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雪落很鍾情於這裡的果味飲料，但飲料中都加有酒精，而且度數挺高，於是只得作罷。 

  蒼穆一個人飲著酒，五分鐘過去，沒有見雪落出來。 

  女人總是麻煩。 

  甜點上來了，看起來味道不錯，但也並不是他喜歡吃的。 

  他又伸手看了下時間，十分鐘過去了。 

  轉眼望向洗手間的方向，有人進進出出，但就是沒有見到某個熟悉身影出來。 

  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仰頭飲盡。 

  邊上有人大聲談論著，說笑著，也有竊竊私語著。 

  他掃了眼，沒有任何動靜。 

  宮允修打來電話，說是正和分公司負責人在吃本地的特色菜，還飲著紅酒，問他們要不要過去。 

  他拒絕了。 

  掛電話時，又看了下時間，快要十五分鐘過去了。 

  他不耐煩起來，拿起手機打她電話，結果，桌子對面，傳來手機音樂聲，她沒有帶手機。 

  他拿過，站起身想要去找。卻是看到一個人匆匆忙忙從洗手間奔了出來。 

  「有人暈倒在裡面了……來人哪，有人暈倒了……」 

  他的心一下子懸起，三步並作兩步朝著洗手間方向衝去：「雪落……歐陽雪落……」 

  門口早已聚滿了人，他動作粗魯地撥開人群擠進去，那一刻，心底只有害怕。 

  有工作人員抬著暈倒的人出來，他忙撲上去：「雪落……」 

  「先生……是你認識的嗎？」 

  他獃獃望了良久，才緩緩搖頭，不是……不是雪落。 

  「讓一讓……大家讓一讓……」工作人員抬著人出去。 

  「老公？」身後，傳來熟悉輕微的聲音。 

  他僵在那裡，然後，瞬間轉身。 

  雪落手中正拿著香腸，睜著大眼站在那裡，全身上下完好無損。 

  「你去哪裡了！？」全本的擔憂在見到她時頓時發泄出來，他不禁對著她大吼。 

  「我……我聞著好香，就跑對面去買香腸了……」她舉了舉手中的香腸，一臉無辜的樣子。 

  他只是瞟了她眼，一把推過她，走向座位。 

  雪落只是獃獃望著他，她很清楚看到他紅了的眼眶，然後又看向被抬出門外的人，大致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在擔心她吧？ 

  她走到座位邊上，拉開椅子坐下，看到他正仰頭喝著啤酒。 

  「對不起老公……讓你擔心了，下次我不會再亂跑了……」她乖得像小天，坐在那裡，一個勁承認著錯誤，他望了她眼，怎麼忍心再責罵她？他只不過是……害怕失去她而已。 

  將面前的甜點推到她面前：「吃吃看，不好吃重新叫……」 

  雪落頓時綻開笑，拿過面前的香腸遞給他：「吃吃看，不好吃我們再買別的……」 

  看到這香腸,他頓時又來氣：「買東西你不會叫我買嗎？自己亂跑幹什麼？還有，沒看到滿大街都是車子嗎？要是被撞了怎麼辦？還有……下次如果要走，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你是嫌這裡的不好吃還是想考驗我的心臟？如果真不好吃，也可以吃完了再過去對面吃……如果是想考驗我的心臟，那麼對不起，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強硬……你都那麼大了，走的時候告訴大人一聲都不懂嗎？」 

  雪落低著頭，任由他大聲罵著，什麼滿大街的車子，什麼告訴大人一聲，他還真把她當小天？ 

  但這種時候，她當然不敢反駁他什麼，哪怕這裡是公共場合，她也只能任由他發泄心中鬱悶。 

  他好不容易罵完，她忙拿起啤酒給他倒，然後殷勤地遞給他：「喝啤酒消消火……」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蒼穆看到她燦爛的笑靨，氣也頓時消了一大半。 

  下午，他帶著她去了聖-皮埃爾大教堂，又去了大劇院，從大劇院出來，時間還早，於是，他又帶著她去萊蒙湖上泛舟。 

  小小的快艇駛到湖中心便停了下來，然後任由它隨著風向自己慢慢流淌著。 

  雪落躺在某人的腿上，望著澄澈的天空。她和他誰都沒有說話，只像是在感受這一整片的藍色，如此的淡泊，如此的平靜，彷彿像是在聆聽萊蒙湖的美。 

  彼岸的群山，在雲朵的環繞中，深深淺淺，更能感覺到隨風浮動的雲，雖然散慢，但卻愜意。 

  「想去法國么？那端便是法國的依雲……」蒼穆面對著前方，對著身上的人兒說道。 

  雪落側過頭望了下：「我覺得，這兒已經好美了，如果可以，真想一輩子生活在這裡……」 

  她喃喃著，他卻咳嗽出聲。 

  「你太容易滿足了……還有更美的地方你沒去過……」 

  「那是……容易滿足好，還是不容易滿足好？」雪落抬眼望著他，突然間問道。 

  他也低頭望她，唇角莞爾：「作為女人，容易滿足便好，作為我愛的女人，不容易滿足為好……」 

  她靜靜思索著他的話，有時他總讓她覺得，她是一個白痴，都聽不懂他所說的話。 

  「什麼意思啊？」 

  「我的愛人，你只有不容易滿足，我才會記得，讓自己不斷不斷付出，才會給予你很多很多幸福……我只要你幸福，生活在我的身邊，活在我的世界，你是最最幸福的……」 

  他手指撫上她光潔的臉龐，輕輕開口。 

  她伸手覆住他的手：「不……穆，我不要你付出那麼多，我要讓你覺得，愛我，就是件幸福的事，我在你身邊，就是件幸福的事，我不想做的累贅，不求你給予多少，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便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 

  他笑，低下頭去，抱起她，深深吻住…… 

  太陽沉入山的那一端，山邊的天空，被一片橘色映染，湖面上微波粼粼，猶如灑了細碎的金子，天空與湖面，漸漸轉而靛藍色，繼而變為黑色。 

  從日內瓦出來，經過了洛桑，轉而去了蒙特勒，然後一路北上。 

  德萊蒙，巴塞爾，又返回去了盧塞恩，最後一站，停留在蘇黎世。 

  蘇黎世是瑞士最大的城市，全年氣候宜人，風景優美，最適宜人居住。 

  想當然爾，雪落一來到這裡，又是那句感嘆：「如果在這裡生活一輩子就好了……」 

  當時宮允修正喝著茶，一聽到她幽幽的嘆氣，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我說嫂子，這不像你會說出的話啊……」 

  雪落瞟他眼：「那我該說什麼話？」 

  「你……你不是應該說，不管在哪裡，只要有老大的地方，哪怕是狗窩窩，你也願意生活一輩子嗎？」 

  「這是你吧，我才沒那麼煽情呢……」雪落瞪他眼，忽然又想起什麼，忙朝他那邊移動。 

  宮允修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到雪落朝著他移過來，慌忙也向後退去，無奈已退無可退，只能驚恐謹慎地望著她。 

  「我說……宮允修，你願意生活一輩子的那個人，在不在這裡？」 

  望著雪落眼裡那抹光彩，他背心冷汗涔涔：「你聽誰說的？」 

  「啊~原來是真的……」 

  「什什麼真的假的，根本就沒有……」 

  「唉，有照片沒有？給我看看……」雪落又移過去點貼著他，宮允修都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扶手上。 

  「你聽誰亂說的？哪來的？」 

  「哪哪哪，你不告訴我是吧？你不告訴我就告訴你老大，說你欺負我……」雪落轉身就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宮允修一聽還了得，慌忙一把撲過去，搶了手機。 

  「嫂子，你饒了我吧？我就是有一千個膽也不敢來欺負你啊……你你，你不能爭眼說瞎話啊……」宮允修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和老大獃一起久了，看吧，就連雪落也學會了以權力施壓人。 

  「什麼意思啊？我還冤枉你了？那很簡單啊，給我看看她的照片……」 

  「真沒有，你讓我去哪兒給你找出來……」 

  「我不相信，你老大說你有了……」 

  「我……」 

  門口，蒼穆剛好推門進來，宮允修一下子像是找到了救世菩薩般，撲了上去：「老大，你可得給我作主，我這哪裡來的女朋友，你老婆非要我拿出來，我拿誰出來？」 

  蒼穆冷冷瞟他眼：「上次不就是因為要找女朋友才休的假么？怎麼？居然沒找？」 

  「我……我……我原本要休一年的，可是那不是沒到一個月就回來了嘛？所以哪有時間找……」 

  「哦，都已經批准你休一年了就是要讓你去找的，為什麼你沒找到就回了？你這存心和你們老大作對……」雪落坐在蒼穆身邊，矛頭直指著宮允修。 

  「老大，哪有這種說法？」 

  宮允修欲哭無淚。 

  蒼穆看著宮允修的表情，忍俊不禁：「你嫂子說的都是對的……」 

  宮允修忽然間明白過來，他平日里不少做的諂媚功夫，敢情是全諂錯了人了。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找個過來……」宮允修邊說邊朝著門外滾去。 

  「唉要高質量的，不要濫竽充數的……」雪落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一邊的蒼穆呵呵笑出聲：「算了，你別逗他了……」 

  「我是替他著急嘛，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一個了啊，你在他這個年齡，不都結婚幾年了嗎？」雪落窩進他懷裡，邊吃著他餵過來的水果，邊拿手摸他臉。 

  !!