議要去外面蹦迪,於是,一窩蜂的,五個人拖拖拉拉出了包廂間。
只是轉眼的功夫,便剩下了他們兩人。
雪落更加局促起來,包廂隔絕了外間的喧鬧,此處只有面前巨大的led內放著無聲的畫面。
而他挨得如此近,近到她都能在這濃重的煙味里,分辯出他身上的味道,只屬於他的味道。
她雙手握於腿上,無意識摳著自己的指尖,其實心裡很清楚,這一伙人,無非是想要給他們一個空間。
這樣的空間,比起來兩人回去面對著諾大的別墅,應該要好一點,那樣,會讓她更局促,在這兒,畢竟還是覺得有人在的。
她伸手想要去拿面前的柳澄汁,他卻也突然間伸出手來,不偏不倚,剛好抓住她的。
雪落驚了下,想要抽出手來,他卻並沒有放手。
只是攤開手看她潔凈的手指之上,沒有任何的綴飾。像是突然間的恍然,他倏地鬆開,轉而去拿自己的酒杯。
雪落縮回手,躊躇著開口:「呃……那個,你昨晚說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問,總覺得像是很虛浮的東西,漂在水面上,抓不住,一碰,就要破碎,四處流溢。
「什麼話?」他輕聲回應。
「就是……我說的胸針的事……你對我說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最主要是,她自己都鬧不明白,她想問他什麼。
「怎麼了?」
怎麼了?是啊,怎麼了??
她又讓他的話堵得不知所以然,她到底想要問什麼?
「沒……」她諾諾地回了句,雙手又絞在一起。
他喝盡了酒杯里的酒,突地就站起身,雪落驚了下,望著他頎長的身子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又返回來牽她的手,她直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到了門口,他卻又頓住,而她因為慣性,一下子撲倒於他身上。
他順勢就吻了下來,口中全是酒的味道,呼吸急促,心臟亂跳,像要竄出胸腔般。
她明知道不能在這裡,他的那幫朋友可能隨時都會進來,可是卻又無力推開他。
他吻了她好久,她覺得都快要窒息,他才突然間地放開了她,只是伏在她的頸側,與她同樣喘著氣。
她聽到他低喃的聲音:「為什麼不戴戒指?」
她還有些迷茫,整個人暈暈乎乎的:「戒指……放在家裡……」
「原諒我嗎?」他仍然伏在她耳側,輕聲問。她卻聽得尤其清。
心裡仍然在噗噗亂跳,她不知應該要如何回答,他這樣說,是不介意那些事了嗎?
那天魅影對她說,他是從天的浴室發現她的,她不能想像當時的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到底什麼樣子,可是,她相信天,因為他說沒有,那就不會有。
就像她也相信他和魅影間,正如魅影所說的那樣,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
「原諒你什麼?」她沙啞著聲音,任由他抱得她緊緊,輕聲開口。
「原諒我那樣對你,原諒我喝醉酒,原諒我和魅影在一起……」
「在一起嗎?」
「沒有……」
「喜歡她嗎?」
「喜歡,但不是愛……」
「那是什麼喜歡?」
「那你愛伊向天嗎?」他沒有回答她,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她毫不猶豫,沒有任何停頓,脫口而出:「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